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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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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后宫中说了好一会儿话,白月明起身告辞。
陈皇后挽留她一起用午膳,她拒绝道,“今儿是十四,我要吃斋的,就不扰姐姐雅兴了。”
听她这么说,陈皇后也不强留,应允后马上想起了什么,拉住了她,“听你宫中的人说,天热之后,你失眠多梦入睡困难,我跟你一样,身上也不好,昨日让太医开了副方子,吃了一次十分见效,我把这方子给你瞧瞧吧?”
白月明摆手拒绝,“我前几日开始喝符水了,法师说,喝足十日,定会百病全消。”
许云薇没听清,啥?符什么?什么水?
白月明还提醒陈皇后道,“妹妹要劝姐姐几句,是药三分毒,宫里的太医动不动就爱开些补药给人吃,长此以往毒入肺腑,没病都吃出病来,妹妹以为,唯有多吃斋、心向善,清心寡欲,才能根除肉身之疾。”
她执起陈皇后的手问道,“姐姐,我年前不是给了你与轩儿几枚符箓吗?你们收到后,有按时化水送服吗?”
陈皇后心虚地和周锦轩对视一眼,结结巴巴地解释,“哦,那个……嗯嗯,服、服了。”
“效果如何?”
陈皇后有些慌张地看了周锦轩一眼,把这口锅咻一下丢到了他身上,“轩儿,你月娘娘问你呢,效果如何。”
“咳。”周锦轩差点一口口水呛到,不可置信地看到自己的亲娘一眼,真是亲娘啊!哪有这么给亲儿子丢锅的!
“好,”周锦轩表情略微扭曲道,“相当好,效果拔群。”
白月明的面容舒展了,笑道,“那便好,既如此,姐姐你也别再喝补药了,我回去后差人再送来几枚符箓,哦对了,也给轩儿送一些——”
她神秘兮兮地凑到周锦轩耳边,小声说,“要云薇也一起服用,法师与我说,那符箓烧灰兑水喝了,助孕!”
“咳咳咳咳咳——”周锦轩猛咳几声,咳得整张脸通红,恨不得抬手把白月明的嘴捂上,她她她她胡言乱语地说什么呐!
好在许云薇没听到,只顾关心周锦轩的咳嗽。
又折腾了半天,白月明总算是走了,周锦轩和陈皇后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母后您也是,明知那月娘娘是个神棍,突然提什么太医啊。”周锦轩抱怨道。
“怎么说长辈呢?”陈皇后佯装嗔了一句,旋即叹气道,“我看她今日过来,脸色蜡黄,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关心则乱,她这个人……哎,算了,不提她了。”
陈皇后摆了摆手,岔开了话题,她拉着许云薇一个劲儿地夸赞,说白月明在的时候她都没有跟她好好说话,夸她今日的装扮比上次好看许多,果然年纪轻轻要艳丽些才好。
在陈皇后的宫中用过午膳,又闲聊了会儿,大半日便过去了,陈皇后乏了,想小憩片刻,让周锦轩和许云薇回东宫了。
回去的路上,许云薇急急追上周锦轩的脚步,鬼鬼祟祟地踮起脚问,“殿下,仁妃娘娘说的那些,都是什么意思啊?”
周锦轩斜睨一眼,她急吼吼的样子,故意不回答,“小友憋了大半日,可把你急坏了吧?”
许云薇喉间一哽,耳根红了,“……我、我才没有,我只是,我那只是关心仁妃娘娘的身体嘛。”
“随意打听宫中妃嫔私事,可是大忌讳,严重的是要下牢问罪的。”周锦轩故意吓唬她。
许云薇缩了缩脖子,摆摆手道,“哎算了算了,我不打听便是,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
周锦轩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目光眺望远方,驻足说道,“这儿离御花园不远,我瞧着园子里的花都开得盛,咱们不如过去消消食如何?”
许云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一片姹紫嫣红,繁茂的树木竞相舒展枝丫,从他们这个角度看过去,如同一簇簇悬在半空中的绚烂花团。
早上出门心里紧张,方才又满脑子只想着仁妃,若不是周锦轩提醒,她都无暇注意到这么美的风景。
“前几日花还没开得这么好呢!”许云薇不禁感叹道。
见她也有兴趣,周锦轩的笑意更甚,回头对身后的下人们一挥手,说道,“你们先回吧,我与侧妃去御花园瞧瞧,不必跟着。”
包括玉景和青雀在内的所有人同时行礼,领命后弓腰退步离开,在一条小小的岔路口,玉景和其他人分开走了。
人如其名,在看见的、看不见的地方,时时刻刻,他都会像影子一样,守护着周锦轩的安危。
两人径直来到御花园,这个时候正是午睡时间,园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四下只有鸟鸣和浅淡的风声。
暮春的暖风拂过脸颊,凉却不寒,暖风把花叶烤出香气,弥漫在二人周遭。
许云薇深深吸了口气,感觉心都宁静了。
赏了一会儿花,周锦轩突然说,“月娘娘那个人,对医药十分抗拒,只信奉玄学,佛家、道家,甚至大李其他教派,有的没的她也信,把那些个法师道长的话奉为圭臬,她与我母后关系好,所以时常也会让我们一起喝她求来的符纸烧成灰兑的水。”
许云薇歪头看着他,“殿下您不是让我别瞎打听吗?不怕跟我说了这些,咱们双双下狱坐牢?”
周锦轩失笑,“你这丫头还挺记仇。”
“是啊,我方才是说了不让你瞎打听,”他点点头,“但没说不让你私下里对我打听吧?方才身后跟着乌泱泱一串儿人,你吧啦吧啦的一通说,当心有心人听到,对你不好。”
许云薇鼓着嘴,别别扭扭地道歉,“对不住,我方才……”
“道歉作甚,你没做错什么,无奈宫中人多眼杂。”
不太想说这个话题,周锦轩随意提了一句,话题便又转到了白月明身上,“虽然月娘娘在玄学上有自己的‘坚守’,不过人挺不错的,他对我与皇姐都极好,只是我后来长大了,跟她便疏于走动了,不过她与我母后还是隔三差五会小聚一下。”
许云薇点头附和几句,“我有点儿好奇,那月娘娘给您的符水,您喝过吗?”
周锦轩的表情微微一变,“问这作甚?”
“好奇嘛,您不是说对着您我可以瞎打听吗?”许云薇说。
周锦轩无语,哽了半晌,极艰难地说,“喝、喝过几次……”
“啊?!”
“哎哎哎,你不要一副‘读了一肚子书,怎的连这种玩意儿也信啊’的表情好不好!”周锦轩红着耳根为自己辩解,“那是我小时候的事,当时人家月娘娘一片好心,亲手烧了符灰,亲手兑了水,满脸关切地亲自盯着我喝,在那种情况下,换成你,你能不喝吗?”
许云薇偷笑,“那包治百病了吗?味道如何?”
“难喝得要命,”周锦轩小声嘟囔,“而且怎么可能包治百病,反而被她烧符水的场景吓到,烧了三四天。”
“梦里都是她抱着我的脑袋,按着我喝符水的画面。”
从那之后,周锦轩就对白月明有了心理阴影,从不在她面前表现出一丝丝身体上的不适,谨防她再给自己喂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过自那次发烧之后,周燊对周锦轩的日常饮食用药更加谨慎了,旁人再无插手协助的可能。
可饶是这般严防死守,还是有人能出手害他。
且不止一次。
周锦轩看着满树桃花,思绪飘到了别的地方,伴着许云薇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声,他说,“虽然月娘娘确实有些荒诞可笑,却情有可原。”
许云薇不笑了,疑惑地看着周锦轩,“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不清楚,”周锦轩摇摇头,“不过据我母后说,她无法生育,是被人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