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点雨山前》墨妖

42、甜生蜜如油

　　婚姻生活出问题最常遇到的三大问题是：性情不合争执过头、父母家人麻烦不断、骚扰诱惑外遇小三。
　　这三个问题在杉雪和牧野的婚姻里，逐一真正的开始体现。

　　牧野之前的所作所为在杉雪的印象里是深沉寡言，但也有风趣和热情。
　　杉雪的一概表现在牧野的印象里则是独立自主，温柔里透着淡漠，但高兴了也会天真可爱一把。
　　之前一年的相处，十分愉快。
　　可是当距离慢慢拉近，身后再无所图时，真面目开始一寸寸的展现。

　　衣华和Jonathan在六月前全部来到了南京。公司正式挂牌营业，初初始开，自然千头万绪。再加上一些牧野不愿意让杉雪知道的事……日子过的大概很是辛苦。头一个月，每晚都到十二点才回来，有时候连澡都来不及洗，直接扎进床里呼呼大睡。有一次杉雪好意帮他擦擦身，惹得困极的牧野居然大发脾气，冲杉雪发吼。吼完倒头继续睡……杉雪站在床边，手里拿着毛巾哑口无言。最无语的是第二天牧野醒来，居然不记得发生过什么……
　　如果说那天只是个开头，那么伊始才兴，牧野的暴戾形象在公司上下无人不知。几次牧野忙得没法回家，杉雪去公司送衣服汤头时，每次都看到牧野黑着脸劈头盖脸的骂人，凶神恶煞的形象让杉雪想了几百里地外的某个也姓牧的老家伙！这是不是就叫遗传？

　　“其实牧野一般情况下是不发火的。”身边传来衣华的婉转解释。从杉雪的一些行径上不难看出，她不大欣赏这种火爆脾气的男人。衣华觉得自己该在朋友的婚姻路上多一些作用。岂不料杉雪居然十分淡定的表示：“等到他哪天和我无理取闹的时候，再说吧。”
　　有理由的发火很正常，谁有理由发火的时候都会发。杉雪也不是没发过！但如果没道理还想和人发脾气，那就等着作死吧。
　　这条理论，几个小时后，衣华透露给了发完脾气的牧野同学。
　　牧野同学非常识相的叫秘书进来。半个小时后，杉雪开门签收了一捧鲜花：一朵红玫瑰两朵黄玫瑰三朵白玫瑰四朵粉玫瑰，卡片写的肉麻之极：一分爱意两分歉疚三分尊重四分感动，老婆，我十分爱你！

　　公司先开始没客户要拉拔，好不容易争取到了生意就开始没天没夜的忙。夏天的时候不过是三四天不回家，到了秋天的时候居然发展成了一个礼拜不露面。衣服什么的日常用品都已经搬到了公司，忙起来连个电话都没有。这种待遇……杉雪在言情小说里找了很多遍，然后发了一封邮件给牧野。三个小时后，牧野回给了杉雪一份帐单，他的电脑屏毁了！
　　不过那封邮件却因为藏在硬盘里被永远的留了下来，后来牧野甚至把它打印出来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什么时候郁闷了拿出来看一眼。

　　具体内容是：
　　你到底爱我还是爱工作？——我工作不是为了让你过上更舒适的生活吗？
　　我不要舒适的生活，我只要你天天陪着我！——亲爱的，我的心天天陪着你。
　　不行！我要你的身体也天天陪着我。——那亲爱的，来公司给我当秘书吧，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我不会啊！我要是办砸了怎么办？——能怎么办，炒鱿鱼呗。
　　你敢炒我？——当然不敢，那你炒我好了。
　　加班不归家总结报告：马马不吃炒青草。

　　Jonathan看之曾经不解，这前因和后果没有太直接的关系，而且就算是有关系，关牧野什么事？
　　衣华忍着笑给洋人解释：牧野、野地里的牧草。而且，牧野的生肖属马！
　　Jonathan终于弄明白，随之感叹，中国人拐了十八个弯的冷幽默，实在费解。衣华心里却在偷笑，马马、妈妈？杉雪这是在占牧野便宜吗？老儿子，工作去吧，妈不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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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了大半年，到十二月的时候，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Jonathan老头喜欢热闹，召集公司人马去千岛湖玩了三天。车宿包圆，还可带家眷。员工们自然高兴非常，牧野也很高兴，因为他有很长时间没和杉雪在一起了。但是组团活动最大的弊端就是没办法搞个人活动，作为老板之一，搂着老婆溜号可不是什么该干的事。为此有些郁闷，不过到了晚上就高兴了。不是说OOXXBALABALA，而是杉雪居然拿新到手的译稿费给牧野买了一只手机萨基姆 P9521 。铝合金的材质，180度旋转，强大的功能。牧野越看越喜欢，甚至把旷了很久的OOXX给忘了，抱着杉雪在床上玩了半天手机才想起来‘正经’事。
　　晚上玩的猛了点，早上不一留神睡过头。
　　为了牧野的面子，衣华找了老板娘感冒的理由给牧野请了病假。用新手机接到假条电话的牧野心情更加愉快！又睡了个回笼觉，吃了午饭后，就悄悄摸摸的带了渔具出动。那堆人集体游玩的路线牧野十分清楚，所以反其道而行之。以为万无一失，却不想还是被人看到，并且为此惹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新公司里，Jonathan主攻业务，衣华业务外兼顾行政，牧野则监管财务。
　　公司不算大，可财务部也有四个人。其中有个Enya长得很漂亮，业务素质也过硬，因为工作的关系常和牧野打交道。开始不过尔尔，后来却渐渐亲近，玩笑举止的程度逐渐升级。开始牧野没注意，在美国呆了太多年，习惯了比较开放的相处空间。可后来……
　　“老婆，有个女人盯上我了。”我党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牧野提前向组织表明心迹，以争取日后可以宽大处理。
　　“是吗？什么样啊？”宠物诊所目前是没戏了，但翻译的工作却日渐顺手。且杉雪最近找到了新目标，她在学刺绣，报了学习班不说，还在阳台上摆了个专业的绣架。星期天阳光充足，正好用来完成老师的作业。
　　牧野十分尽业的把Enya向自己示好、勾搭然后某天公司同事结婚开Patry故意喝‘多’了，牧野送她，结果让扑到身上的事件从头到尾讲了个清清楚楚，尔后有些可怜兮兮的坐着小马札看杉雪的反应。
　　雪塔童鞋牙根发痒，可是面上却波澜不惊，继续绣她的小猫咪，直到牧野垂头丧气，然后默下脸来准备离开。身条转开时，突然发难，一个反勾腿过肩摔就把牧野扔到了大床上……
　　叉腰怒骂：“说，到什么地步了？”
　　牧小野童鞋笑得眉眼开花，连连摇头：“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有。她扑上来，我就火了，推开她就走了。”
　　“后来嗯？你还打算让那妞呆在公司？”杉小雪有点象凶神恶煞的造型，很没美感，却让牧小野很有喜感：“炒青草吗？她只签了一年的约。到时候不再续，太太看可好？”
　　“这还差不多！”杉小雪翻身准备‘下马’。
　　牧小野却眼神幽幽的缠了上来要求奖励，结果自然是打玩嘻闹的游戏、无可拒绝的沉醉……
　　“雪塔，我不会做那些事的。”烟光灿烂之后耳边呢语，哆嗦颤抖、紧紧的环拥不散。

　　年关将近，圣诞节新年春节一桩桩的又自涌来。
　　D城的东西杉雪已经陆续搬了过来，房子租了出去，铺面也转手卖给了别人。当然牧野的那套也转卖了！帐户转过办手续的时候，杉雪才知道牧野竟然把他在旧金山的两间房产和车全部卖掉了，交割得干干净净，不打算再回去，自然也很难再会碰到那两个女人。为此，杉雪很高兴。高兴到几乎忘了牧老头的号码，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听清楚后，叭的一声挂掉了。
　　可挂完，杉雪也悔了。不管牧野和牧家闹成什么样，他能挂他爹的电话，自己也能吗？会不会不太好？他又会不会生气？
　　想完，便杀到了公司。结果很诡异天雷狗血的碰到了来找人的杉庭！

　　衣华手急眼快的把杉雪抓到了隔壁自己的办公室里，才没有让这父女两个对上。隔壁的门没关紧，话声隐隐传出两句来。无非是女婿父母龙马纵横之类的事！开始还蛮客套的，可后来却是越说情绪越激动，甚至大大的吵了两句后，杉庭气乎乎的带人走了。
　　“他来干什么？”在确定杉庭一行已经离开后，杉雪才溜进了牧野的办公室。刚才的对话很不愉快，牧野心里的火气还没消，居然有人不敲门就进来，才想骂，却发现是杉雪。眉眼顿时舒展。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拍拍腿，杉雪坐进了怀里。“他和你说什么了？”
　　牧野先怔了一下，仔细看看杉雪的表情是真的不知道后，心里颇舒服：“还能为了什么？祈连把他逼到绝路了。他来找我，自然是为了让我帮忙。”
　　帮忙？杉雪想了想刚才的那通电话，虽然不太好意思，但承认错误也是不错的品行。拉着牧野的衣扣低声道：“刚才你爸往家里找电话，我没留神接起来，吓了一跳当时就给挂了。”没说对不起，可却一副小媳妇的模样。牧野看了更高兴，拉过来亲了一口：“不接就对了。这种事你不用管，你爸那里也交给我对付。你只管好好呆在家里就行。”
　　杉庭也交给他对付？
　　杉雪彻底怔住，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嘴唇噏动却说不出话来，良久后靠到了男人怀里，没有犹豫的闭上了眼睛。

　　家里的电话自那天开始就变了贼忙，杉雪嫌闹得慌，干脆就弄成了静音。牧野往家里打了两通没人接，猜到为什么后十分好笑。自上次碰到那个日本男人后，杉雪就没再打算买手机。太不方便了！看着手上的P9521，转了几转，牧野有了主意。
　　半个月后，杉雪接到了一个快递。从西班牙寄来的？
　　拆开后，竟然是美国七月才公布上市的3G iPhone，中国还没有上市，可怎么是从那边寄来的？

　　“这是在干什么啊？怎么还从那边往过寄？”耍浪漫吗？为毛杉雪觉得这个举动挺13？
　　确认签收的短信牧野刚刚收到，杉雪的电话就冲了过来。蛮不客气的语气让牧野的积极性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挫伤，隔了半天才找出理由来：“这不是为了逗逗你嘛。看你能不能猜出是谁送的？”语气有点萧瑟，表情肌也不是很优美，话筒那边也传来了不短时间的沉默，而后淡飘飘的来了一句：“那边没我的追求者。”
　　挂机之后，牧野的情绪变了很低落。本来一件蛮好的事，为什么会变成这么模样？从那边拖朋友买手机，不过是因为上市时间快，而且一概软件都是西语，她用起来可以加深记忆，熟练灵活运用。怎么会扯到追求者上面去了？难道她在介意上次的事？不会吧？要介意也该是自己介意才对啊？
　　本着这样的心情，下午的工作进展并不尽如人意。傍晚时分回家，楼下就看到了拉着的窗帘，心情更加郁闷。识相的没有按门铃，拿钥匙开门。客厅没有人，开着的书房门也没人，推开卧室空空的，走进餐厅也没有半点踪迹。

　　“杉雪？”出去了？不在家？
　　可找了两圈也没发现留条，牧野的心情更糟，扯开衣领走进了卧室，随手把衣服扔到了床上，推开浴室的门，进去准备泡个热水澡先。却不料浴缸里竟然已经放好了热水，洁白的浴泡蓬松的堆成了高高，温度调的十分合宜？牧野有点想笑了，这个杉雪在搞什么鬼？
　　脱了衣服，一脚便踏进了浴缸。正正方方的浴缸容积很大，别说两个人，就算将来一家三口在里面胡闹也尽够了。当初杉雪订下这东西的时候，牧野笑得眼角都弯了，可如今……两脚全站进去，低腰扶住角壁便往下滑坐，一派轻松，却不想脚底走到一半居然碰到了一个滑溜溜的东西，吓得牧野赶紧往起站，可还不及站起来时，一个白发白泡充了满身的怪物就从水里跳了起来，并且立声怪叫：“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惊讶，震呆。
　　泡沫滑下，露出了杉雪莹润洁白的脸颊，圆圆的眼珠亮晶晶的含着得意的笑。身上的泡泡依然很多，但从几个泡沫稀疏的地方不难看出来……两个小时后，牧野咂着嘴，乐不可支，这个礼物真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