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出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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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缡在察觉到缡那边没有动作后就出关了，躺在树上，阳光从层层树枝间跑出，斑驳散落在雪地上，竟是个难得的艳阳天，好宁静。
她不知不觉闭上眼，想要此刻即是永恒。
缡下次再动手，就该是龙凤大劫的高潮了。
到那时，为保证鸿蒙紫气完全消散，她一定是心魔缠身的模样，她想：师尊，你会讨厌我吗？
她在通天面前从来都不自信，可他永远能察觉她的不自信，并且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告诉她：“没关系，我会陪着你。”
江缡睁眼，她坚定的想：我会救下师尊和师弟师妹，为此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只见多宝拉着金灵鼠鼠祟祟的蹲在地洞里，金灵无奈，师兄很多时候都比较靠谱，但犯错的时候不靠谱，现在非常不靠谱，她感觉师兄要完。
多宝嘀嘀咕咕：“师妹你看，师姐睡在这里就不要去打扰她，不然会把你吊起来一年，还不给吃不给喝！”
金灵眉心一动：“那一定是多宝师兄做错了什么，师姐才会惩罚你！”
说罢，跑出地洞，化作原形朝树上的江缡飞去。
多宝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自己怎么把师妹养成这个样子的——明明她一直是他在带啊！
怎么好好一个师妹现在对他全是诋毁！
师妹是师姐迷妹的意思吗？
啊？
忽的耳边传来一个温柔的低语：“多宝，这次想学什么？”
多宝：……
这可真是往师姐枪口上撞啊。
他不由讪笑，从地洞里灰头土脸的出来，看江缡抱着金灵慢悠悠的起身。
她问：“师弟，你对我上次的处置有什么不满吗？”
多宝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开玩笑，上次苍梧的威胁他还历历在目呢！
江缡温柔夸奖：“很好，不愧是师弟，那这次就学这本洪荒炼器入门吧，为期一年哦。”
多宝深呼吸，这洪荒炼器入门堆起来能有一人高，记这点东西对于一个金仙来说当然很简单，可想要入门却十分困难，真要只靠他肯定不行。
他转头问江缡：“师姐，能请外援吗?”
江缡点头，单手结印。
多宝忽然感到脚上有树藤缠绕。
多宝：……
他迅速朝着金灵大喊：“师妹救我！”然后立马被倒挂在树上。
金灵：……
恨不得没有这个师兄，好丢脸。
就算打死她，这一年她也不会去帮多宝炼器的！
江缡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对她温柔说道：“去吧，没有你帮忙他一年内肯定入不了门。”
金灵悄悄红了脸，然后鬼迷心窍的点头。
点完头才发现自己答应了什么。
金灵：……
没逝，打死了才不帮多宝师兄炼器，这不还没逝吗？
金灵面带微笑的去见多宝了。
江缡侧耳倾听着他们的打闹，不禁笑出声来，养两个师弟师妹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正嬉戏打闹间，江缡突然发现通天也出关了。
他悄无声息地站在吊着多宝的那棵树下，见她望去，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朝她招手：“你怎么把多宝挂上面啦？”
她抱着金灵翩然飞下树，多宝和金灵这才发现通天，齐齐行礼道：“见过师尊。”
当然，多宝是挂在树上行的礼。
通天挑眉：“这姿势还挺别致。”
金灵担忧的看着江缡，她与通天相处的时日尚短，刚进师门师姐和师尊就齐齐闭关，她甚至可以说是多宝带大的，要不是还记得在扶桑树里江缡温暖的怀抱，现在也不会对她这么亲近，所以金灵还不清楚通天的性子。
江缡对她摇头，示意别担心。
而后对着通天露出一个灵动的笑：“恭喜师尊更进一步！”
通天顿时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别打趣我。”他看着多宝：“又闯什么祸了？”
多宝欲哭无泪：“师尊，没闯祸！”
通天惊奇的看他一眼，要知道这些年里他出关最多的原因就是从兄长手里捞徒弟，没错，金灵和多宝时常会犯到两位兄长手中，不是挖坏了灵药就是火烧了炼材，叫他十分怀念江缡还没闭关的日子——甩手掌柜可太好了!
不过每次出关都和江缡错开了，现在才见到她。
他心里一动，分开百年，她身上那股疏离感忽的消失了许多，整个猫变得更鲜活，这就好。
这时又听见多宝弱弱的开口：“我那是……招惹了师姐。”声音说着说着就越来越小，师姐这两个字差点被他吞了。
通天：……
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怕江缡。
浑然忘了自己之前被吓到的事。
他看向江缡：“小缡，要不把多宝放下来？”
江缡对他嫣然一笑。
通天：有戏！不愧是我！
然后听她道：“我不。”
通天：……
“噗。”却是金灵没忍住笑出声来，她弯弯眼，师尊好有趣啊。
通天无奈的看着她们俩：“别笑啦。”
江缡这时开口：“挂三日就行。”
多宝眼神一亮，师姐对他还是有爱的嘛！
江缡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着多宝：“师弟，说人坏话这种事还是要在私下里做。”在洪荒有种东西叫神识，他在她睡下的树旁打洞讲她坏话，是生怕她听不见吗？
一旁的通天若有所思。
说坏话就挂三日？
他有点蠢蠢欲动。
江缡：……
江缡：“师尊。”
“嗯？”通天一僵。
“道有对错吗？”她迷茫的看着他。
通天正色：“道无对错。”她的修行这么快？！
那为什么后来修魔就是错呢？江缡不明白。
“回神。”通天看她钻进了死胡同，补充道：“道无对错，可是生灵有。”
道无我，生灵有我，有我必有私。
此话好似惊雷落下，勘破她心中的谜障。
江缡对他明媚笑道：“多谢师尊！”
通天看着她的笑，心底突然泛起一阵奇异的欢喜，不是看见弟子修炼有成的欢喜，而是……一种他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绪。
他压下那种奇怪的感觉，若无其事的回道：“你理解了就好。”
随后他朝他们摆手：“我回去修行了，还有不懂的到我院中找我就好。”
背影如风，潇洒飘逸，可江缡却感觉他像是在落荒而逃，她若有所思，错觉吗？
挥手把多宝放下：“再有下次，我把你挂昆仑山外一年！”
多宝也不怕她的威胁，笑嘻嘻的回道：“知道了师姐。”
江缡没眼看他这副模样，挥挥手让他把金灵带走了。
她足尖轻点，回到树上继续打盹。
通天闭眼打坐，脑中却想起了上次与东皇太一闲聊时说过的话。
东皇太一看着扶桑木上睡着的两个团子，打趣他：“你对你这大徒弟保护欲可真强。”
通天手里拿着一杯酒，反问：“有吗？”
他喝下酒：“只是她命途多舛，叫我不放心。”
东皇太一见他有长篇大论的倾向，连忙打断他：“你解释那么多做什么？这又不是我徒弟。”
他随即想到了自家哥哥和羲和。
东皇太一：……
不……不能吧哈哈。
这洪荒里少有生灵比他更了解他这好友的性子，知世故而不世故，行事坦率天真，对这种的动心和自讨苦吃没什么区别，因为他根本不懂情情爱爱。
但眼下这个……
“通天。”东皇太一严肃的看着他：“你对你这徒弟是什么感情？”
“嗯？？？”通天大惊失色：“师徒啊，你在想什么？！”
他突然心烦意乱的睁开眼，是师徒……没错……吧。
见鬼，这道没法修了！
他起身出去，外面已然明月高悬，细碎的雪花飘散在空中，反着皎洁的月光，星星点点，好寂静。
通天一眼就看见了树上的江缡。
银发反着树影间落下的月光，似水一般倾洒，光华流转其中，平常那双含着盈盈秋水的眼睛也闭上，在月色与雪色之间，她是第三种绝色，整个人好像要融化在这片天地里。［注］
他又想起了那个问题：你对她是什么感情？
百年前尚能坦率说出师徒二字，百年后再见却不敢肯定。
他头一次这么清醒的意识到，江缡对他是不一样的。
不仅仅是对多宝金灵的师徒之情，也不同于对大哥二哥的亲情，更不似与太一一般的道友，也不是帝俊和羲和，那是什么感情？
他近乎茫然，可惜无人解答这份疑惑。
江缡早就发现通天在树下看着她，但是一直没有动作，疑惑地睁眼：“师尊？”
通天足尖轻点，飞到她躺下的枝干上坐下，偏头看向她：“我在。”
他看了看四周，哑然失笑：“这么喜欢这棵树？”
江缡坐起身，银发随着她的动作飞扬，又顺着引力回到她身后，有几缕拂过通天的手背。
有点痒，他想，却没有拿开手，只温柔的看着她。
江缡望了他一眼又迅速别开，不去看他，也不回答。
沉默许久，好像才发现这片天地原来这么安静，只有他和她。
褪去了平日的热闹的昆仑山万籁俱寂，她其实还是比较喜欢师弟师妹在的时候。
她终于开口：“我希望昆仑山上更热闹一点。”
“会的，我还会收很多很多徒弟。”通天目光柔软：“到时候就拜托小缡教教他们，我可能不是那么擅长教学。”
“我还想下山玩。”
“我陪你一起去。”
“我要自己去。”
“那带上青萍。”
在他的回答下，江缡终于敢问出那个一直不敢问的问题：“师尊，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怪我吗？
“偶尔也可以依赖一下师尊的，小缡。”通天想，至少我们现在还是师徒，以后的事谁说的清？
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说：“我会一直支持你。”所以别难过了。
“如果你做错了，我会阻止你。”他沉静道：“我永远不会怪你。”
所以别担心，我一直在你身后，做你想做的就好。
他总能察觉她的不安，然后不厌其烦的跟她说：“别担心。”
江缡终于抬头望向他，眼神温柔又伤心。
通天叹气，他伸手抱住她：“我在这里。”
好凉，他想，不要这么伤心。
温热的怀抱好似传递给江缡力量，让她有勇气去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终于平静下来：“我知道的。”
我知道你会一直在这里。
不知不觉间，她睡倒在他怀里。
远方的缡倚在石上轻笑：“作弊。”
她现在是依附于江缡的心魔，与她一体，自然能察觉到昆仑山上发生的事。
“那接下来……”她慢悠悠地起身：“交给我好了。”
反正把七魄分离出去不就为了之后的事吗？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出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