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尘土（综影）》秦犹歌

6、流动的时间 离开的少女

　　“小白，你看，我们回来了。”
　　殷沉沉抱着漓漠狠狠的么上一口，然后脚步欢快的朝着太古城奔去，忽略了漓漠脸上难得一现的红黑色。
　　漓漠伸出两只爪子捂着脸，他前世就经历过男欢女爱，自然不是什么纯情的人，可是为毛只是亲一亲就让他万分的扭捏，而且夹杂着一些不安。
　　这个时候的漓漠还不知道，沉沉少女就算是高兴到忘乎所以，也从来不做什么吃亏的事情，特别是在面对一只万年老狐狸的时候。

　　太古城的气息依旧是那般的热闹，但是殷沉沉进城的时候，还是发现了一些似有似无，隐藏在暗处观察自己的视线。
　　她微微将眼睑抬了抬，随即垂下，额前的刘海足够长，遮住了她的眼睛。
　　在这太古城中生活了许久，自然熟悉每个人的气息，可如今这太古城中的气息变幻莫测，妖气尤为重。
　　殷沉沉不知道她不在的这几天里，太古城发生了什么事，但杜族里，杜康大叔和宝娘大婶的灵压都还在，所以她不担心。
　　阿勒？灵压是个毛毛东西呢？少女一偏头，坐在那残破的牛角上。用手抵着下巴纠结的思考着，最近总是冒出一些让人莫名其妙又莫名其妙又莫名其妙的词。
　　也许殷沉沉的无下限是出了名的，所以漓漠根本就不想去担忧她的安慰，干脆就陷入了沉睡，不管不顾的将一切事宜都交还给沉沉少女。
　　可怜了沉沉少女一路上都在思考要不要扔掉这只没用但欠了自己债的狐狸。
　　但利益大于天的殷沉沉最终还是舍不得扔下这个包袱，毕竟这只狐狸欠了自己债务，没有偿还之前，她是不会丢了它的。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沉沉少女记得这句话记住了很多年，依稀记得那是一只红眼的银毛狐狸告诉她的。
　　沉沉少女现在回想着那只狐狸的模样，仍旧有一种想要暴力的冲动。
　　抿着自己苍白的嘴唇，殷沉沉面无表情的盯着太古城的方向，半响，才从牛角上落地，悄然无声的踩在了柔软的沙地上。
　　黑发的少女抱着一只雪白的狐狸，独身走往太古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花神一行人经历了重重险境，终于取到了五岳的净土，现在就剩下真水了。
　　这一路上，经历了太多的事，现在几人都是非常疲惫的，他们一回到太古城，就直奔杜族领地，然后张着嘴看着那个身穿麻衣却掩饰不了稚嫩的少女静静的站在门口。
　　花神惊讶了之后，就是惊喜的跑上去，围着殷沉沉打转，口里还不停的念叨，“沉沉，这几天都不见你，你跑哪儿去了，可担心死我了。”
　　自从丢了殷沉沉之后，花神是吃不好睡不好，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围着山绕一圈，看看有没有机会找到失踪的少女。
　　他们曾经还以为殷沉沉被龙太子抓走了，差点就用‘自投罗网’的方式跑到龙太子面前去要人，可惜最后被神农拦下了。
　　这五个人四个是女子，也只有神农思考事情比较稳重，也幸得他即使阻止了花神的营救行动，才没有看到殷沉沉暴力的一面。
　　沉沉少女眉毛微微抽动了一下，她默默的垂下脑袋，即使在花神身边呆了一段时日，她还是无法习惯花神的话唠子。
　　“花姨，我没事，只是不认识路，所以走丢了而已。”殷沉沉看上去面无表情，清清冷冷的，可是声音却非常好听，软软的糯糯的，让人有一种蹂躏她的冲动。
　　花神一向是按着自己心情来做事的，也就是那种做事不动脑子且不考虑后果的人，所以她很豪气的将沉沉少女的脸捏来捏去……捏来捏去……
　　神农默然的将头转向了一边，用这种方式来回避花神如此幼稚的动作，可是背后那一股怨念颇重的眼神让他心里发慌。
　　转头，果然看见黑发少女木然的睁着那一双璀璨如星的眼睛盯着自己，神农抑郁了，他发现自己无法忍心看到殷沉沉被花神摧残。
　　于是他当了一次炮灰，咳了咳，在殷沉沉闪亮亮的眼光中开口了，“阿花，我看我们还是先进屋吧，大家都累了。”
　　他这么一说，花神才念念不舍的放开了捏着殷沉沉小脸的手，赶紧招呼着几个人进屋休息。
　　被遗忘的沉沉少女全然没有那种颓废的感觉，但是觉得自己仿佛是新生了一般，容光焕发，那眼里闪亮着的光芒像是要闪瞎别人的眼。
　　殷沉沉淡定的拿着扫帚继续扫地，嘴角上翘了一分，粉雕玉琢又木然的小脸竟然也出现了一种名为笑容的东西。
　　淡雅如竹，静如湖水。
　　这四个字便足以形容少女的模样，漓漠只是偶然睁了眼，就再也无法忘记这一刻所看见的。

　　也许是殷沉沉注定跟那些刺激的战斗无缘，所以当花神她们跟共工打得火热的时候，殷沉沉正坐在太古城外的牛角上明媚而忧郁的望着天空。
　　她盯着太古城上黑色泛着诡异的气体，偏了偏头，满头青丝顺着肩颈滑落到胸前。
　　这已经是这团气堆积在这里的第六天了，可是她并没有在太古城里找到任何的妖物，殷沉沉垂下眼眸，刘海遮挡了一双狭长的美目，显得晦暗不明。
　　她不讨厌太古城，所以她讨厌想要毁灭太古城的人或者妖魔，不管是蚩尤还是那团黑雾。
　　轻柔的抚摸着熟睡的漓漠，殷沉沉难得的勾起了嘴边的一抹弧度，短暂又绚烂。
　　“呐~狐狸，我们要努力了。”
　　她会在花神不在的时候，守护太古城，她只会在花神未取到真水的时候，保护太古城暂时不受到黑雾的侵害。
　　但是，她不会救人，她也无法救人，这是生来便没有的能力，她对每一个生命的消逝不带有任何的遗憾和怜惜，似乎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在那个没有太阳和光亮的沙漠中，她便明白了这件事且……习以为常。

　　天灾，是谁都无法抗拒的。
　　冷然的看着天上出现的十个太阳，殷沉沉将漓漠抱在怀中，在这般炎热的天气下，她的体温依旧是冰凉的，没有任何的变化。
　　漓漠抬起头，由于被少女抱在怀中的缘故，也只能看到少女弧线柔软美好的下巴。
　　他那张狐狸脸皱成了一团，疑惑于少女的体温不似常人，又了然的明白少女的各种奇怪之处，两种表情混合在一起，就形成了现在的样子。
　　殷沉沉支着手指一挑狐狸的下巴，眨巴眨巴眼睛，做无辜状的盯着漓漠，然后在漓漠瞪眼的时候，淡定的开口。
　　“小白，你的狐狸脸本来就很丑，现在皱成这样，就更丑了。”
　　他丑？！！他哪里丑了？当初他可是艳名远播的第一美男子！就连皇帝的女人都拜倒在他的长袍下！她居然说他丑！！！！
　　该死的，他就不该担心她！漓漠再一次体会了殷沉沉的毒舌，然后又再次用自己的狐格发誓不再理会少女的各种状况。
　　只是这样的誓言能坚持多久呢？一天？两天？或许是…很快。

　　少女站在太阳下没多久，终于晕倒了，不是因为太阳太大，而是因为从四周飘荡到她身体里的光点太多，导致殷沉沉吸收灵魂过量，所以撑着了。
　　四处凌虐的灵压将森林的树木割得体无完肤，漓漠也只能忍者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用自己的法力为她编造一个安静的摇篮。
　　他将整个森林都笼罩在了结界之中，谁都无法闯入。
　　仅仅是这样，便已经消耗了他全部的力量，如今的漓漠，只能有气无力的趴在殷沉沉的怀中，半睁眼半阖的看着四周的惨状。
　　似乎那些奇怪的光束有意的绕过了他，即使周围的树木都已经被摧毁得所剩无几，他也未有被伤到分毫。
　　于是，漓漠妥协了，这距离他发誓再也不关心少女如何的时辰不过半日。
　　而殷沉沉这一睡就是十天之久。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疲倦到一定程度的漓漠却清楚的明白，殷沉沉从里到外都发生了变化，且更加的神秘莫测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狐狸的目光，殷沉沉转头盯着漓漠，然后勾起了一抹让漓漠目瞪口呆的笑容，声音酥软，“狐狸，好久不见。”
　　真的变了！漓漠脑子里回荡着这一句话，然后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殷沉沉皱眉盯着白色的狐狸，最后，伸手一捞，就将狐狸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然后脚步散慢的走向太古城。
　　这个时候，天上的十个太阳，已经消失了。

　　花神倒戈，神农受伤，黄帝病重。
　　一回到太古城，殷沉沉就被杜康抱在怀里左看右看，全然演绎了一个新出炉的保父。
　　殷沉沉知道，宝娘死了，因为她现在正站在自己身边，同样是带着欣喜又悲伤的目光看着自己，然而身体透明。
　　于是在杜康激动的神情和神农安心的神色下，殷沉沉木然的问了一个问题。
　　“宝娘大婶，是被谁杀的？”
　　顿时，一屋寂静，杜康只是低头不语，神农也似乎是自责的低下了头，二姑娘六姑娘没有说话，最终是五姑娘打破了低沉的气氛。
　　“是魔帝。沉沉，你放心，我们会替宝娘报仇的。”
　　她说得很诚恳，其他两个女子也是一脸的坚定，就连神农都带着安慰的目光望着殷沉沉。
　　可是殷沉沉不信他们，她也从来没相信过他们，不止是因为花神她们是仙，更是因为她在花神的身上，感受到了同那团黑雾一样的气息，宝娘身上也有。
　　殷沉沉没有说话，其他人将这样的沉默当做成忧伤，各自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让沉沉进屋去休息了。
　　躺在床上，殷沉沉用兽皮捂着头，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动作，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自己看见阳光。
　　本就该存在于黑暗中的生物，一旦被阳光照到，也许就会飞灰湮灭。
　　“小白，我们明天就走吧。”少女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怀中睡着的狐狸，眼神空洞迷茫，她不想呆在这里，这里的一切，都让她变得奇怪了。
　　沉沉少女暗地里握了握自己的小拳头，很霸气的决定今晚就离开太古城。

　　也许是因为天色太暗的缘故，殷沉沉在出太古城的路上撞到了一个人，他身上的海鲜味让殷沉沉厌恶的捂着鼻子。
　　她认得这个人，是那个什么龙太子，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个人的身上也沾满了那团黑雾的气息，殷沉沉皱眉。
　　在对面之人看着自己神色不变的说了句‘对不起’，随即离开之后，殷沉沉这才发觉了一丝的不对劲……龙太子会说对不起这种话！？
　　事实证明，在殷沉沉的记忆中，似乎龙太子此人每次出场的时候，都是拽上天的样子，目中无人又怎么会跟人说对不起？
　　盯着那个远去的身影，殷沉沉在心里埋下了疑惑，可几乎是转瞬又将它抛诸脑后。
　　她不想继续待在这个奇怪的地方，所以这里的一切都将与她毫无关系，那么她又何必去在意那些对自己毫无帮助或伤害的事情呢？
　　作者这个时候不得不出来说一句，“沉沉姑娘你已经在中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所以，当那一片片香气宜人的花朵洒满了大地的时候，殷沉沉正抱着漓漠站在不周山的山峰上，木然着表情盯着自己眼前慢慢飘落的花瓣。
　　她以为，自己世界的颜色，只有白灰黑三种颜色，这些鲜艳的绚丽色彩，不属于她。
　　漓漠只是瞥了一眼从天而降的花瓣，随后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在他所处的那个世界，花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也许殷沉沉想要离开这里的心情太过强烈，也许是盘古大神认为沉沉少女的所作所为太过令人发指，所以沉沉少女不负众望的被卷进了时光隧道中。

　　当她在一片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的隧道中旋转旋转再旋转然后落地整理好自己思绪之后……发现，自己所处的世界竟是一片幽深的荒凉。
　　什么都没有。
　　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殷沉沉在这片山谷中什么都感觉不到，没有人烟，只有偶尔会散发出微弱灵压的动物。
　　以及……怀里抱着的，睡得很熟的狐狸。

　　那么……这里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