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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窒息 ...

  •   黑暗,在漫无止境的黑暗中浮起一道虚弱的光圈,但又立马淡了下去,堙没在无边无际的阴霾之中。就像预兆一样,我慢慢睁开了眼,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迎面朝着天花板,庸懒的躺在床上。

      貌似……一切都结束了。我把手搭在额头上,看向墙上的挂钟,已经10:20了,第二节课是政治,这几天不知道翘了多少节课,还怕区区一个政治?嘴上是这样说,可还是有点抱怨包拯那小子不叫我起床,不够义气。

      我打理了一下头发,抄起书就走出了宿舍。走着走着我就在储藏室的门口停了下来,总觉得这里勾起了我的一些回忆。凝望了一会儿发现门口有个人影在门口晃来晃去,我看不清那是谁。

      向门走去时,我感到呼吸有些困难,我用力抽了几口气,正觉得胸口不闷了,没想到却因为声音太大把那个人吵得回头。那张脸我很熟悉,再熟悉不过了,是那个不知名的木头。他扫了我一眼,随即又回过头去看储藏室。我对这个人的心理实在是琢磨不透,一会儿话多一会儿冷淡。我用力敲了敲胸口,快步走了过去。

      “喂,你在这里干什么?”

      “查漏补缺。我们都觉得很奇怪,”他顿了顿,偏过头来看向我,“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我闻言却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你比较奇怪,一会儿沉默一会儿又有话了。而且行为又挺奇怪的,之前叫你给我钳子,结果你却给了我一个木头盒子,还是六角形的。也不知道你那时怎么想的……”我挠了挠头,抬起头发现木头块的表情有些奇怪,他正面对着我。

      “你说那时我给了你一个盒子?”

      我点头:“是。”

      可是我没想到他却勾起了嘴角,上扬到了一个微妙的弧度:“你确定那是我?我给你说了一声之后我就去找黄志铭了。当时已经不准任何人去那里了,又是上课时间。或者说……你确定那是个人?”我被他说的一下子愣住了,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有他说的那么一回事。虽然算不上是害怕,但心凉了半截。

      “盒子呢?”

      “丢了,貌似,丢在储藏室里了。”我吞了一口口水。

      木头块的眼神一下子变了,缓缓道:“怪不得我觉得有什么东西。走,去把盒子取出来。”他有些恶意的推了我一把。我回头看了一眼,在心里说着,我靠你小子好玩儿啊,使唤就使唤,别推我啊!但我回头看了才知道,他不在我的身后,一直在我的侧边。我小小的抽了口气。

      又是那只鬼?我记得它好像灰飞烟灭了才对吧?

      我悻悻地推开了门,储藏室里的空气依旧非常浑浊,少了排球撞门的声音,这里至少没有了以前的诡异。我记得我当时好像是把它甩在桌子底下了,我弯下腰去看了看,桌子底下好像确实是有一个木盒子。我把袖子卷了起来,把手伸进去摸索着,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便把它抓了出来。

      是那个木头盒子没错,花纹上还有层金箔加以装饰,花纹雕的很细致,但是我没仔细看。木头块站在我的面前,神色有些怪异。我把木头盒子直接塞到他怀里:“喏,你要的东西。”木头配木头,我满意的点点头,没什么不合适的。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脸色越来越青。我听见他抽了一口气,然后就猛地咳嗽起来。听见他的咳嗽声,我的心中一闷,也不住的咳嗽起来,觉得肺里的空气全部都被抽走了一样。我和他几乎是立刻反应了过来,快步走了出去。

      “你拿着这个去上课。”木头块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把木头盒子递给我,然后又呼了口气,毫不犹豫地走了。我接过木头盒子,觉得盒子好像顷刻之间重了很多,像灌了铅一样,压在心坎上,让人很不能释怀。

      我飞快的跑进去把地上的书捡起来,又飞快的冲出去,深怕自己会再次窒息。

      走到教学楼时不出所料的已经第二节下课了,所有人都在往下个教室里赶。我走进了教室,看见只有几乎所有人都坐在教室,放眼望去貌似就只有那么一个座位了。我一手抓着书,一手拿着个盒子向那个空座位走去。走近了聚神一看,坐在最外面,也就是空位子旁边的,是那个不肯和我去借球的怪人。隔着那个空位子,旁边的竟然是包拯。

      我咳嗽一声:“麻烦让一下,我要进来。”当时教室里很嘈杂,人声鼎沸,那个人没有听见。我不耐烦的举起木头盒子挥了挥,大声喝道:“我求你让一下,我要坐进来。”他终于听见了我的嚷嚷声,捂着耳朵正要放我进去。但是,忽然之间他愣住了,一双眼睛瞪着我的手,眼睛都快脱眶了。

      我疑惑的把手放低了一点,他竟然一把把木头盒子抢了过去。他捧着木头盒子转了几个来回,仔细的端详着,额头上还渗下了汗珠,把头发都给浸湿了。铃一下子打响了,他浑身打了个激灵终于反映了过来,缩着身体就像个受到了惊吓的小动物。他抱歉的看了我一眼,让开了位置。

      直到坐下,包拯才发现旁边还有个我,一脸惊奇的望着我,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又是愣了好一会,老师在敲讲台我们才回过神来,低声的交流了起来。

      “喂,今天上午你怎么又翘了两节课?老子都没翘的课你还敢翘,你活腻了是不是?上午可是有历史的!要点名的!”包拯一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阵臭骂。

      “历史啊……”我的头上滑下两条黑线,我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连校长都批准了我翘课。

      包拯牛逼哄哄的扬起了头,一副救世主神威的样子:“你感谢我吧,老子帮你应了的,多亏了老子!”他那种居高临下的样子就好像是在鄙视我似地,和木头块差不多。

      我拍了拍他:“谢了啊。”罢了,我把书摆在桌子上,随便翻了一页就开始看起那个木头盒子。包拯凑近了一点,一把抓住了木头盒子,一脸好奇的问:“哎?这个是什么?古董啊?”我摇了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

      “那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一旁的那个人发话了。我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谁啊?刚才还抢我东西,现在又问我。”他怔住了,摸了一下额头,呐呐的说到:“我叫江落(多音字),你们要叫我江落也可以。包兄我认识,这位?”

      包兄?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是卖狗皮膏药的。“我叫汪焙。你想问我这个东西的来历,要做什么?”我回他道,我觉得自从上次的事之后我变谨慎了不少。我可不想再因为自己的没大没小而卷入奇怪的事件里。

      江落一下子沉默了,他捏住下巴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不一会,脸上竟然慢慢浮现出一种惊讶。“我们三个都碰过盒子是吧……”我和包拯愣了一下,随即立刻肯定的点了点头,“……我们完蛋了。”

      这句话很突兀,也很莫名奇妙。

      “怎么了?为啥这么说?”包拯从我旁边探出个头,一脸疑惑的问道。虽然江落说出“我们完蛋了”这样的话,但是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可想而知,这种话的真实性。恐怕他就算用在正儿八经严肃认真的表情和声音和我说话,我也不会相信。

      但是,包拯问完这句话之后,我们就陷入了一段沉默。我和包拯都很茫然,江落却脸色铁青。这一排座位,除了呼吸声几乎没有声音。台上老师似乎也没有心思多讲什么,我甚至连什么课都不知道。

      过了好一阵子,我旁边才传来一句:“没什么,我多心了。”

      我心底深处貌似有点害怕他真的知道什么,若是他真的知道什么的话,那事情又要复杂了。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不知道,反而轻松很多。

      “喂,汪焙,有没有觉得头昏啊?”左边忽然传来包拯的声音。

      “啊?”我有些不理解他的意思,很自然的转过头看着他。但是,我这样的举动却让他显得有些窘迫,不自然的挠了挠头:“就是,呼吸有点困难啊,头晕啊,之类的。”最近,好像常常出现幻觉,然后……好像也确实是有头晕这码事。“好像是有点啊,咋了?”

      他闻言显得更窘迫了:“我觉得我平时身体都挺好的,这两年都没生过病。然后,刚刚不知咋的就有……头昏,然后呼吸困难。突然之间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听他说完这席话,不自觉地翻了一个白眼,压低了声音说:“你小子不生病才不正常,傻瓜是不会生病的,说明你不是傻瓜。”也说明你以前是傻瓜,现在变白痴了,我在心里带着恶意的想着。

      “不是!我的意思是很突然的那种!”包拯有点着急了,压低的声音一下子放了出来。我本能的向讲台看去,老师皱着眉头用教鞭敲了敲白板。哦,看来这位老师的脾气还算好。“小声一点。”我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道。包拯也明白自己太激动了,连忙压低了声音:“就像是本来一切安好,嗓子眼忽然梗一下,然后就只能喘了的那种。”

      我正想骂他自己太敏感,没想到右边的人忽然开了口:“我也是。就在拿到你的那个盒子之后。”

      “哈?什么?”我不禁皱起眉毛,用力挤了挤,表示我对他的话很不满意,毕竟我们这样也还算是陌生人,不怎么好意思说他。不过他那样说就好像责任全在我身上,我讨厌推卸责任的人,再加上他是我们班上的怪胎,我对他的好感度快要变成负值了。江落……恩,好感确实一落千丈。

      “我不是说你的错,只不过这个很奇怪。你一直拿着盒子,你就没有这样的感觉?”可惜他立刻猜透了我的心思。

      我愣了一下,头晕、呼吸困难……这个不是窒息么?我拿到盒子之后,递给木头块,当时我们两是一起跑出来的,至于为什么跑出来……好像原因就是我们都呼吸困难,最后他把盒子塞给我就走了。唔,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我啊,好像也有。”我说出口之后发现自己承认的太快,顾不上那个面子问题,连忙又小声嚷嚷了几句,以挽回自己的面子,“ 不过我不想你们那么奇怪,我……我……”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忍不住捂着嘴巴咳嗽起来。

      包拯和江落对看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话。我皱了皱鼻子看着包拯的表情,他有些漫不经心的看着前面。下课铃还没有打响,老师仍然在“坚毅”的讲着课,虽然双目透露着不耐烦,但是还是精心尽力的想把这节课时完成,毕竟以前课上的一半就走的老师也不是没有.

      因为我失败的反驳,整个交谈的气氛跌入了低谷,没有人再说话,甚至,在我们没有发现的不知不觉间,整间不大的教室也全安静下来了.我的目光始终定格在包拯身上,他好像有意无意的在看着前面的什么东西.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去,前面一排几乎都是女生,从后面也看不出有什么差别,无非都是格子衬衫牛仔裤之类的.

      目光在前面来回的扫动,忽然停在了其中一个女孩的身上.这个人的身材很高挑,比其他人都高出一截,头发搭在背后,刚好与肩齐长,在一群人中显得有点与众不同,但说来这样的女生也不少.

      我再顺着包拯的目光往前看去,不出所料果然他在看那个有点出众的女孩.“喂,”我有些不怀好意的用手肘捅了捅他,“包拯,在看什么啊?”他似乎感觉到了我话中的意思,不耐烦的“恩”了声,继续神游其中。

      我笑了笑,没有再问下去,这个问题很明了了。我看了看手表,差不多接近下课时间了,下了课之后准备在外面坐一会儿,再进教室。

      老师看了看表,话都没说收拾好书就走了出去。我在心里耶了一下,跟着嘈杂的人流一起挤了出去。

      走到门边时,我按照平时的习惯,贴着墙就想走出去,没想到前面有人叫了声我的名字,抬头一看,正是木头块。他的面部没有表情,但是眼睛中却有一些混杂的情绪。我没有多想,连忙随着人流向他那边挤去。刚刚贴上对面的墙壁,他一下子攥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扯得生疼。

      “你干啥……”本来看他窝火的我看着他现在僵硬的表情竟然一下子没了说法。

      “汪焙,盒子呢?你有没有给别人过?”如果说现在他的语气平淡的话那就是骗人的,这句话有隐隐约约的透露出了他那种奇怪的气质,让人完全无法拒绝的要回搭他的问题。这时,说不害怕的话那也是骗人的,我的双脚竟微微有些颤抖:“在……在手上,我是有给别人过,但是我又拿回来了。我没……”

      话还没有说完,他捏我肩膀的力气更大了:“说什么?你给别人过?”我怔怔的点了一下头。“汪焙,你要害死人么?这个盒子,里面装的是诅咒。不是潘多拉魔盒,你碰过它,你就沾染上了。这是……中国式魔咒。”

      我瞪大了眼睛:“什么诅咒?”

      “窒息,我们都会窒息而死的。汪焙,还记得那些不适么,那是大脑缺氧造成的,改变的不是我们的身体,改变的是我们的环境。我估计,从体育用品储藏室开始,这里的环境会被慢慢改变,全部变成真空。”

      “啊?那这里的人就会……全部死光!”我不由自主的相信了他的话,大概是因为他的表情太真实了。但是,我联想到他所说的话所带来的后果,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不,所以我说这是中国式魔咒,由此联想到的潘多拉魔盒的故事,受到牵连的是整个世界,而这个盒子所诅咒的,只有碰到盒子的人。你还让谁碰到了盒子?”

      还让谁碰过盒子……有江落,有包拯……这时人群挤得更厉害了,几乎所有人都一个劲儿的往墙边挤,想到盒子一碰就麻烦了,我不得不戒备起来,连忙把盒子护在怀里,把自己往墙上压。木头块瘪了瘪嘴,也很大度的伸出一只手护着我,看来他了解了我担忧人民的心情了,这么点事我还是可以做的。

      “汪焙,”他压低了声音说着话,尽管声音低沉沙哑,在嘈杂的人群中我还是听的非常清楚,“你一会儿要和我去一趟校长那,事情原委你自己照说一遍。我不喜欢被别人牵连下水,你看着办。”

      我头皮一阵发麻,还以为他丫的是个好人,但是现在的这话不就是存心找茬不是?!本来不了解事情真相的我,加上打击实在是喘不过起来,但至少还算沉着冷静了。可是他来了一句话掺和,我就想把气撒在他头上。我有些冲动,猛地甩开了手:“靠!所以你到底是来帮我的还是来毁我信心的?”

      他吊着眼睛看了我一眼,眼里划过一丝笑意,不过应该是我看错了。关键时候我老是看错。“当心啊。”他指指我拿着木头盒子挥舞在空中的手。我想起还有个重量级嘉宾在我手里连忙又想把它护在怀里,但是整个手臂一下子被抓住了,我惊慌的扭头一看,尤荟的手紧紧抓住我的手:“别乱挥,伤到人我找你算账。”

      “你你……我我……”看见她的手不偏不倚正好碰到盒子的金漆,不禁目瞪口呆。南无阿弥陀佛,这能说她太霉了,早死早超生吧。但是尤荟的表情却还没有我的表情慌乱,反而看起来淡定自若:“不怪你,我迟早有一天要碰到它,如果说这是注定的,那我永远逃不过这个数劫。”她看着盒子的眼神却由开始的凶神恶煞变成温柔,从心底透露的温柔。

      “咦?尤老师?您怎么在这儿?”尤荟的身后响起一个有点低沉但是却依旧甜美的声音。这时人散的差不多了,我把头探出去看了看,是一个高个子的女孩,看起来还有点眼熟。对了,我的脑门一下子开了窍,这个不就是包拯上课时一直偷看的女生么?看来就是那个将来会成为嫂子的人物了。

      我装模作样的咳了咳,挣开尤荟的手,用小动作拍了拍衣服。

      “啊,是子萱啊。你怎么才出教室呢?”尤荟一脸欣喜的样子。我看这个女生长得确实可以,身材高挑,脸蛋是瓜子脸,没有雀斑什么的,不白,完全的黄种人皮肤。挺符合包拯的审美标准,我们都不喜欢又白又嫩、矫揉造作的女生。

      “呵呵,刚才被一个男的缠住了……”她笑着忽然也同样探出了头,“哎?!他们是……谁啊?”这个被称作子萱的女人忽然问道,看着我的眼神忽然多了一份警惕。

      尤荟好像也发现了她眼神中的警惕,连忙侧过身来拍了拍我的肩:“哦?你们不认识么?对了子萱,这个人叫……汪……汪佩。”听她说话惹得我火冒三丈。再怎么说也是合作过的人吧,这都几天了这,还汪佩,我叫汪焙啊!接着没给我考虑的时间,她又转向我:“汪……焙,这是我最得意的门生,叫梅子萱。”

      我点点头,露出了一个超级阳光的笑容:“哦,你好啊,我叫汪焙。”

      梅子萱不光没有回我一个笑容,反而皱起俊美的眉头冷哼一声:“刚刚说过了啊。”

      我怔了一下,有些难堪的傻笑着。她像忽然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似的,把身体都往前移了移:“你手里的是什么啊?看起来挺漂亮的。”我啊了一声,稍稍抬起了手,手中捏着盒子。“你说这个啊?是……是我的一个储物盒。”

      “储物盒这么小么?我看看?”梅子萱勾起了薄薄的嘴唇,眯起眼睛重新打量了我一番。

      一想到她这样我估计是被重新审查了一次,不禁有些开心,但是手里的这个东西是万万不能给的,虽然我们还有转变的余地,但是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去冒这个险。我刚想开口义正言辞的拒绝,但是尤荟却像机不可失似地毫无痕迹的夺过我手中的盒子,递给梅子萱,打着呵呵:“子萱,你看吧。”尤荟看了我一眼,眼神中蕴藏着很多复杂的情绪。

      木头块在我身后哼笑了一声,有点无奈。

      我看见梅子萱拿着盒子的手抖了一下,一切复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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