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把年少》恒鈊

3、军训

　　等待着的时间很漫长，柳穆迟迟不出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期待看见他，可能是因为这人身上有种很能装的帅感。

　　他自己装不出来，但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他无比希望自己能是个高冷的帅哥，然而往往觉得他帅的人，最后都同样也会认为他是个可爱的宝宝。

　　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喜欢照顾他，他明明能把自己收拾好…他应该能吧？他一定可以。

　　他决定高中给自己立个人设，首先就要照顾好自己，其次照顾好他人。

　　“咚咚”开着的房门再次被敲响，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来人身上。

　　“柳穆。”

　　那双浅眸逐个扫过三人。

　　“只剩这个床了。”生清落朝上指了指。

　　柳穆没有任何意见，他的东西很少，铺了个床就没事了。

　　四人各干各的事，就这样安安静静待了半小时。

　　直到那个房门又被敲响，终于来人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安静了。

　　来的是个大叔：“都收拾完了？那你们直接到楼下找你们班主任吧，还有二十分钟要带你们去开大会。”

　　他们下楼就看见那干练的李老师手里拿着签到表，身边还有几个女生站在一旁。

　　几人上前签了到就继续站在原地安静地等待。

　　生清落的心就像听着指甲划黑板一样刺。

　　好压抑，救命。

　　这样的压抑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他们的军训真是马不停蹄接踵而至，晚上发了军训服，一大早就拉起来跑操了。

　　头顶着月亮，一个年级的人在四百米的操场上跑了三圈。

　　三个月的假期把学生练得气喘吁吁。

　　生清落游刃有余，同寝除了王硕有点喘，剩下两个看起来也很轻松。

　　吃饭的时候拉歌，不拉出破喉咙的声音是不让他们吃饭的。

　　“站如松。”
　　教官说这是他们老师的要求。
　　就这么站四十分钟休息五分钟，反复来了一整天。

　　中午的午休已经听见有人在哀嚎了，自己宿舍的几个人除了周轩毅吐槽着，自己附和两句，其他两人一句话都不说。

　　第二天就开始教整理内务，但学叠被子只学了半个小时，不是每个人都能看清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上手尝试。

　　晚上发前一天的笔记时，班长根本找不着人。

　　生清落对人的记忆向来快，半天就把人记全了，他精准地把本子发到每个人手里。

　　晚上回寝室的时候今天要求他们整理卫生和内务，洗衣服的洗衣服，洗澡的洗澡，打水的打水。

　　生清落晾着自己的衣服，一转头就看见柳穆坐在座位上看书。

　　这么快。

　　他忍不住踮脚去看看那是啥书。

　　谁知道柳穆竟突然转头，平静地看着他奋力向上偷瞄桌子的样子。

　　生清落觉得自己可以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

　　他连忙转过身去，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

　　等他自顾自伪装完了，再去看，柳穆还在低头看书。

　　生清落觉得自己还是别多事了。

　　蹲回洗手间洗自己的衣服，说：“你们谁会叠那个豆腐块啊，我从来不叠被子。”

　　王硕摇摇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不会，我也没叠过，他今天演示的太快了，也没让我们上手试试。”

　　周轩毅出去打水了，房间里只有三个人，这下话题被扔在地上了，空气安静了几秒，生清落忍不住问：“柳穆，你会吗？”

　　有个一分钟的对话空窗期。

　　“可以试试。”

　　生清落连忙从卫生间里蹿出来看着他。

　　柳穆转过身单臂搭在椅背上。

　　诶我去，这么帅，我这么坐的时候有没有这么帅。

　　这是生清落脑海中冒出的第一句话。
　　他看起来对着柳穆愣了一秒。

　　柳穆随手指了一下他的床说：“用你的被子试试。”

　　“OKOK。”生清落赶忙把手上的泡沫冲下去跑到床边把被子铺好。

　　“太皱了。”柳穆把他被子拿起来，捏着两个被角抖了好几下，把被子抖匀称了。

　　铺回床上，仔细把被褥和被套对整齐，他们的床单被子统一颜色格纹，整齐得条纹都是横平竖直。

　　一半被子在床外耷拉着，他先把那一部分翻上来，侧手伸进被子中间的折缝把被子怼实，在外看着就已经有个较锋利的边了，他沿着长度怼完一边后突然直起身子，看着生清落。

　　这些操作已经让生清落折服了，他只想喊一句牛逼。
　　他还在欣赏着平整的被子，没离开反应他的注视，两秒后：“啊，怎么了，你真的会叠啊。”

　　“跪上去。”

　　“什么玩意？”

　　生清落一脸懵逼，他就夸一句就让他下跪？？？

　　“用腿压实的同时手像我刚才那样怼褶子。”柳穆好像过滤了他的犯愣，没有任何表情。

　　“哦哦。”生清落吓了一跳，他脑海里模拟了一下动作，总感觉怪怪的。

　　他跪了上去，背对着柳穆。

　　这怎么边压边怼啊……

　　“转到侧面。”

　　生清落转过来面对着柳穆。

　　双目相接，有一丝尴尬和一丝温怒在空气中弥漫。

　　“我说侧面。”

　　“这不就是床侧面吗？”

　　“……”

　　糟糕，柳穆好像想翻白眼。

　　可见柳穆的涵养好，单手环抱抵着自己的胳臂指了指床头。

　　“哦。”

　　生清落转过去，他好像知道怎么边压边怼了，从头到尾，跪着滑行的同时用手去怼那个被缝，

　　“另一边一样。”

　　生清落照做。

　　做完这些后他说：“接下来就是两扎四指是吧。”

　　“那是女生的手长，你到底在听什么？”

　　生清落挠了挠头，非常不好意思。

　　“最多一扎半，或者你记住这条线和这条。我们的被子都一样，王硕你也可以记这两条，一会我帮你叠一下。”

　　“啊！谢谢，谢谢！”王硕感觉受宠若惊。

　　“哇塞，你人真好。”生清落用胳膊轻轻碰了他一下。

　　柳穆好像不习惯这样，皱了皱眉但没多说什么。

　　生清落懒得从床上下来了，就坐里面看着他掐被子。

　　两边叠起来看着已经非常整齐方正了。

　　他说：“像刚才一样用手侧沿着缝往里捋一捋，然后掐边。”

　　“嗯，这个我听了，这样对吧。”生清落食指和其他三个指头分开，夹住被子的楞，一下一下使劲捋被子。

　　“嗯。”柳穆看他会，去帮王硕叠被子。

　　“谢谢你大帅哥。”

　　柳穆的背明显僵了一下，又没有理他。

　　“我去你们在干什么，带我一个啊。”周轩毅回来就看到生清落整齐的被子，和在帮王硕叠被子的柳穆。

　　周轩毅甩下水壶就冲过来看他叠被子，赞叹道：“这是真的牛，哥，一会儿也帮帮我吧。”

　　柳穆答应下来，继续教王硕叠。

　　生清落折腾他的被子嘴里还停不下来抱怨着：“教官要检查，昨天开会的时候李老师还说今后一直都会有人检查，我不会每天都要叠吧。”

　　王硕说：“可以不盖这个被子，另买一床就行了，直接不拆了。”

　　“巧了，我也这么想的，这七天过完我就要把家里的被子带过来。”

　　等柳穆帮完所有人再去把自己的被子也收拾好已经快要熄灯了，王硕和生清落先刷牙洗脸。

　　生清落含着一嘴牙膏沫，含糊不清地说话：“你有没有觉得柳穆很厉害。”

　　“嗯，但感觉他有点冷冷淡淡的。”

　　“可能慢热吧，咱这也没认识多久，过段时间就好了。”

　　后面几天的军训都很正常，除了暴晒就是暴汗。
　　直到军训结束的前一天。

　　生清落在一次中间休息期间和周轩毅聊天，他看了眼周轩毅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根根发丝问：“诶，周轩毅，你这头发为啥要染成这个颜色。”

　　“我靠你可别提，我让染成综黄，结果给我来了个金黄，当时他要给我漂头发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那为什么…”

　　“你不知道那理发师一脸笃信的表情，我一开口都觉得是我在质疑他的专业性。”

　　“所以…”

　　“所以我把他揍了一顿。”

　　“……”生清落没话说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比个牛给他，“打人不好吧。”

　　“我们那块很常见了。我都给了两百了结果染成这样，还睁眼说瞎话，觉得这很好看，我看他眼睛是长脑门上了吧。”

　　“我看是你眼睛长脑门上了吧。”

　　一道严厉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两人一抬头，就对上了李婷的眼睛。

　　“老师！”

　　他俩立刻起立。

　　“校规上那么明确写了不允许染发烫发，上学之前为什么不染回去！”

　　李婷面对两个比她高一个半头的青少年气势丝毫不减。

　　“额…可是学校那么多人染。”

　　“你看看我们班除了你谁染头发了，你杵那就想个光源，离那么远都能看到，我明确说过我们班要遵守校规。其他班是其他班，我不管其他班同学头发什么颜色，是一班的同学就要遵守一班的规矩，想向那群五颜六色的脑袋看齐，你就去别的班。”

　　“染，染，我染回去还不行吗？”周轩毅在大操场上被指着骂，实在不想这么丢人现眼。

　　李婷步步紧逼：“这什么表情？不愿意？不愿意你可以不染，你直接去上职高多好。”

　　周轩毅一脸鄙夷：“我靠我没说不染啊，你怎么乱解读呢？”

　　“把嘴放干净点。”李婷的的声音越发尖锐。

　　周轩毅感觉自己拳头都要硬了，但他忍了下去，气笑了。

　　“好好好，一个小破高中，还真把自己当重点了。那你倒是把我调其他班去啊。”

　　谁知李婷竟真一口答应了：“想走我不拦着你。”

　　转身就走了。

　　下午教官就把周轩毅领走了，晚上回去的时候他的床铺也空了。

　　生清落真是被惊得说不出话。

　　他指着空荡荡的床铺一脸不可思议：“我靠她来真的啊。”

　　柳穆洗刷完拿着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脸，看了眼他，说：“杀鸡儆猴。”

　　“我靠…”生清落下意识捂了下嘴，已经开始害怕了。

　　王硕从外面打水回来，说：“我刚刚在水房看到他了，他说他被调去四楼住了。”

　　生清落思考了一下：“四楼，那是五班那一层。”

　　王硕点点头又说：“如果周轩毅不认错回来，咱这屋应该进不了别的同学，至少下次分班前不会了。”

　　生清落撇了撇嘴，总觉得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这老师性子也太刚了，周轩毅长了一身硕大的肌肉，她是真一点不怂啊，看起来也就刚一米六的个头，对着一米八几的男生骂得那叫一个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