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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事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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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深深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始终不曾抬头的人,悄然的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继续前行。
一路上,女皇都在心里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顿住了身形,微扭过头去,对着身后紧跟着自己的女人,疑惑的开口问道:“静王爷的武功与你相比,如何?”
身后的女人闻言,一时间却并没有回答,就在女人刚张开了嘴,准备像平时那样回答时,身前的女皇就骤然转过身来,看着微低着头,看不见表情的她,沉声开口道:“想来你也是跟了我很多年了,我们之于彼此的了解又何止是一点?不要再想着像平时那样敷衍我了,赶紧回答我的问题,不许有任何隐瞒。”
女人一时之间没有再说话,女皇却也并没有催促她,久久,女人才开口道:“王爷的武功甚高,一定是在奴之上的。”声音里满都是无奈与释然。
女皇闻言,才瞬间放松了紧绷的身子,脸上的表情也隐隐闪过了些许欣慰,因为他明白直到这时,面前的女人才是真的不准备对他再有任何敷衍和隐瞒了,这便是他最需要的,放松的表情却在陡然回忆起刚才那一幕时,瞬间变得比刚才更加难看起来,一会,他才幽幽的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刚才那人在衣柜里,静王爷是一定也知情的了?”
女人闻言,顿了一下,才十分肯定的回答道:“是的,奴敢肯定,静王爷是一定知道的。”
女皇闻言,身子微微一颤,眼神瞬间席上了茫然与疑惑,一会才喃喃的开口道:“是吗。”
话音刚落,慢慢的回过身去,缓缓的向前行去,一路上静默无言,直到走到寝宫的门口,他才向身后的人淡淡的吩咐道:“现下,去把封总管给我唤来。”
身后的女人闻言,却并没有出声,也没有告退,女皇没有听闻女人的回答,微皱起眉头扭过头看着她,沉声质问道:“还不快去?”
女人这才叹息的回答道:“是。”
女皇闻言,回过头去,推开了寝宫的门,迈步走了进去,站在寝宫的大厅上,女皇环顾四周看着这空旷的大殿,然后愣愣的盯着某一处,怔然出神,直到被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才回过神来,淡淡的开口道:“把门关上。”
身后的人闻言,顿了一下,依言回身关上了门。
“过来。”女王再次淡然开口吩咐道。
身后的人这次再不见丝毫迟疑,走上前去,行至女王身后站定,却并没有说话。
一会,女王回过身来,看向面前的封总管,却是猛然间抬起脚,就往其胸口踹了上去,力道之大,猛然间将封总管踹开了两步之遥。
倒地的封总管一时间并没有丝毫动作,只是倒在那里。
女皇看着这一幕,突然,嘴角带出了几分讥笑,他语气中满是嘲讽的开口道:“我找人教你武功,就是为了让你在这给我装死的?”
躺在地上的封总管这时坐起了身,缓缓的换成跪倒的姿势,跪在女皇的面前却并不说话。
女皇看着身前的人,叹了一口气,尽量缓和了心中的怒气,无奈又疑惑的开口问道:“你明知道我和静王爷一直以来都是在那个院子,那个房间里会面的,显然,那里是万万不能让别人进去的。你居然还擅自安排那人住了进去,居然还敢绑了那人塞进了衣柜里,你是想让那人看到是吗?看到我和静王爷的事情?你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跪在地上的封总管闻言,却仍是一动不动的跪着,也并不开口回答。
“我想你是真的忘了,你忘了是谁将你从那个封家带了出来,让你不至于小小年纪就沦为众人裙下的玩物!你还忘了,是谁隐瞒了你男子的身份,让你轻松的坐上了御前总管一职的,让你可以好好一展你的才华!你更是忘了,是谁最信任你,因为信任,给了你充分的自由,让你可以不必压抑自己,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现在看来,是只能怨我自己太相信你,给了你太多的自由是吗?我是那样的信任你,吩咐你办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曾让任何人去监视你,因为我相信你是觉得不会做出不利于我的事情的,可是现在呢?你都做了什么?你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报答我的?”女皇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呼吸渐粗的喘息着,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紧紧的盯着身前跪着的人,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跪在地上的人却只是身形微微颤动着,却没有丝毫解释的意图。
女皇静静的看着,直到满眼都渐渐的写上了失望,才淡淡的开口,无力的继续说道:“像你这样忘恩负义之人,孤岂敢再留你,你走吧,孤会给你足够的银子,随便你想去哪就去哪吧!”
跪在地上的人直到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才猛然的抬起了头,目瞪口呆的看着此时正满眼失望,俯视他的女皇,呆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赶忙跪爬着往前了几步,靠近女皇的脚边,咽了几下口水,仰望着女皇,才急切的说道:“我一开始真是没有想这么做的,可是不知为何那时就是脑子一热,是真的没有想要对您不利的意思,我真是只是想让那人用自己的眼睛认清楚事实,让他明白自己的立场,不要再来扰乱您和王爷之间的事情了,我只是实在不忍心再看到您为了静王爷和那人的事情伤神了,我是真的没有想要害您呀!求您了,不要赶我走,求求您了。”
女皇看着面前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急切的解释着的人,听着他的回答,心中有些许欣慰,更多的却是无奈,他只能幽幽的开口继续道:“你平时明明是那样有分寸的一个人呀,怎么会在这件事情上,这么的欠缺考量呢?那人,本就只是一颗没有用的棋子,我承认,我确实是有因着静王爷对他的异常的态度而不安过,可是,与其让一个无足轻重的棋子,知道这深宫最为隐秘的事情,还不如就让他直到死前,都浑浑噩噩的一无所知来的简单。毕竟,那样的话,也不用因此还要特意去安排人去妨着他了。你与我都清楚,最能守住秘密的就只有死人了,可是现如今这人却是万万动不得的,你现在这样做,只是让我们站在更加被动的立场上而已。”
跪在地上的封总管闻言,眼睛瞪得更大,满眼的都是悔恨,他看着面前的女皇,猛然低下头去,一边磕着响亮的头,一边嘴里不停地语带乞求的喃喃道:“我知道错了,求您了,不要赶我走,怎么处罚我都可以,只要让我留在您身边,求您了,求您了。”
女皇俯视着眼前这个不停地乞求着自己,额头已然有鲜血渗出的人,脑海里不由得想到初见这人的情景,那时的自己还只是个孩子,深宫里因着父亲早逝而无人照料的自己,能活下来都是十分不易的,趋炎附势,阿谀奉承都是自己在一次次受伤之后,渐渐学会的,为了不让自己再受伤,忍受过的屈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和眼前人的相遇,是因着有一次不记得是哪位皇姐,为了戏耍他这个皇子,而故意带着他去别人府上寻芳的,还记得那时的自己心里虽然紧张的要死,却还是故作镇定的在嬉闹间跟着皇姐去了。
据说那人的府上是城里最有名的,只因着那人特别喜欢攀附权贵,且可以把任何人都用来当作达到目的的砝码,其中,当然也包括自己的孩子,赶巧那人生的孩子,十个有八个都会是男孩,且个个皆是十分出众的人物,不管是在长相上,还是在技艺上,所以那府上才会如此的出名。
那时的自己刚随着皇姐进了那院子,只一眼便看到了眼前这人,那时这个人也只是个孩子,却在一群寻欢作乐的人中,显得异常特别,是因为眼睛吧,那双眼睛写着的满满的都是不认命,就像是最初的自己一样。
那时自己当场就用了一块母皇赏赐的玉佩,从皇姐那里换来了这人,并把他带回了宫,当时皇姐还嘲笑他划不来呢,可见,人命,尤其是男子的生命,之于那些人究竟有多么廉价。
之后的日子里,自己就和训练猎犬一样,先是试图让这个人那骄傲的心一点一点的向着自己,直到他只忠于自己为止,事实上他也做到了。
这个人到底陪着自己经历了多少变迁,才能够一起活到现在呀,个中的心酸与痛苦只有他们自己互相舔舐,想到这里,看着面前人鲜血已然流到眼角的人,女皇的心里不由得骤然一痛,赶忙凑近他,蹲下了身,伸手抬上那人的下巴,制止了那人的动作。
用着自己的衣袖,轻柔的擦拭起那人的额头,一边颤声幽幽的说道:“好了,我原谅你了,但是真的不许有下一次了,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作出决定之前,都一定要先和我商量,好吗?”
眼前的人本就因着他的动作一愣,闻的此言,眼眶中骤然盈上了泪水,却努力不让其掉下来。
女皇看着他的样子,无奈地笑了一下,才先行起了身,然后俯下身去,伸手拉他站了起来,然后微笑着看着他温和的再度开口说道:“好了,赶紧去包扎一下吧,我可不想我这里血流成河。”
封总管闻言,轻笑开来,如同阳光般和煦的笑容,让女皇的心情也不由得大好起来,笑着将面前的人转过身去,轻推了一下,催促他快些去。
封总管苍踉的上前几步,却还是回过身来看向他,微笑着行了一礼,才又转过身,向门口走去,那转过身时,脸上骤然席上的痛苦,和嘴角突然涌出的血液却是身后微笑着,看着他背影的女皇,所看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