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凝香》程九

19、第 19 章

　　“福晋呢？”
　　刚刚早朝回来的述震坐在偏厅，慢条斯理的快用完早膳时，才开口问站在一旁伺候的总管李远。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几天过了四更，伺候自己更衣后，他这个妻子不再继续回去睡觉，反而总早他一步出屋。
　　这让他起了兴趣，打定主意要摸个透彻。所以他并不恼她的隐瞒，反而心里为这种她跑他追的情况感到雀跃兴奋。他可是非常能享受追捕她的夫妻情趣呢！
　　　而今天，他另外没有打算，所以不想再放过她……
　　已经察觉到主子们之间的不对劲儿，李远小心翼翼地看着心情大好的主子道：“回王爷的话，福晋在厨房里，说是要领着丫头们准备晒制年节要用干货食材……对了！奴才这才想起来，昨儿个下午，福晋要奴才去库房取了些瑶菊花回来，说是要学做点心给您尝尝。奴才忘了跟爷报告了。”说着、说着，李远想起了这件事。
　　“又去厨房……不要紧，福晋想要什么就给什么，瑶菊多着呢……”他讲得轻松又大方。
　　实际上，瑶菊是产在中部近漠地区的贡品，不但产量稀少，贵如黄金，光是要请人工采收然后赶在三天内运回京城来，就不知要花多少白花花的银两，才能备齐一冬所需要的量。
　　王府里，要是下人们稍有怠慢折损了一点花瓣，可都是要被打的，可见这瑶菊可是非常珍贵的食材。
　　但是，与让锦容高兴一相比较之下，他倒宁愿赔上千两黄金，只要能博得佳人心喜，也没什么不甘心的了。
　　这一听，加上近日述震对锦容的热络行径和绝口不再提纳侧的举动，李远心底清楚明白了。福晋得独宠了。
　　“喳，奴才知道了。那要奴才去请福晋过来吗？”
　　　用完最后一口皮蛋粥，述震拿莲心茶润了润喉，才起身“不必了，我自己过去找她。今儿不用替我准备午膳了，我要出门。”
　　“是！那么晚膳呢？主子要回来用吗？”李远问着。
　　本来已经快跨出门槛的述震闻言停下步子，让紧跟在他身后的小陆子差点来不及收脚撞了上去。
　　心思不定的述震没发现为了收住势子而向后跌倒的小陆子，他仰起头看了看蓝色的天空，稍微想了想，才再次举步向外走，“晚膳要回来和福晋用，你自己看着办吧！”接着就头也没回的朝着厨房了。
　　这边李远急急的应答声，只有正从地上爬起来的小陆子听到了。
　　两人看着快速消失在门外的主子背影，同时收回视线对看一眼。他们那个一向冷淡的王爷，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无奈的笑了笑，小陆子快步追主子去了。

　　当小陆子才从偏厅出来时，述震已经到了厨房门外，探进门，他却没看到锦容，别说她了，偌大的厨房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奇怪！他莫名的四下张望，却还是没等到任何人出现。
　　当他正打算回返前厅支使下人去找人时，听到厨房后方似乎有着细微的人声及欢笑声，当下俐落的再转过身来，朝厨房后方的步道走去。
　　随着脚步的前进，那隐约的人声渐渐清晰了起来，就在他刚要转过晒了玉米及辣椒的屋檐下时，从喧闹声中轻易听到隐在其中的熟悉笑声。
　　其实锦容并没有笑多大声，只是稍稍启唇用带着笑意的嗓音取笑着红珠及围在她身边的几个小丫头：“瞧你们做了什么好事儿，个个贪玩不留心。好好的干货都被你们踩坏了，要是李总管知道你们浪费了这么多，他不打死你们才怪……”
　　红珠及丫头们看着脚边因为她们嘻笑追打而踩坏的东西，又看到锦容一连纵容的样子，还是毫无顾忌的笑开了。
　　府里上上下下都看得出来，她们的王爷和福晋最近变了，笑容是挂在他们脸上最经常的表情。就连一向稳重的福晋，都开始像个小丫头似的毫无顾忌的嬉闹起来。
　　“那咱们可得赶紧挖个士坑将它们埋了，免得被发现讨来一顿打……”红珠嘻嘻笑道。
　　“那你们可得了便宜了。还没做完事就先玩了个开心。几个丫头小倒不要紧，但是红珠你可不能这么胡涂，心性不定的，可是没人敢娶妳喔！”
　　前两天，在锦容的追问下，红珠终于松了口，说出了她心里合意的对象。
　　打算年后替红珠成事的锦容，一听到对象是小陆子，心里直为她高兴。虽然是跟在述震身边的人，但过了这些日子，她也看得出来，算是个勤快老实的孩子，红珠如果跟他，那倒真是好事。
　　现在因为红珠厨房里的事情不拿手，所以锦容故意拿话调侃她。
　　听懂了锦容的取笑之意，红珠脸红的跺脚“主子，您怎么净是拿我打趣儿，欺负我……人家……人家……”
　　想到了她告诉小陆子主子要为他们作主的时候，小陆子欣喜若狂的反应，红珠这心里是又甜又羞。
　　姑娘家脸皮薄，被臊得连话都不知怎么说，最后只得草率的胡乱捧起踩坏的东西，躲开了取笑她的锦容等人，蹲到一旁的树后去了。
　　红珠的模样，让所有漂洗及分晒干货的婆子及丫头们看了是好笑不己，全都呵呵笑了。
　　一时之间，厨房后的一小方空地顿时热闹得不得了，因此忽略了身后满脸盈着笑意的述震，不知道他已经站在那儿有好一会儿了……

　　　述震一眼就看到了被人墙包围住的锦容，她脸上甜甜的笑靥，让他的心情跟着飞扬起来。
　　没想到光是这么看着她，他的心里就觉得平静舒坦，情绪也好了起来。
　　许是因为他的目光太过专横热切，本来跟着大家笑闹的锦容忽然回过头来，当她看到站在另一头、被身后日光衬得周身围绕着金光的述震时，心里猛然震了一下。
　　明明早就是夫妻了，可在这瞬间，她竟然害羞得红了脸。
　　这个时候，众人因为锦容怪异的表情而止住了笑，下意识的跟随她的目光一起转过头来，这才后知后觉发现王爷来了，个个连忙福身扯开喉咙向述震问好。

　　“王爷吉祥！”小丫头们胆子小，虽然心里奇怪，却不敢盯着王爷看；但是在府里大半辈子的几个老婆子就没这顾虑了。
　　年约六十的张嬷嬷不掩心中疑问的大声问道：“爷，您怎么上后面来了？有什么事差人跑一趟不就得了，怎么好让王爷亲自来了呢！”
　　述震挑起眉，看了陈嬷嬷一眼，然后将眼神直勾勾地盯住锦容，一字一句的说“我来找你们福晋。我好奇厨房里有什么吸引人的事儿，能让她一早就巴巴地上这儿来了，连多待在……”
　　没料到他真的回答，而且有越讲越露骨的趋势，生怕他可能会讲出闺房私事，吓得锦容连忙张口打断他的话“爷，你用完早膳了？”
　　她的声调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她硬逼自己扯出笑容来，不能在下人们前失了身分，三步作两步的朝他走近“有什么事找我？我们到一边儿说去。”
　　她知道他准又是猴急了，想要找个地方温存一番。
　　低着头深深地看进她的眼里，述震因为她眼中的反应感到满意，在她紧张的等待中，他伸出手臂搂近她的肩将人朝外带，然后对要跟上来的红珠交代，“不用跟着，公主跟我在一起时不需要你伺候。”
　　就这么两句话，他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锦容给带走了。可是没人会介怀，因为他们此刻的身份，不是什么皇亲贵胄或王爷公主，而是一对普通的夫妻，甜蜜的小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