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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风波起2 ...

  •   随后我派人去打听了才知道,原来我发热那晚四爷宿在宋氏房中。谁知刚安置下管事便来回我病了的事,四爷起身便走了,也难怪宋氏见到我会语出不善。这事姐姐肯定是知道的,但她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

      几日后御前来了急诏,说是一位皇子病了速传留京太医前去会诊。一时间,京中传的沸沸扬扬,都在猜是哪位随驾皇子病重成这样。各府也都在担心,怕是自家的爷出事,每日都在等着家书。后来听说病的是十八阿哥,而且也日渐好转了,众人才松了口气。

      可又过了几日,刚进九月,又传来了惊天的消息。十八阿哥没了,太子和十三阿哥被幽。一时间水入油锅,整个京城都如炸了一般。各府间走动频繁不说,就连各房女眷的娘家也都纷纷来访,都想从自家姑奶奶这里得到些更确切的消息。连婶婶都来府多次,也想探探风声。而我关心最多的却是十八阿哥,想到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就这么没了,每每私下为他难过。

      最后消息终于诏告天下,太子被废了。

      ==

      太子被废后,一时间人心惶惶,朝里坊间无不谈论此事。人们都只等着圣驾回銮后,看看风向如何。

      待圣驾真的返京后,京城反平静下来。因为皇上虽多番问询众意,但却从未流露出真正属意于谁。只是听说八爷府中已开始热闹起来。

      而自四爷回府后,我便再没有见过他。听姐姐说他每日里除了公务外,只关心被幽的太子和十三爷的情况,其他的一概不理。大家都想从随驾的几位女眷那里打听些当时的情况,可都没有结果。只是听说纽祜禄氏差点落水,所幸被十四爷所救。说到十四爷,自那日走后便再没了消息,回京后也没见过。我私下想过,当日说了那样的话,怕是他不会再来了。

      这朝中的情况日夕万变,每有一消息传出,皆惹得众人议论不休,一时间全国上下都想着这一件事了。所幸我家势微到牵连不深,这到让我松了口气。而且因为出了这件大事,府中诸位没什么心思说笑了,都怕一时多嘴惹了爷不高兴,所以我到乐得自在。多日没人烦扰,我的精神比往常好了许多,也有心思到处走动了。

      ==

      这一日,秋高气爽又闲来无事,我突然想出门走走。红绡帮我打点好了一应物品,陪我上车一同出了门。待车出了府门,我又故计重施,依然换了男装放了赏,便自行上街闲逛。府中人见我出手大方,况我本就不是他们管不着的人,也就乐得轻闲了。红绡虽觉得不妥,但见我多日来难得有兴致走动,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我带着红绡沿街一路逛下来,遇到有趣的物件便买,偶遇干净的小吃也略尝尝,到很是悠闲自在。

      突然前面冲出了一队人,皆是高头大马。我一晃神,险些被打头的马冲撞了。红绡哪里肯依,上前便拦住了路。那开路的人好强的气势,勒住了马开口便要喝骂,但见我们衣着富贵才勉强没说出口,只是瞪了我们一眼便打马要走。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后面的人也跟了上来。

      我看这群人中间簇拥着的主子,不禁笑了起来,到是熟人!

      马上的人也认出了我,对我拱拱手,“方兄别来无恙啊!”

      我也笑着对他拱手,说:“郭九爷!没想到郭兄如此的气派,就连开路的下人都气势不凡呢!”

      他听出我的意思,冷冷地瞪了前面的人一眼,又转向我说:“这狗奴方才冲撞了方兄,到是我管教无方了。在这先给方兄赔个不是。”

      我本就无意追究此事,便随着他的话笑着作罢了。

      可就在此时,后面又来了一队人,为首的见郭九勒马停住,便远远的大声问道,“九哥,好好的怎么停下了?”

      我一见来人也是认识的。只是那声九哥,让我有些吃惊。

      那人驱马向前,认出了站在马前的我,便有些吃惊的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笑着对他俩见了礼,说:“给九爷、十爷请安了。”

      九爷见被拆穿,到也坦然的很,笑着说:“当日不是故意要骗你,只是不便说罢了。”

      我也笑着说:“九爷当日没有拆穿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这四哥府上怎么让你自已出来闲逛?”十爷见我和九爷认识虽有此吃惊到也没多想,径自问道。

      我站在那里笑而不语。他看我如此,大笑起来,说:“哈哈!当日看你文弱,想不到也是个野丫头。今天必是自己偷溜出来的吧!”

      我依然笑着看他,还是没开口。

      “方兄这是要去哪里?”九爷也跟着笑起来。

      “随遇而安,走到哪儿就算哪儿了。”

      “哦?那正好,我们兄弟也是要去找乐子,不知方兄愿不愿意同往。”

      此话一出到是十爷先抢着开了口,道:“九哥,你带她去怕是不方便,日后也不好对十四弟交待……”

      我听了这话便笑着对十爷,说:“我原是不想去的,可十爷这么一说,我到要跟着讨扰了。”

      九爷没理会十爷的话,只是翻身下马将他的马缰递到我面前,说;“骑惯了母马,这儿马可敢骑?”

      我见那马比以往惯骑的要高大许多,心下有些忐忑。但看他略带挑衅的样子又不想让人看轻,随手接过缰绳。待要上马却为了难,这马镫甚高,虽能勉强上去,恐怕姿势不雅。就算让红绡上前要来搀扶,也难借不到力。

      九爷像是看出了我的为难,向前一步来到马前,右腿前驱,看着我说了声:“来!我托你一下。”

      只惊得跟着的下人,都纷纷下马要来替换。也惊得那十爷看着我们半天没说出话来,惊愣愣的叫了声:“九哥……”

      我怕僵持于此更惹人非议,也就没再客套,踩了九爷的腿借力上了马。

      随后有奴才牵了另一匹马来交到九爷手中,又让出了一匹略矮些的给红绡。一行人重新上马向前而去。我初次骑如此高大的马儿,开始竟有些不稳。好在这马儿驯的极好,不过片刻便骑熟了。而且走的也并不远,穿街过巷的没一会儿就到了一所宅子前面。

      ==

      下了马,早有奴才上前叫门。开门的是一位汉人打扮的嬷嬷,不过三十岁上下的样子,长得很是干净俐落。远远看着我们便笑着请安,待我们进了门,又笑着说:“二位爷怎么这会儿才到,我们小姐都问了几回了。”

      十爷听了她的话,略带轻薄的玩笑说:“她哪是在等我们,怕是在等我们的银子吧!你去告诉她,要是今天不合爷的口味,爷可是一个子也不给。”

      那嬷嬷听了十爷的话,笑的更是开怀,说:“看爷说的,把我们当成什么人家了。这话我是不敢跟小姐说,一会儿爷见了她自己去说吧!可只怕爷见到我们小姐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那十爷听了,只是笑着点了点她,一行人笑着向里面走去。

      我一路上细看这宅子,布局雅致清幽,点缀灵动秀丽,颇有些南派风格。来到待客的花厅,早有一对十六七岁的俏丫头打了帘子等着,见我们来了,笑盈盈的开口道:“可把爷们等来了。”

      九爷笑着看了她俩一眼便走了进去。到是十爷进门时用手轻挑了一下左手边丫头的耳坠,惹得她一阵娇嗔,他却哈哈大笑起来。

      我进门的时候,留意了一下,这两个丫头也都是汉人打扮,说的虽的京腔但后音掩不住的吴侬软调。一进花厅,只觉带着甜味的香风袭袭,再仔细闻却又不似平日熏得檀绛等香。室内虽很是富贵但雅而不俗,初看颇有大户人家的气派。可偏偏墙上挂着宋代的落花春睡图,又透出一种绮丽。

      红绡进门后就在我耳边低声说:“姑娘,我们真不该跟来,看这里的样子怕不是什么干净所在。”

      我自上马后就觉的自己太过轻率了,但转念又想既然他们让我跟着,就断不会去太出格的地方。所以也就安心坐在厅中,且看这里有什么名堂。到是红绡,茶水果品必要她先接了才递给我。服待的几个丫头见她如此,只是抿着嘴的笑到也不说什么。

      刚上了茶点,就见帘子一打,几个丫头嬷嬷拥着一位佳人而来。见她不过双十年华,长相秀丽,虽一副汉人闺秀打扮,但玉腕钏环微响、裙边半露的金莲又透出无限的风情来。

      那女子扶着嬷嬷娉娉婷婷的来到我们面前盈盈福身,然后笑着开口道;“我刚才还跟丫头们说我们也是白废心备着酒菜,也没人领情来吃,可不成想刚说完爷就到了。”

      九爷放下手中的茶杯,对她说:“难得慧娘这里有空闲,别人求都求不到,我们怎么能舍了这口福。”

      那女子用手帕掩嘴轻笑,又开口道:“怎么不见十四爷?莫不是嫌慧娘招待不周,十四爷自打过了年就没来过。”

      “他呀!现在哪有这个雅性?心思都挂在别处了。”十爷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瞄向我。

      那女子顺着十爷的眼光看向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笑着说:“哟!这位小爷长的好面相,就连身后的小哥也俊的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姑娘扮了男装呢!不知小爷如何称呼?”

      “在下姓方,单字一个冰。”听她话中的意思想是识破了我的身份,可我并没在意依旧以男子的口气说话。

      那慧娘笑着点点头,刚要开口却被十爷抢了先,说:“我这小兄弟第一次出来,让你的丫头们都收敛些,可别吓着他。”

      慧娘听十爷如此说,便略带揶揄的对他说:“我的丫头都是好的,不知是哪个刚才动手动脚,小桃的脸到现在还红着呢!”

      十爷也不说什么只是哈哈大笑起来,惹得满室的人都笑了。

      这时,一个小丫头走了进来,在慧娘耳边低语几句,慧娘听了点点头,笑着对我们说:“都备好了,还请爷入席吧!”

      说完婷婷转身,引着我们向外走。

      我们随着她穿过花园,园中回廊透窗无不透着南味。来到了赏雨阁,早有丫头们打开了临水的隔板,整个小阁都透进光来。满屋并没有什么摆饰,只有中间一张桌子,上面摆着各色果品小食。窗外对着一池水,养着一池好荷。如今虽入秋时节花势渐败,但荷叶田田之态,到也动人。水的另一面,是一座小戏台。

      我们进入阁中,宾主落座。不多时,外面丫环仆妇来往穿梭,撤了茶食,捧出一只紫铜的火锅放在桌上。

      “哦?虽然天气转凉,但现在吃这个怕是还早些吧!况且也不足为奇,慧娘你这次可落俗了。”十爷见是火锅不以为然的开口道。

      慧娘只笑不语,仍招呼人上菜,端上来的都是野鸡、鱼等切得极薄的片,就连配搭的菜蔬都是嫩笋、玉兰之类。待菜上的差不多了,便有人上来打开了锅盖。一时间,菊香扑鼻。只见锅中数朵白菊娇艳如绽。而这锅中之水乍看以为是清水,再细闻却发现原来是滤的极净的鸡汤。一旁早有丫头,上前来将肉用筷子夹了放在锅中,待熟了再放入各人碗中。红绡不愿假借人手,便要水净过手后,自已动手替我来弄。

      九爷见她如此,怕我们局促,笑着开口道:“你放心,慧娘这边只卖吃食,并没有旁的什么。今天见你在路边无聊,带你来这边听听戏而已。”

      一旁的十爷,听了九爷如此说,看看他又看看我,神情透着古怪。我本要和九爷客气,但见十爷变颜变色的,也便不再开口只是默默的从在那里吃。

      慧娘见我们之见略显尴尬,便笑着说:“我们这边能有什么旁的,只怕是你们心里想着旁的吧!”

      此话一出,惹得满屋的丫头都跟着笑起来。一时间娇音满室,气氛到热络起来了。

      一会儿外面又进来个丫头,拿着戏单请戏。九爷开口说:“也不必这么麻烦了,只小唱几折拿手的便好了。”

      片刻后,乐声悠扬而起。台上不过五六人,只用笛子、琵琶、月琴、檀板为奏,一对双生姐妹站在台上合着乐声缓缓而唱,声音透水而来,绕梁久矣。

      我听了一会儿,便笑着对他们说:“还是爷会享受,这么好的地方都找得到。”

      十爷已经被一旁的丫头劝了好几怀,早没了刚才的神情。此时听我这样说,笑着道:“这你到说对了,若论吃食和戏,这京城再找到第二份了。”

      慧娘听后笑着亲自持壶为十爷倒满了酒,他也不推辞举杯便喝。慧娘又各自为我们满了一杯。我见这酒虽醇但颇有后劲便不敢多吃,不过略尝了尝就放下了。好在大家都顾及着我,也不多让。我也不再拘束,想吃什么便让红绡涮来给我。

      那十爷本在与慧娘说笑,忽的转身见我吃的热热闹闹的,便笑着说:“你到是挺有精神的,可十四弟怎么还在替你挂心。也见过有人对哪个姑娘格外上心的,可就没见过他这样的。就因为怕你过的不称心,得空就往那儿跑,恨不得他也搬到那府上才好。”

      听了他话,我慢慢咽下嘴中的东西才开口道:“看十爷说的,兄弟间走动本来就是平常事儿。”

      “九哥你看,这位还不领情呢!十四弟定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十爷摇着头说,“起程前他拉着我喝了一夜的闷酒,肯定是你们俩又不痛快了吧!他回来后,可好了?”

      我笑了起来,说:“十爷怎么跟妇人一般,打听起这种事来?我自你们走后就再没见过他,哪有什么好不好的。”

      “这到奇了,老十四闷了好长时间,后来才慢慢好起来。回到京城,除了忙正事就是到处看宅子,我看他兴冲冲的样子,难道不是因为你?”十爷在旁边有些吃惊的搭了腔。

      “他还要置宅子?还嫌新换的府坻小不成!我说他最近得空就见不着人呢!”九爷的忍不住开口道。

      自那日别后,我每想起十四爷心上便闷闷的。如今见他们不肯罢休,索性放下筷子对十爷说:“我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请,可偏偏今儿我没爷要知道的。下次爷再想请客,就提前一个月告诉我,让我先请这京城的包打听们把十四爷的一举一动都打听明白了再来吃。”

      我话一出口,便把他们全逗的笑了起来。

      “算了,反正兄弟们要好,待他打算好了,自然会说的。”十爷本是豪爽之人,一笑而过,不过还是忍不住又说了一句:“我劝你下次出来多带点人,如今这京中不太平啊!”

      “多谢十爷了。不过我身份卑微,料想也不会有人打我的主意。”

      十爷听了,有些揶揄的笑着说:“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将来跟了十四弟,不怕没你的名份。”
      这时,慧娘上来倒酒,十爷便借着酒劲,半调笑半认真的说:“慧娘,你若聪明,将来也少不得你的富贵啊!”

      那慧娘听了,笑得更美,说:“看爷说的,难得有这棵大树,我们求还求不来呢!偏要说这么见外的话,该罚!该罚!”

      那十爷听了,还要说什么,被九爷拦了下来。他自知失态,也不说什么举杯一饮而尽。大家又喝了一回后,便上主食。主食是半寸大小的各色饺子,虽都是蟹肉的但不同色的面皮却带着不同的花香。依旧借着那锅子随吃随煮,很是惹人食指。待饭后茶毕,我们又回花厅略坐了会儿,才起身告辞。

      慧娘带着丫头们一直送到二门。待我们要走时,又拉着九爷低声说了些什么,九爷也不言语只是笑着点点头,俩人神情似是极为亲昵。

      ==

      出了门,早有跟着的下人过来将我扶上了马。我坐在马上,看九爷他们到不急,边走边低声说着什么。隐约间只听到派人来盯着这宅子等等。

      待他们都说好了,才纷纷上马。十爷对我们稍拱了拱手,然后就带着他的人径自去了。九爷将我送到离马车还有一个街口的地方,对我说:“就在这里下马吧,让四哥府上的人见了不好。”。

      回到马车上,红绡一边帮我梳头一边说:“姑娘,我们今儿真不该跟去。那地方恐怕是事非之地,还有那个叫慧娘的女子也不简单,我们不要受了牵连才好。”

      我一边拿着小镜照着一边说,“是不该一时兴起跟着去,不过也不必担心,我们没权没势的,牵连我们有什么用?而且他们既能在席面上说出来,恐怕也就不怕人听。”

      “可刚才咱们临走时,那慧娘假借着亲近九爷,偷偷的跟九爷说了句话。”

      这我到有些好奇,问道:“你都听到什么了?”

      “说了一句‘小心四爷!’姑娘您说他指的是不是咱们府上的那位……”红绡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那句几乎是耳语了。

      我转过头看向她,说:“真不知你是灵俐还是傻,听了也就罢了,还去琢磨。”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便又轻声说:“他们说的都是大事,我们小女子是听不懂的,明白了吗?”

      红绡马上会意,对我点点头,然后便专习替我梳头不再说什么了。

      我在心中把红绡听到的和近来的局势略想了一下,大致也明白了几分。随后轻叹了一声,说:“唉!看来以后恐怕真是不得太平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风波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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