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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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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骗你,我真的有恋人。”
闻星阅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拉起,然后被一双温热的手掌攥了起来。
在女生讶异的眼神中,闻星阅自己也睁大了双眼。
他转头看向徐述言,徐述言拉着他的手,在女生面前晃了晃,嘴角还泛着十分温柔的笑意,深情的眼神看着闻星阅。
“只是不是女生而已。”
闻星阅根本无法顾及那个女生是什么样的表情了,他整个人都已经懵在原地,手上的触感不像是温热,倒像是火热,热辣辣的感觉一直蔓延到他脸颊,让他原本白皙的脸一下子就染上了绯红。
徐述言把玩着闻星阅的手,眼神看向他:“虽然不让我说,但是我忍不住了啊,在外面一直都不能牵你的手,搞得我们像在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
闻星阅虽然能猜到徐述言是在跟他演戏,但是不知为何,他的心却开始怦怦狂跳,手上的触感那么真实,和他说话的语气那么温柔,甚至带着难得一见的撒娇口吻。
他原来还想过徐述言谈起恋爱来一定不会说情话,现在他才明白是自己思维浅薄。因为他只要在你旁边对你温柔的言语,无论是不是情话,都会被他迷得晕头转向,试了方寸。
可是这不对。
他是男人,这种感觉,他不应该有。徐述言也只是要和他演戏而已。
想到这里,闻星阅顿时清醒了,原本迷离的眼神也变得清明了许多。
他微微缩了缩手,佯装有些生气的样子,瞪了徐述言一眼。
“都叫你不要说出去了。”
他转过头来看着已经呆滞的女生,有些不好意思的回握住徐述言的手,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他是我的了,所以不能给你,祝你未来可以找到更好的人吧。”
那个女生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又抿了抿嘴唇,显然有些失落,但眼神中却又有星星点点的兴奋:“啊,不好意思啊,祝你们幸福,打扰了。”
闻星阅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个女生回到了座位。
闻星阅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再看徐述言,他已经把脸转到窗户的方向了。于是轻轻地把手放开,红着脸也看向了别的方向。
徐述言被放下的指尖相互摩擦一下,像是在回味刚刚的触感,他攥起拳头,脸看向窗外。
闻星阅尚还羞赧着,尚未注意到,徐述言对着他的耳朵红的像是晚霞的火烧云。
那滚烫的热度还在持续上升。
徐述言放轻呼吸,抑制着自己强烈的心跳。
活了十九年,他还没有这样清楚地感觉过自己的心跳。
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因为来到大草原无拘无束而变的疯狂了,但他以前绝不会拉着别人去做他的感情垫背。还那样冲动,那样理直气壮。
那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可以不理会那个女生,或者稍微用恶劣的一点的态度让女生退缩。但是他看到闻星阅那带着戏谑的笑容时,心中却只有这一个想法了。
他怎么了,疯了吗。
……
闻星阅在一旁虽然也是脸红心跳,但他只归结于对一张好看的脸下意识的应激性,别的心思他不敢想,觉得徐述言更不可能想。
于是他放宽心,好好地陪徐述言演完这场戏,两个人都格外的默契,也不会做出出格的举动,至少在那几个女生面前,他们一直都是一对相爱的情侣。
……
假期的时间过得飞快,他们去了草原,最后从海边离开,回到校园,
最后一晚,他们躺在柔软的沙滩上,海浪偶尔会轻轻拂过他们的脚踝,远处月色两分,天空好像倒映着水面,星斗满天,月影高悬,风也是温柔的,偶尔会撩一撩二人轻柔的发丝。
经过十几天的相处,两个人已然十分熟悉。
闻星阅四仰八叉的躺在沙滩上,手上不安分的抓起沙子丢在徐述言完美的腹肌上。
徐述言无奈的把沙子卜楞下去,却对闻星阅无可奈何。
他发现闻星阅和别人熟悉起来后,就会言语放宽,胆子也大了起来。从前总是当个学长一样十分正经,现在却每天变着法子教他如何在校园里找乐子,比如半夜翻墙除去吃烤串,给门卫大爷的狗扔假骨头,或者去农业学的废弃土地里偷菜,然后撒上不同品种的菜种子……
聊着聊着,他忽然无厘头的问徐述言喜不喜欢吃烤串。
徐述言点了点头。
“回学校了哥哥请你吃,学校不远有个特别好吃的烧烤店。”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闻星阅忽然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我出来?”
徐述言眼神中带着些疑问看向他。
“除夕那天,为什么那么轻易就答应我出来?叔叔阿姨不会担心吗?”
徐述言沉默了一会儿,转回头缓缓道:“我爸妈离婚了,我自己住,他们也忙,不回家过年。”
闻星阅看着他,抿了抿嘴,拉住他的手,拇指按了按徐述言的手心,表示安慰。
“我爸妈也离婚了。”
“我知道。”
闻星阅讶异的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
“你的《序章》。”
“你去看了?”
闻星阅躺在沙滩上,呼出一口气。
他明白为什么那天在医院他说的稀里糊涂,徐述言却没有一点讶异原因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
他笑道:“咱们两个是不是可以凑个单亲兄弟了?”
徐述言不说话,只微微笑着。
闻星阅举了举他拉住徐述言的手,另外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行了,以后哥哥罩着你。”
……
第二天他们坐上了回学校的列车,进到学校后,因为年级和宿舍不同,报到的地点也不同,闻星阅稍微嘱咐了徐述言几句,两人便分道扬镳了。
刚入学的时候总是忙的,两个人都没有空余时间注意彼此,闻星阅一到学校就开始忙起来学生会的事情,直到学生会开始进行嘉奖大会,两个人才再次见到对方。
嘉奖大会,是为了表扬上一学年成绩突出的学生会个人或者小组所举办的,学生会所有人都要参加。
闻星阅小组去年所做的策划十分到位,韩晓曦也曾经对他说过他的策划被校领导表扬了,这次表扬自然会有他们组。
但是闻星阅到场的时候还是有一些懵,因为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前告诉他他要得到奖项,而且他也只是坐在观众席看着台上,没有到后台准备领奖。
他余光瞥到站在一边穿着西装的明笑,正对着校领导笑的殷勤,而校领导正亲切地和他交流,闻星阅就瞬间明了了。他笑笑,坐在座位上,安静的看着主持人正在做准备。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徐述言踏进剧场的时候,闻星阅正好回头望到他。他便赶忙招呼了招呼,让徐述言坐到他旁边。
看到徐述言之后,他忽然皱着眉看了看春光满面的明笑。
他知道表彰名单上写的一定是明笑的名字,他自己虽然无所谓,但是徐述言也参与了撰写,他不想让徐述言也被埋没。
一瞬间,从来无所谓的他忽然对这种行为产生了反感,他想去找明笑修改名单,但是就在这时,幕布拉开,主持人登台,大会开始了。
算了。
他抿了抿嘴,看了看身边一脸淡漠的徐述言。
希望他不会介意吧。
……
“非常感谢上一学年各位学生会成员对学生会所做的奉献,那么下面我来宣布上一学期学生会的先进个人——”
“第一位,组织部部长明笑!大家鼓掌欢迎!”
“下面由领导老师来对明笑同学进行表彰!”
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者走上台,开始沉声演讲:“明笑这孩子,是我见过的很勤恳的孩子了,上进,吃苦耐劳,又负责。因为今年我负责教研的课程时间有些超出预算,等我下发元旦晚会的命令的时候,离元旦晚会的时间已经很紧迫了,明笑这孩子用五天时间就准备好了整份策划,这时间实在是超乎我的预料,可见他是下了很大的功夫。
而且当我看到他的策划的时候我便被震惊了,形式非常新颖,而且策划详细,有条理,最后晚会的效果,得到了学校领导的一致好评。后来我听见办公楼的门卫跟我说,有个孩子做关于元旦的工作太累了,就直接睡在教学楼里了,我当时就觉得,这孩子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是我们所有人应该学习的榜样。
所以这个奖,我觉得颁发给他,当之无愧。
好的,我的表彰完毕,谢谢大家。”
主持人在一旁甜美的微笑:“好的,那么谢谢领导老师对明笑同学的表彰,下面有请明笑同学上台领奖!”
明笑穿着得体的西装,面带微笑的走上台,他在台中央站定,领导老师手中拿着红漆的奖状,同样面带着慈祥欣赏的笑容。
……
闻星阅嘴角微微带着弧度,分辨不清是遗憾还是无奈。
那个时候徐述言也是一边练着舞蹈一边做着策划的啊,那么累,学校就把他直接忽略了,真不人道。
他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也有江纤尘参与,他本身就看不惯徐述言,更何况那次他们两个都和他作对。
虽然心里有口气,但是想想还是压了下去。
为他们发脾气,还是太不值得了。
等过了这一个学期,他便不会在学生会了。原本他就是被舍友叫到学生会的,结果和贺一笑因为受不了了退部了,便只剩了他一个人,他也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地方,离开也是早晚的事。
……
“等等。”
身边忽然传来低沉的喊声,他惊讶的看去,身旁的徐述言却忽然举起了手,眼神冷漠的看着台上的人。
主持人显然一愣,但她表情管理满分,很快就调整好了微笑:“这位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徐述言站起身,在领导老师严肃的注视下,冷冷的瞥了一眼明笑。
“那个用了五天赶出完美策划的,被锁在楼里的人,不是明笑学长吧。”
台上的明笑身体忽然一僵,脸上扬的嘴角都回落成了震惊的弧度。在徐述言话音落地后,先是鸦雀无声,然后是满座哗然。
主持人也感到了不对劲,连忙笑脸压制住场内秩序:“大家请先安静一下呢,让奖项先颁发完吧,同学你的事我们等大会结束之后再解决好吗?”
闻星阅在徐述言站起身的时候就呆滞到说不出话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徐述言会站出来帮他说话。
他忽然拉住徐述言的袖子,拽了拽,徐述言低下头看他,他便摇了摇头。
如果现在他得罪了明笑,明年等他退出学生会了,明笑一定会找徐述言麻烦的。
徐述言确实像没看到他的暗示似的,再次把头看了过去,并且冷静沉稳的对主持人说道:“不好。”
这下主持人直接蒙了,她是舞蹈学院的新生,见过徐述言,也欣赏徐述言,但她从未见过徐述言这种阴翳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时,明笑身旁拿着奖状的老师忽然开口了。
“你说,把事情解释清楚。”
他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也收敛了笑容,正色看向徐述言。
徐述言看了又看了一眼明笑,低下头,伸手拉住了闻星阅。闻星阅猝不及防的站起身,下一秒便被徐述言拽离了座位,走向上舞台的台阶。
闻星阅在红毯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阻止不了徐述言,也不反抗,便由着他来。
他看着二人交握的手掌,看着面前这个迎着光的少年泛着舞台灯光的发丝,心突然彭彭狂跳起来。
他自己一个人很久了,也从未想过会有人把他带离深渊。
他早就习惯了不言不说,不过多的计较得失,学会了让步,成全。
这时忽然有个人牵住他的手,把他黑暗中拽起来,告诉他,那是你的东西,你不要,我帮你要。
手的温度是温热的,舞台的灯光也是温暖的,他在徐述言身后走着,周围的繁杂盖不过他的心跳,舞台的灯光远不如他身前的人耀眼。
徐述言是太阳吗,好像也不是。这家伙对人总是冷冰冰的,哪有太阳炽热。
但是闻星阅的眼睛好像放在他的身上,挪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