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意大利之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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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当我睁开眼看到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到被子上时，我内心的激动之情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了。
天知道我究竟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平静了！这种没有人拿枪拿炸弹拿一切莫名其妙的武器逼着你起床的早上我居然还能再体会一次实在太令人感动了！
闭上眼睛，我决定先感谢一下上帝再起床，谁知——
“嘻嘻嘻，好不容易醒了公主你怎么可以再睡呢？难道是怪王子没有给你早安吻吗？”
嘴角一抽，我默默告诉自己：错觉错觉我的耳朵一定是产生错觉了。
“还不醒吗？”有什么东西碰到了我的脸，凉凉的，让人心惊。
当机立断睁开眼，阳光从小刀侧面反射到眼睛里很是刺眼，但更刺眼的，还是某个坐在我床边用小刀在我脸上比比划划的家伙。
我长叹一口气，用自暴自弃的语气说：“贝尔，难道你在瓦利安的职位就是叫人起床吗？为什么我每次起床都会看到你！”
虽然贝尔将手中移动的小刀迅速收了回去，但还是能感觉到小刀有了一瞬间的停顿，他把脑袋凑了过来，虽然看不到眼睛，但就是能感觉到他在看我，他若有所思地问我：“奇怪，公主你好像不怕我了。”
“呃……”我眼皮一跳，打着哈哈说：“怎么可能啊，贝尔你一定产生错觉了，我的命可在你手上呐哈哈哈……”说到后面我都不忍心继续下去了，只能干笑着，眼睛东看西看就是不敢看他。
“公主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明明那把小刀还在贝尔手中安安静静地躺着，谁知眨眼之间“刷”一声，那把小刀就安安静静地出现在我脖子边上，仿佛它本来就在这里一般，仿佛在展览他雪白的牙齿一般，贝尔轻描淡写地说：“我相信公主你一定愿意好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喂不要这么一脸淡定地做出这种让人抓狂的事情啊！
“呃……”提心吊胆瞄着脖子上的小刀，我的心紧了紧，试着用手将它稍稍推远一点却未遂，只好苦着脸解释说：“不，不能说我不怕你，只能说，我确信这段时间内你们不会伤害我而已……”
“哦？”
“啊，不就是XANXUS他还被关在总部嘛，你们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当然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举动。”
“嘻嘻嘻，看不出来公主你懂得还挺多的啊……”
偷偷翻了个白眼，你当我那一百遍《如何争取最大利益》是白抄的啊！
“可是，王子我当初可是连自己哥哥都杀过，公主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因为boss不敢对你做什么？”
忍不住瞪大眼睛，原本兴奋的心情一下子像被浇了冷水一样紧缩起来，“什，什么？”
“你没听错哟~~我亲手把我哥哥杀了哟~~”贝尔满不在乎地将另一只手的小刀一抛一抛，即便是这样我脖子边上的小刀也安安稳稳地没有一丝晃动，但此刻我已经全然没有悠闲的心情去关注这个，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冒了上来。贝尔的一句话，让我不寒而栗，原本笃定的镇定也全然消失不见，我只能咬着嘴唇呆呆地看着眼前依旧笑得开心的人。
“嘻嘻嘻，原来不是不怕啊……”贝尔出其不意地收回小刀，跳下床向门走去，还没等我松口气，他又开口：“其实公主你说的不错，斯库瓦罗也是这么叮嘱我们的，虽然我一向不怎么听斯库瓦罗的吩咐……放心吧，公主，现在我心情不错，可没打算杀你，不过，”他突然转过头，笑着说：“我的心情可不会一直都很好哟~~”
我倒抽一口冷气，手脚冰凉，愣愣地看着他拉开门又关上，一动也不敢动。
半晌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感觉后背冰凉，那是刚才紧张出的冷汗，忍不住自嘲地笑笑，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明明知道他们是黑手党，还敢这样随随便便地开玩笑，果然我还是太天真了啊……无论他们曾经在我面前表现得多么平和多么温柔，他们，终究不是普通人啊……
——不过……
我忍不住皱起眉，怀疑刚才那一瞬间是不是产生了错觉，那种压抑的说不出话的感觉，似乎并不是害怕，而是，难过？
那个“错觉”纠结了我很久，即使吃着路斯维亚做出的“不加料”早餐，还是让我打消不了心中的纠结。
犹豫了好久，最后想到贝尔最后留下的话，我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张口问：“路，路斯维亚，那个，我有事想问你。”
“嗯？”一直对着镜子摆弄着头发的路斯维亚放下镜子，转头：“小纲吉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回答哟~~”
“呃，”我不好意思地将眼神移到别处，讷讷地问：“那个，我想问，贝，贝尔他，他，他真的是王子吗？”
——诶，为什么我会问出这个啊，我要问的明明就不是这个啊啊啊……
“是的哟~虽然只是个小国家，不过那家伙倒真的是个货真价实的皇室成员，而且，”路斯维亚漫不经心地吐出让我大为吃惊的话：“自从他杀了他哥哥后，他就是那个国家未来继承人了。”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我听到了什么，恍惚中似乎听到我的声音：“他，他真，真的杀了，杀了自己的……自己的……”
“嗯。”路斯维亚点点头，一脸坦然地说：“那家伙在这种事情上应该没有必要撒谎，虽然很变态，不过，那家伙倒是一直遵守者王子的骄傲。”
我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大概是注意到我的失态，路斯维亚笑了笑：“小纲吉还不习惯这种事情啊……我们可是黑手党啊，这种事情算什么呢~~哦，对了，小纲吉你现在也是了，那就跟不应该吃惊了哟~~”
我无力地说：“可，可那是他，他哥哥啊……”
“哥哥算什么，黑手党可不需要家人这种累赘。尤其是首领，更不可以给自己留下任何弱点。”
气管像被堵住了似的，呼吸困难，胸口发闷，逼得我不得不大口喘着气，将面前的餐盘一推，我站起来想躲到房间里，一转身，却发现玛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
我说不出话，只能用疑问的眼神看向她。
“这个世界除了钱，没有什么是不变的，你太天真了，要成为首领，你必须学会舍弃不必要的天真。”
玛蒙的话字字敲在我心上。我一咬牙，装作没听到一样从玛蒙身边绕了过去，疯了一样冲上楼跑进自己的房间，用被子裹住全身，好久好久，还是觉得浑身冰凉，凉得我止不住身体的颤抖，凉得我压不住心底的恐惧，凉得我打不住脑袋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这就是黑手党，这就是黑手党，这就是黑手党……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似乎醒了好几次，但每次醒过来后又马上睡着了，睡到最后根本一点都睡不着也不想起来，缩在被子里浑浑噩噩地，原本还有饿的感觉，现在已经完全麻木了。明知道这样不好，却懒懒得不想动，总觉得全世界都在逼我，还是只有这里最安全。
就在我半梦半醒的时候，突然——
“砰！”
隔着被子我似乎都听到了门可怜兮兮地吱呀声，在心底给它划了个十字，似乎自从我来后这门一直在受虐待。
斯库瓦罗的声音隔着被子震撼力都十足“喂——小鬼，你搞什么鬼！听说你一天都没吃饭？！”
“……”
“你在干什么你要是在瓦利安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跟九代老头交代！”
“呼啦”一下斯库瓦罗毫不留情地掀开了被子，失去了温暖的庇佑，我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沉默着看向看起来火冒三丈的斯库瓦罗，一言不发。
“小鬼你究竟在闹什么别扭，是你说要留下来的你现在又在搞什么鬼！混蛋我就知道留下你绝对是个错误！”
我眨了眨眼睛，心里有点愧疚，的确，瓦利安他们好心收留我，而我却在这里给他们添麻烦，是有点对不起他们。
他不耐烦地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即使铺着地毯，也能听到靴子踩在地上“咚”“咚”的声音，明显透露出靴子主人心里的不爽。
犹豫再三，我小心翼翼开口：“那，那个，斯库瓦罗，我，很抱歉，我没想给你们添麻烦的，我只是……”
“不就是当个黑手党吗！小鬼你有什么好纠结的！躲在这里跟个女人一样闹别扭，你打败XANXUS时的自大模样哪里去了！”
我下意识反驳：“我哪有自大，我只是——诶诶诶，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不可思议地看着斯库瓦罗，难道说，他也从reborn那里学到了读心术？
“切，”斯库瓦罗很没有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干脆坐到床上用银色的瞳孔盯着我，说：“小鬼你前天昏迷的时候一直哼哼着‘我不是十代首领’‘我绝对不当黑手党’，就算是列维那种生物都能猜出来你是为什么纠结。”
——诶这样可以吗你们就这样把列维当成生物了吗等下我好像不该关注这个……
斯库瓦罗继续说：“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要死要活的，果然是个小鬼！闹别扭居然还找上我们瓦利安，小鬼你还嫌我们头不够大吗！我们这里又不是心理诊所你到底赖在这里做什么啊！不就是个彭格列十代首领，有什么好犹豫的，男子汉敢做就要敢当！”
心底的秘密一下子被斯库瓦罗捅了出来，又是尴尬又是恼火，我忍不住冲着斯库瓦罗大喊：“你知道什么，是我要跟黑手党扯上关系的吗？是我要reborn来当我的家庭教师吗？是我要让自己的家住进一群黑手党吗？是我要让我的同伴跟我一起战斗的吗？是我要当什么黑手党首领吗？明明是你们强推给我的为什么我一定要接受啊！又为什么一定要将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都扯进来啊！为什么你们就是要一直逼我啊！！！”
安静。
非常的安静。
我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懊恼，尴尬，后悔，百感交集。
——我我我我刚才说了什么，我居然冲着斯库瓦罗大吼大叫，天啊，我都做了什么傻事……我……
我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刚才斯库瓦罗真的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脑袋吗？
他似乎叹了口气，然后扶住我的肩膀，眼神直直地看进我的心里，用从来没有过的低沉声音说：“小鬼，你听好，我知道对于你来说，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接受成为一个黑手党的事实。这很正常，当初跳马那家伙也是这个样子。”
听到熟悉的名字，我下意识“嗯？”了一声。
斯库瓦罗点点头，继续说：“没错，是跳马。当初他也是口口声声说自己不要继承家族，当黑手党老大，但是，当加百罗涅遇到危机，而原来的加百罗涅九代首领，也就是跳马的父亲却在一次保卫家族的战斗中去世了，加百罗涅群龙无首，眼看着就要覆灭，在这种情况下，跳马那家伙没有退缩，他担起了属于自己的责任，凭着一己之力挽救了家族，并在短短时间内振兴了家族，让加百罗涅成为同盟家族中数一数二的庞大势力。”
“迪诺先生他……”我不敢相信，原来迪诺先生还经历过这种事情。
“小鬼，我告诉你这个是希望你明白，有些东西即使不是你自愿的，但它的的确确是属于你的责任，是你无法逃避，必须承担起来的。就像跳马，的确，加百罗涅是他的家族，他可以选择接受还是放弃，但是，所有的家族成员都是他的责任，即使他再不愿意，那也是不能放弃的。如果他放弃了，他就不是跳马了。同样，对于你来说，十代首领之位就是你的责任，而且你已经被在切尔贝罗的承认下被公认为彭格列继承人，即使你不喜欢黑手党的作风，你接受不了黑手党的行为，你也必须要去承担这个责任。哪怕你接手后毁了彭格列，你也无法逃避属于你的责任。”
我若有所思：“我的，责任……”
“没错，你的责任，”灰色的眼眸锁定我的眼神，不让它有任何的逃脱，“小鬼，有些东西，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但它却是你必须去做的。更何况，十代首领之位可是你打败了XANXUS得到的，你这样随随便便放弃，就是藐视XANXUS的表现，要知道，XANXUS一直对十代首领之位势在必得，从日本回来后，他一句话都没说过。”说到这，斯库瓦罗突然叹了口气：“本来，虽然是叛乱，但毕竟没有什么损失，只要XANXUS肯用死气之火发誓从此效忠于九代目，也不用被关到总部的地牢中，可惜……”
我喃喃：“是这样吗……”闭上眼睛想了想，突然感到一片清明，睁开眼睛，冲斯库瓦罗笑了笑：“谢谢你，斯库瓦罗，我想，我知道该怎样做了。”
斯库瓦罗楞了一下，突然一下子跳起来，大声嚷嚷着：“切，小鬼你不要误会，我只是看不过去你那副鬼样子罢了！你可别露出这副表情看我！”
“哦……”
斯库瓦罗没好气地说：“你那是什么鬼样子！”
“不，我只是我觉得斯库瓦罗你真是个好人，谢谢你！”（捂脸……我又发了一张……）
“喂，小鬼你够了，这种话你还是冲贝尔他们说吧！”
听到那个名字，我一愣，原本笑着的脸不由得又绷紧了。
斯库瓦罗不屑地瞄我一眼，甩了甩头发，“贝尔那小子跟你说了什么吧，他是不是跟你讲他把他哥哥杀了？”
“诶？你怎么知道？”
“啧，贝尔那混蛋就会帮倒忙，算了，我告诉你，小鬼，贝尔其实是在帮你，黑手党必须要面对这些事实，其实那事另有隐情，对于那种皇室来讲，亲情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优秀的继承人比什么都重要，因此贝尔受到的教育都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当然，黑手党的教育也是这样。也许对你来说接受不了这种事实，这就是黑手党的生活，贝尔他只是想让你认清这一点罢了。”
“诶？”
“咻咻咻——”
“咣！咣！咣！”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斯库瓦罗反应极快的出剑打掉了突然出现的小刀，紧跟着，贝尔出现在门边，“嘻嘻嘻，斯库瓦罗，你话未免太多了！”
“就是啊，斯库酱~~为什么不对小纲吉说说我的贡献呢~~人家也出手帮忙了哟~~”
“我讨厌没有钱的工作，斯库瓦罗，下不为例。”
——这这这……
“你，你们……”我看看出现在门边的三人，又看了看站在屋内的斯库瓦罗，似乎明白了什么。
“今天，今天的事情，是你们故意的！”
“嘻嘻嘻，公主怎么能这么说呢，”一瞬间，就像做梦一般，贝尔从门边消失出现在我身边，同时出现的还有抵着我脖子的一把小刀，“王子我可是真的会随时杀掉你哟~~”
我打了个寒颤，连点头都不敢，只能默默用眼神示意：斯库瓦罗，救命……
“哎呀呀，贝尔酱，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吓唬小纲吉呢~~真是，太没有礼貌了！”毫无预料的，路斯维亚突然出手，逼得贝尔向后退去，小刀也跟着离开了我的脖子。我长舒一口气，感觉生命是如此的可贵。
“喂——你们这些家伙，我们已经没有钱重修大宅了！给我住手！”
我默默扭头，斯库瓦罗你现在的行为对你的话没有任何说服力啊……
“走吧。”
不知什么时候，玛蒙站到我面前，看了看战况激烈的三人，我默默点头，跟着玛蒙走出了房间。
走在前面的玛蒙突然冒出一句话：“当初你为什么要为我担心呢？我是你的敌人吧……”
“诶？”我有点懵，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雾之指环战的时候吧，哎呀，”我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笑笑：“这没什么啦，当初我们又不是有什么仇，没有必要一定要打得你死我活吧，更何况，当时我以为斯库瓦罗他已经……咳，我不想再看到有人牺牲了，为了那种理由……”
玛蒙没有作声，下楼梯的时候，她突然转身，“黑手党是不应该有那种软弱的想法的，你最好赶快消除它。”说完，她一下子从我面前消失。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是幻术，想想她说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玛蒙他，是在关心我吧……说出这样的话……
不管她听不听得到：“谢谢你，玛蒙。”
当晚，我找到斯库瓦罗，将我斟酌良久的话郑重地说给他听：“斯库瓦罗，我决定明天回去，我要去见XANXUS。”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眼神坚定地看着他。
——是的，我想明白了，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
————————————第三人称————————————————
“听说没有，被选为继承人的那个小鬼前几天来总部了。”
“真的假的？”
“这还有假，罗德轮休的时候亲耳听到的，听说因为那个小鬼的出现，九代目门口值班的警卫都被下放一个月呢。”
“诶？不会吧，那个小鬼做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唉，要不是要守这里，说不定我也能见识一下那个小鬼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打败XANXUS大人。”
“嘘，小声点，别让XANXUS大人听到。”
“啊，对对对……”
黑暗中，鲜红的眼眸睁开。
作者有话说
第169章 意大利之行（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