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灰姑娘（星空天河岸）》无风无晴

3、重逢

　　“你要是敢穿这一身去，以后也不要在伊潘呆下去了。”伊安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波希米亚风？吉普赛流□□么？
　　她看看身上缀了无数流苏的大花裙子，叹息一声：“这还是我最华丽的一条裙子呢，又哪里出错了？难不成，还是一套黑到底的经典连衣裙？都快该制服了。”一个舞会，她最怕的就是出场之前，因为衣着被伊安东骂西骂的。
　　“老板，我要说多几次你才明白？你是王子的舞伴，穿的一个流□□人一样，有损国体啊。快去巴黎，让裁缝替你做一套，好歹也不会出错。”伊安快要被她气疯。
　　“那至少要半个月，那又不是成衣店。”她嘟哝，巴黎裁缝的衣服，高贵的她自觉配不上。
　　“那更简单，晚礼服要快的多，反正还有一个半星期，找最好的，保证给你完工，人家肯给你做，已是天大的面子，你还挑三拣四的？”巴黎有的大师，用钱都是请不来的啊，伊安直替那些人叫屈，怎么会有这样的主顾。
　　“你少废话，快点订机票去巴黎，我陪你一起，顺便配鞋子。自己有飞机多好，你又不肯，等法航，要命的。”伊安没好气地说。
　　“算了啦，巴黎空港的安全我不太信。”确实也可以考虑啊。不过，养飞机，她好像没什么用就是了。
　　“露西，王子请你绝对是错误。”
　　“我举双手赞成！”她笑眯眯地说。

　　“赵小姐不如挑一件装饰略多的，太简单的式样其实难做，光试衣服至少得五次。”花白头发的大师让看半天说。
　　“我其实无所谓，主要是我亲爱的伊安说，不能有失国体。”她笑眯眯说，人家是大师，还是他出主意不错。
　　让心里喊苦，没要求的主顾最难对付，到时候这里也不是，那里也不是，好在没人敢惹他。这个赵，差不多可说是暴发户，却是他唯一肯接待的一个。要堵别人的口呢，也可以，是中国古老皇家赵氏的直系后裔，这个也可算是世家吧。略一思忖，心里已是大致有数。
　　“那你看这个样子如何？薄薄印度丝，象牙白，腰线略高，横扎上水蓝丝巾，裙摆到膝下五厘米，斜一点的一字领，无袖，上身蓬蓬松松，穿起来绝对舒服，有一点随意，配浅蓝鹿皮浅口鞋，带珍珠耳饰即可。”一边说，一边随手即在纸上画下大致样子。这个赵，配衣服很白痴，他每次都好心地帮她挑好，都能和她的意，反正只要是简单随性不招摇即可。
　　她大点头，大师就是大师，每次都是为她一帮到底。伊安松口气，这个才是衣服吗。
　　“伦敦洛伯做鞋不错，恐怕有点慢，礼服鞋不是强项，巴黎好看不舒服，你不如去蒂尔梅尔亲王街73号，切德的礼服鞋应该适合你，很舒服，样式正，也有现成的。怎么样？”让继续画样子，不抬头地说。她在心底哀叹，这回被伊安拖出来，少不得要跑一趟伦敦了，这个圣卢舞会果然不是一般的麻烦。
　　“好说好说，谢谢你。”
　　“记得外面加一条喀什米尔浅灰披肩，亲爱的孩子。”让起身笑眯眯说。
　　她吻上他的脸，“自然。多谢你，你简直是我的天使，让。”很少见把做衣服看作负担的女孩子，让觉得格外的有趣。

　　伦敦又是下雨，她和伊安走到蒂尔梅尔，雨已经湿润旧旧大理石门廊。她在切德门口惊喜地叫了一声：“莫尔蒂伯爵！”
　　高高瘦瘦男人转过身，眼里掠过一阵惊奇:“赵小姐！”伸出手去牢牢握住，“你来切德买鞋？”
　　她突然间不好意思，“过几日圣卢舞会，伊安拖我过来的。这是我的损友兼秘书，伊安。伊安，莫尔蒂伯爵。”
　　伊安含笑点头，看着莫尔蒂握着赵不放的手偷笑。“两位，不如进去说话。”
　　进了店来，有眼色的店员一句不说地接过雨伞外衣把三人迎到休息室。
　　“我陪我朋友的妹妹来看鞋子，也是为圣卢舞会准备，我是她的舞伴，不过人还没到。”她心里一阵失落又释然。打开话匣子说起来，上回关于伦敦的故事还未说完呢。
　　伊安在一旁细细打量，这个传说中难缠的伯爵看起来腼腼腆腆，相貌还是不错。不过她知道莫尔蒂伯爵，根本谈不上富裕，无名指留着浅浅印痕，心里先多三分不喜，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妻子却依旧装单身？再看露西，不是不惊喜的，出人意料地缠住他不住说话，多半是她说十个字，莫尔蒂答一两个字。难不成，老板喜欢他？她叹息，老板的眼光，确实有点问题。
　　门一开，进来一个漂亮姑娘，“约瑟，真对不起，又害你等半天，下雨路滑，车不敢开快。”边说边看她和伊安。
　　“夏洛，我也是才到。这是赵小姐，这是我朋友柯林的妹妹夏洛。”女孩颌首微笑，她亦一笑，真的是很美的女孩子，连她也羡慕，心却是一凉。
　　“真荣幸，今天见到科莫老板的真容。约瑟，你帮我看看，穿什么的好？你们男人省事，跑一次洛伯全部打发了。”语气亦嗔亦喜，不必看也知道这女孩喜欢他。
　　“我怎么知道。”他微笑，看露西一眼。她却起身，“两位，我也该过去试鞋，莫尔蒂伯爵，替漂亮小姐挑一双漂亮鞋。”语气戏谑。这年头，面子上的事第一。夏洛回首给她一个灿烂笑容。
　　“你知道柯林是谁吗？”换了地方，伊安问，上流社会，就是那么几个人而已。
　　她想了半天，“以前听说过，哦，瓦伦省的，有地位有钱，只是没有爵位。柯林很会胡闹，以前出去跳舞，也碰到过一两次，我与他点头之交都不算，不知道他还有个漂亮妹妹。”
　　“女孩子喜欢那个伯爵，你看出来没有？”伊安点明。
　　“她不是他朋友的妹妹吗？”伊安叹口气，这个女人，从来没有这么犯傻过。
　　店员按照说明，拿过来几种鞋子给她看。
　　“这双好。”两个女人异口同声说。水一样的蓝色，鹿皮处理的比较柔和，星光点点，镶好几颗小碎钻，几分类似芭蕾舞鞋，美丽又简单。穿上一看，脚踝看上去格外纤细迷人。
　　“可惜这么快就挑好，没有逛街的乐趣。”伊安吃吃笑，店员亦微笑，“两位如果高兴，可以去那边陈列的地方再看看。”递过一杯红茶，“顺便该喝下午茶了。”
　　走到休息室，约瑟和夏洛已经坐下，看到两女过来，约瑟点点头，夏洛招呼：“过来一起坐，可挑到合意的？”
　　她看看茶点架，蛋糕不是她所喜欢的，黄瓜三明治不错，闻一闻，是大吉岭红茶，欣然坐下，切德的下午茶果然周到。伊安对下午茶兴趣不大，倒了一杯慢慢喝，却不敢要咖啡。
　　“赵小姐也参加圣卢舞会？真令人吃惊。约瑟，我要是没记错，圣卢好像很少邀请非贵族参加的。不知道有没有舞伴？”夏洛笑说。伊安吃一惊，漂亮女孩吃了什么炸药，一上来这么咄咄逼人？
　　她不以为意，反正来到伊潘，被人冷嘲热讽已是家常便饭。“是吗，我倒不知道，我不太关心这个。雷邀请的，他是舞伴吧。”伊安微微笑，老板才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发的。
　　夏洛吃了一瘪，不屈不挠继续说，“圣卢的场面很热闹，相信会让你大吃一惊的，每年都很吸引人呢。”
　　“是吗，那好极了，不知道有没有维也纳的新年舞会热闹。那次舞会我没去，不过听说外面很多人扔鸡蛋哦。”伊安悄悄笑。
　　约瑟皱皱眉头，刚要开口，“夏洛，你总是”还没说完，被夏洛截断话头，“约瑟，给你黄瓜三明治，你一向最喜欢这个的。”给他一个甜甜的笑，“赵小姐挑的什么样子的鞋子？很华丽吧！”
　　“我们露西是懒鬼，谁给她一双鞋子，她一般都会说好的。”伊安说。
　　“我也不知道华不华丽，不过不是水晶鞋。”她拿过另一个黄瓜三明治，津津有味地吃了一口，果然比伊潘的下午茶要地道，是不是考虑以后常住伦敦，为了下午茶？算了，会被伊安骂死的。
　　“露西，舞会的时候，给我留两支舞，好不好？”约瑟说，脸一红。
　　“那当然好。”她忙低下头喝一口茶，掩饰一下脸上的笑容，脸却可疑地红了。
　　“啊，对了，约瑟，头两支舞可是我的哦。”夏洛忙说，约瑟点点头。
　　什么呀，夏洛是着急了吗？伊安快要笑出来。好戏一定要开场了，可惜，自己没有舞会的请帖，看不见啊！
　　一群女人，交谈甚欢，全完全不知所云。
　　偷笑的，偷看的，偷吃醋的，果然是精彩的下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