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生死与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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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昊来朝和谈,必将在宋廷掀起轰然大波.
展昭与公孙策纵有千万般无奈,亦免不了卷入这场风波中去.
有些事,便是这般,该来的,终究要来.逃不开,亦躲不掉……
所能做的,只能勇敢去面对.
流光夜宴中,展昭握紧了公孙策的手,眼神坚定.
公孙大哥,此番,我们依然能够携手共渡.
如果,我们无法渡过呢?
不会的.我背负了血和生命守护在你身后,如若这样还不能换得彼此相守,那上天,未免太过无情……
纵是破千山万水,我依旧会陪伴在你身旁,与你一同等待,尘世了结的那一天……
李元昊凝视着展昭与公孙策,眼中暗流涌动.
后来,李元昊整整花了一生一世,也无法忘却展昭与公孙策.
对于他们,有着太多莫名的情愫.
爱,恨,情,仇……
这一切的一切,注定如烙印一般,刻在心头,任他如何努力地不去回想,也无法忘却.
和谈设在大殿内,由礼部尚书公孙策和太师庞籍接待西夏使节并负责和谈一切相关事宜.展昭因不放心公孙策,片刻不离地跟在他身旁,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让公孙策受到伤害.
意料之中,和谈进行得并不顺利.宋廷要求李元昊取消帝位,但李元昊断然拒绝.且宋夏和谈关系到辽国利益,耶律文才从中作梗,使得和谈困难重重.
连日的和谈,让公孙策憔悴了不少.展昭看在眼里,只觉心隐隐作痛.
"公孙大哥,你歇会吧!这么劳心劳力的,身子骨哪吃得消啊!李元昊的事你也别想太多,依我看,李元昊这事,复杂着呢!"
公孙策未言片语,只是接过展昭递过来的茶盏,轻轻地摆弄.
恬静,淡然,却有种莫名的忧愁笼罩在身上,挥之不去.让人看了,禁不住想要落泪.
"公孙大哥,快些喝吧,茶冷伤身……"
少年温淡的嗓音传了过来,异常温暖.公孙策端起茶盏,浅抿一口,茶散发出淡淡的沁香,独属于少年的熟悉的气息.
"嗯,不错,味道挺清甜的.这茶,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展昭朝公孙策眨眨眼,笑容明艳,"自己煮的呀!"
"哦,展少侠的泡茶技艺竟如此高超,真是不可思议."
"你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多着呢!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与你下盘棋."
"我看还是算了吧,免得打击展少侠自信心."
展昭挑了挑眉.
"下了这么多局,哪一次你不是输给我?"公孙策笑了笑,话音未落,便见展昭跃了过来,伸出猫爪去挠他腰肢,"你的意思是是我赢不过你公孙大才子咯?"
"本来就是,我只是实话实说."公孙策本是极为敏感怕痒的,被展昭这么一闹腾,笑得几乎岔气,禁不住软语求饶,"展昭,好展昭,别抓了……你厉害,是展少侠比较厉害."
"那你就跟我玩一盘呗,反正也没什么其他的事."
"谁说的,我可是有事要出去的.展昭,你会跟我一起去吧!"
"一直如此."展昭浅笑,撑起身子,疑惑道:"不过,会是什么事呢?"
"还能有什么事?"展昭拉着展昭站起身来,抖了抖翠竹长衫,"陪我去金库看一下和谈金.倘若和谈金失窃,可就不妙了."
"嗯."展昭点头,与公孙策并肩行了出去.外边早有人等候多时,见着公孙策与展昭前来,做了个"请"的姿势,便领着展策二人朝金库行去.
一路上,展昭与公孙策低声细语,对前边领路的户部侍郎大人视若无睹,权当他不存在.弄得侍郎大人尴尬之至,一时间不晓得该做何表情.然他韧性极好,一直默默走在展昭与公孙策跟前,面上挂着官场上八面玲珑的圆通的笑容,自始至终,不发一语.
"公孙大哥,此番和谈,皇上打算给西夏多少岁币呀?"
"以岁赐为名义给西夏每年银绮缉茶二十五万,银两万两,缉、帛、衣着等两万匹,茶一万斤."
展昭唬了一跳.
"这么多?这李元昊真是狮子大张口.如若我是皇上,绝不答应他."
公孙策眸光一凛,狠狠在展昭臂上掐了一把,直弄得少年"哎呀呀"地一连串惨叫.
"公孙大哥,你干什么,很疼哎!"
公孙策白了展昭一眼,"祸从口出."
真真是乱说话,什么"如若我是皇上,绝不答应他",这种话要是让赵祯听到,只怕展昭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而他公孙策与展昭这凄绝的恋情,也将付诸东流……
展昭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将剑换了一下手,继续凝视着公孙策.他垂着眼,以只有他与公孙策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低声细语.
"但公孙大哥,我觉得,这样,不妥……"
"嗯?"公孙策抬眸,清澈似水的眸子望着展昭俊朗的面容,示意他说下去.
"以岁币换取和平,虚耗国内.如此,何意之有?"
公孙策叹道:"李元昊说,如若不答应,西北狼烟永不停.连年的战争,已然让大宋疲倦不堪了.百姓想要的,只是天下太平."
"天下太平固然重要,可也不能以这种方式换取天下太平!若教别人见了,只会说我大宋软弱无能.这李元昊,打了败仗都如此嚣张.若是赢了,还不知会如何呢!"
公孙策闻言,默然不语.只深深望了少年一眼,便与他朝金库行去.
进了金库,那转运使与户部尚书已然急得团团转,见公孙策与展昭前来,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将二人请了进去.
"展护卫,公孙大人,大、大事不好了……"
"嗯?"公孙策疑惑起抬了抬眸,朝急得喘不过气的户部尚书温文一笑,"发生什么事了?"
这轻柔的笑颜,令这位新上任的户部尚书张平不由得一窒,一时间竟有些看出神了.直到少年瞥过不满的目光,方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道:"和谈金,失窃了!"
"什么?"此言一出,展昭与公孙策俱是一怔.此番元昊来朝和谈,和谈金对于两朝能否和谈成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今和谈金失窃,后果可想而知.
然公孙策毕竟是公孙策,即便遇到再大的变故,他也能保持冷静.于是轻轻揉了揉额,问道:"是什么时候失窃的?此事,皇上可知晓?"
"今日清晨我与方大人前来查看和谈金的时候就失窃了."张平道:"后来我二人入宫将此事凛报圣上.皇上听闻大为震怒,下令七日之内查出和谈金的下落.否则,唯我二人是问.公孙大人,展护卫,你们可得帮帮忙呐!"
公孙策面色凝重,静默不语.张平看着公孙策这深沉的面容,只觉心也渐渐沉入了谷底.
"展昭,我们走."片刻,公孙策眸光一凛,拉着少年转身而去.张平看着展策二人愈行愈远的背影,不禁急得大喊,"哎,公孙大人,展护卫,那我们怎么办?别不管我们呐!"
"不是不管,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公孙策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至于你们,或许有一人能救你们于危难之中."
"谁?"张平只觉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问道.
"满朝文武,何人最善破案?"公孙策最后看了二人一眼,与展昭飘然离去,渐渐消逝在夜色之中.
"最善破案,龙图阁大学士,开封府尹包拯?"张平拖着下颚沉吟了一会,疾步朝外边行去.
"哎,张大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你在这看着,我去开封府一趟."
对于和谈金失窃一事,李元昊大为震怒,直言要公孙策与展昭于七日之内寻回和谈金,否则,他将不惜以任何代价,让宋夏西北狼烟再起.且,战前,他必会用公孙策祭旗.
展昭目光冷冽,紧紧盯着李元昊,眸中似有飞雪纷飞,细细一看,竟比数九寒天还冷上几分.
未言片语,展昭与公孙策转身离去.
清冷的月光挥洒在他们身上,呈现出一种别样的韵味.
展昭回眸横了李元昊一眼,眼中的神色冷如刀,利如刃.
李元昊,你若敢动我公孙大哥分毫,日后便给我陪葬去!
一天杀不了,我可以用一月.一月杀不了,可以用一年.一年杀不了,可以用十年.我展昭,说到做到……李元昊,你若有胆动我公孙大哥,日后可得小心哪天被阎罗王招了回去.
回到府邸,公孙策恹恹地趴在桌案上,寻思和谈金被盗一事.
究竟是何人偷到和谈金,他又将和谈金放至何处?二十五万和谈金,好似蒸发一般,消逝不见……而那人,如此行事,究竟是为何?难道,仅仅为了二十五两白花花的银子.还是,为了阻止宋夏和谈?
如今,皇宫之中,最想阻止宋夏和谈者,莫过于耶律文才.可是,以盗窃和谈金来阻止宋夏和谈,这样的做法,未免过于简单.锋芒外露,绝非耶律文才的风格.他若真心想破坏宋夏和谈,大可悄无声息地杀了李元昊,嫁祸给大宋.如此,不仅宋夏和谈不成,还可一举两得,加深宋夏矛盾,甚至挑起战争.这么一来,辽国便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人之利.
所以当展昭问及公孙策是否会是耶律文才所为时,公孙策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会是他.
展昭撑着脑袋,墨色的眸子中有几分疑惑,几分忧虑,"那会是谁?"
"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绝对不是耶律文才."公孙策言罢,转眸望向窗外,秀眉轻蹙.展昭见公孙策如此,暗暗叹了口气,只觉万般心疼.
公孙大哥,我之心愿,只是倾尽所有,博君一笑.
你清澈的眼眸,不应容下这纷纷扰扰的尘世.
展昭,究竟该如何做,才能让你的眼眸,忧伤不再……
展昭与公孙策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转眸,望着彼此,静默不语.
看来,此番和谈,又将让他们卷入另一场风波中去.
二十五万银两平白无故地失踪,去向全无,未免过于诡异.展昭与公孙策来到金库,便如灵猫般上下翻跃,弄得公孙策不禁抚额.
"展昭,你在找什么?"
"我看看有没有密室啊!"展昭沉吟道:"二十五万银两,能装满满十余车呢!要是真的让人偷窃出去,不可能动静全无."
"那你找到密室没有?"
"还没呢!"展昭摇了摇头,蹙眉敲打着墙壁、石砖,"公孙大哥你听,这敲击声音量浑厚,不像是里边有密室的样子."
"没有密室?"公孙策微怔,不解道:"那怎么搬出去的?"
"这个我还想问你呢!公孙大哥,有什么办法,能够不惊动任何人,便将银两搬运出去."
"我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公孙大哥不是大宋第一才子,博古通今,无所不知么?"
"大宋第一才子也不会知道这些."公孙策嘴角抽搐,"展昭,你又取笑我."
"没有的事,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嘛!哎哟,疼疼疼,公孙大哥,你轻一点儿……"
打打闹闹.
张平跟在展策二人身后,不禁抚额.公孙大人和展护卫也真是的,查个案都如此热闹.现在他特想跟这两位说,抓紧时间干正事吧!已经过了三天了,若期限之日还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可就不妙了!
突然,迎面走来一个人.
黑面月牙弯,此人正是开封府尹包拯.
简单的寒噤后,包拯拿出一个玉扳指.
公孙策与展昭皆识得,这是耶律文才与展昭的扳指.微微一愣,问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金库."
"是么?"公孙策冷笑,提起一边唇角,接过玉扳指,"如此说来,你们怀疑是耶律文才盗窃和谈金,破坏宋夏和谈?"
轻轻叹了口气,公孙策隐隐觉得,此番和谈金失窃,将是一个莫大的阴谋.
公孙策,展昭,赵祯,户部,李元昊,耶律文才……环环相扣.何人,会是幕后主使?
"不得不说,他的确有意破坏宋辽和谈.且,这枚玉扳指遗落在金库,很难令人不怀疑."
"耶律文才是辽国第一聪明人.倘若真是他所为,又怎会遗落一枚玉扳指,作为你指控他的依据?如此行事,岂非过于醒目?包拯,你明知道不是他."
"如公孙大人昔日所言,这是无奈."包拯道:"耶律文才和小风筝被禁足在别宛,我想,你们该去与他谈谈,或许,会对破案有所帮助."
公孙策点点头,"包大人为何不亲自去?"
"于我,耶律文才还是心存戒备.所以,还是公孙大人去比较好.张平,你与公孙大人一同去,回来再将情况告知于我."
张平点头应了,与展策二人来到别宛.然后,他看到了耶律文才.
耶律文才静坐在案前,面色悠然,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仿佛,他如今是身处辽国广阔的大草原,而非被软禁在宋朝的别宛.
听到响声的时候,耶律文才抬了抬眼,他看到一抹烟青色的身影.他静静地注视着公孙策,未言片语,他在等公孙策开口.
公孙策问及耶律文才扳指遗落在金库一事.
耶律文才道:"和谈金失窃确与我无关.那夜我被一个黑影打晕,醒来后扳指便不知所踪,不想却出现在金库中."
展昭问道:"你可看清那人使的是什么武功?"
"雁落平沙."
展昭微怔.他知道,这是西夏明理堂的功夫.
公孙策蹙眉沉思,面色凝重.看护和谈金的守卫们那夜被一阵中胡声所吸引,乐音豪放而张扬,颇具草原气息.联结到耶律文才方才所诉,难不成,是西夏人?
如若真是西夏人所为,必是受李元昊指使.可是,李元昊如此行事,又是意欲何为?以西夏如今之国力,断不能同时与宋辽相对抗.倘若宋辽联合两面夹击西夏,岂非自取灭亡?
展昭将握着公孙策的手紧了紧.恍然间,他好似知晓李元昊为何要如此做了.
李元昊是个有仇必报之人.在萧关之战中,公孙策以他那绝世无双的智谋令李元昊兵败如山倒.受此大辱,李元昊绝不会轻易放过公孙策.
如今种种迹象,正是最好的证明.
李元昊,并不在乎死多少西夏人,西夏为此付出多么沉重的代价.他的目标,只是公孙策与展昭.
眼前浮现出流光夜宴之中李元昊深藏不露的面容,以及他那如刀刃般冰冷的眼.
想至此处,展昭不禁打了个寒颤.看来,此番来朝,李元昊要动用真格了.
下意识地,将握着公孙策的手又紧了几分.
"咝……"公孙策吃痛,一扇子敲在展昭臂上,"疼疼疼,展昭,你轻点儿,想掐死我啊!"
"啊?"展昭一怔,忙松开公孙策的手,只见那白玉般的手腕上已然被自己抓出一道青紫交错的淤痕.心生歉意,忙拿出伤药来帮公孙策涂上,动作极尽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公孙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公孙策浅笑地摇摇头,抬眸望着少年,"倒是你,魂不守舍的,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公孙大哥想多了."展昭微微一笑,与耶律文才拱手告辞,便拉着公孙策出了别宛.
直觉告诉公孙策,展昭一定有什么心事,而且,此事必与他有关.但公孙策只是静静地看着少年,没有再追问下去.展昭不想说的事,一定有他的理由.纵然是公孙策,也无法令他开口.
展昭携着公孙策,翻身跃上火耳的背.火耳驮着展策二人肆意奔跑.展昭轻轻俯下身,一手揽着公孙策,以身子护住他,灵猫般的眸子骨碌碌地转动,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少年面容肃然.公孙策感受到少年熟悉的气息覆了上来,不由得揪紧了衣襟,问道:"展昭,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如此问,但并不畏惧.因为,有少年陪伴在身旁,那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气息将他笼罩在其中.而他,一直相信,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们皆可携手共度.这是彼此间的信念.
展昭垂首看了眼怀中如玉的书生,低声道:"有尾巴!"
有尾巴的意思就是,有人跟踪.
即是有人跟踪,展昭也不好带公孙策回府邸.引狼入室,绝非明智之举.眸光一凛,调转马头,策马朝密林疾驰而去.希望借着夜色林荫,掩盖掉踪迹,甩掉这些个尾巴!
嗖嗖嗖!
暗夜里数枚闪亮的金针直击展策二人面门.展昭眼疾手快,伸手在公孙策腰间一揽,带着他跃下马背.随机反手拔剑出鞘,寒光映在少年的眸子里,瞬间冻住,显得少年的面容冷冽之至.但见少年长剑回扫力挽狂澜,罡风袭来,伴随着"铮"地一声长吟,长剑已然与金针绞至一处.
兵刃交接之声不绝于耳.待一切归于平静后,公孙策垂首一看,只见地上布满了细细的金针.且,金针周身,散发着幽绿的光芒.在这暗夜之中,显得诡异之至.
展昭与公孙策的嘴角不约而同地抽搐了一下.这些金针,有毒!
少年后心不由自主地惊出一身冷汗.好在方才公孙大哥未被这些金针打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四个人影自沙尘低下一跃而起,生生截住展昭与公孙策的去路,"小子,这回你可逃不掉了!"
来者正是西夏明理堂风雨雷电四位护法.而方才放射暗器的,乃是素来以轻功著称的闪电丁玲.
展昭将公孙策护至身后,冷冷地勾起一边唇角,"明理堂的四位护法,我们,又见面了."
未言片语,四使身形一边,齐齐朝展昭跃去.虚空里双袖一展,兵刃在手,击向展昭面门.展昭剑身一挺,长剑在手中急速回旋,整个人皆被剑气所笼罩.但听"砰"地一声巨响,四个人影自光芒弹出,撞在树干上,顺势喷将出一大口鲜血.
展昭冷哂,抱起公孙策,施展轻功,朝幽林深处行去.风雨雷二使正待去追,却被丁玲拦住.
"四妹,你干什么?"
丁玲望着展策二人的背影,叹道:"不必追了."
"呃……为什么?放他们走,你疯了吗?"三使闻言,俱是一愣.夏主有令,于密林中弑展昭与公孙策.如若此次任务失败,回去后还不知李元昊会如何处置他们呢!
"他们逃不掉的."丁玲笑了笑,"那少年,中了我的西域奇毒."言罢,转身离去.
展昭,此番你定无法全身而退.
你虽救了公孙策,却救不了你自己.
不知奔了多久,展昭将公孙策放下来,见远处并无人追来,心中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公孙大哥."展昭扶公孙策靠在树上,道:"你先休息下,我想,我们暂时安全了."
安顿好公孙策,少年再也支撑不住,只觉眼前一黑,砰地一声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展昭,展昭!"公孙策见少年晕倒在地,不由得大惊失色,奔至少年身旁,将他揽在怀中,极尽轻柔地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轻轻拍着他的脸,"展昭,醒醒,快醒醒!"
然,任由公孙策如何呼喊,少年依旧一动不动,意识全无.
公孙策垂眼凝视着少年俊朗的面容,手轻轻颤抖,泪,蓦地涌了上来.
此刻的展昭,面色灰白,唇色惨白……甚至,还泛着一丝紫黑.公孙策看着这样的展昭,只觉心下一沉,伸手褪去少年的衣襟.
果然!
公孙策分明看见,少年的左肩,犹自残留着一枚带有幽绿色泽的金针.
原来,方才的金针,展昭并未全部躲过.可,为了保护公孙策,他没有拔掉金针,甚至不惜动用内力,进而引发毒性.
公孙策将手覆在少年额上,只觉手心渗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全身没有一丝温度.
展昭,你怎么,这么傻呢……
真是傻猫儿……
公孙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突然下了一个决定.
展昭,你之于我,我之于我,都是一样的.你可以为我对自己不管不顾,我亦可为你抛却性命.
既然你为救我而中毒.那么,这次就换我来救你.
公孙策自身上撕下一块布,裹住针尾,将毒针拔除.随后取来木柴烧了火,利落地自少年身上掏出他随身携带的柳叶刀,在火苗上来回烫.待火候够了,轻轻割开展昭左肩的肉,黑血顺着伤口出流了下来.
公孙策决然一笑,俯下脸,将口对准展昭伤口处,替他吸出毒血.
吸了几口,将毒血吐出,又继续吸.
展昭秀眉轻轻蹙了蹙,微弱地低喃,"公孙大哥,别,别……"
即便在昏迷中,展昭依然记得他的公孙大哥.于是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制止他的公孙大哥.
然不知为何,那眼皮却如千斤般重,任少年如何努力,也睁不开.
公孙策在少年伤口上吸了一阵,只觉头越来越晕,自知中毒已深,再用力吸了几口,吐出毒汁,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意识消散之前,公孙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少年俊朗的面容,露出清浅的笑颜,恍若隔世……
展昭,你一心一意想要护我周全.但你以为,这样,就是保护我了么?
展昭无法没有公孙策.公孙策,也不能没有展昭.
如若,我无法救你.那么,我将与你共同归去……
公孙策与展昭,将生生世世在一起……
莫失莫忘,不离不弃……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生死与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