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怪谈万人迷包围了》十二食

8、夜雨，血雨 玫瑰花

　　惠子一直有观察你的状态，明明昨天打电话的时候，每句都在说那个叫龙介的人，现在却一次都没有提起过。

　　旁边佐仓似乎想跟惠子说什么，“惠子，你晚上……”

　　“你跟她讲什么，她和由纪子关系那么好。别让她们两个坏事。”石山打断佐仓的话，还恶狠狠瞪了你和惠子一眼。

　　你挡在惠子前面，“明明就是你们两个非要过来说话啊，好奇怪，谁爱听你们的说话？”迷富江都迷出神经病了，哦对，你在雪山上也怀疑过富江有病。

　　啧…没必要到这种程度吧。

　　石山的眼神很阴冷，感觉他像那种潮湿地窖里埋伏着准备咬人一口的毒蛇。他眼白像石膏，眼珠子在你和惠子中间生硬地转来转去，哼了一声走掉。

　　“神经病，”你转过身去安抚惠子，“没被吓到吧。”吉川惠子摇了摇头，“我怎么会被吓到，就是感觉…怪怪的。”

　　“哪里怪怪的？”你满脑子都是这奇异的玫瑰花香，还有龙介那句话，它们两个在你脑海里仿佛有实体一样的打架，也不知道在打什么。

　　“感觉，他们在策划什么事……”吉川惠子心神不宁，她该不会要好心办坏事吧？那群人，到底在怕她和由纪坏什么事。

　　她明明这几天也还在和他们一起讨好富江，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瞒着她策划的呢……

　　“反正听起来，计划和我们也没关系啊，不管就好了。”还能计划什么？反正在想一些能讨好富江的惊喜吧。你能猜到，怕惠子觉得被他们孤立，所以没说。

　　你看着富江背影，其实一开始你也喜欢他的。而且在雪山上就开始了，否则你没办法解释自己愿意脱掉外套给他，还把他背去补给站。

　　他毒舌，爱炫耀，阴晴不定，莫名其妙就会离开，你都不生气。但他身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如此的统一，在富江面前互相竞争，顺便还要敌对其他人。

　　你想起来龙介，明明是不分高低的美貌，遇见龙介的时候好像没什么人，难道是雾太浓了？

　　“由纪，我们也进去吧。”惠子拉着你在女仆的带领下进入宅子。欧式的建筑里，一般墙上都会挂些油画，你们注意到这宅子的墙上只有空白的油画框。

　　“怎么一幅画都没有？”你和惠子摸不着头脑，没有画的话，挂着画框干什么。

　　“是这样的，少爷只想挂自己的画像，但不幸的是我们找不到能符合少爷要求的画师。”女仆长转过头来跟我们一群人解释。

　　……

　　富江看了一眼画框，不满意地补充，“根本就是一群废物。跟那个摄影师一样，画不出我十分之一的美貌，却还要贬低我就长那个样子。”

　　提起摄影师，你不由自主地想到学校那个湖，有点发冷。

　　“真没品，做不到却都来诋毁我。以为我这样就会如他们所愿看他们一眼吗？别做梦了。”富江的话似乎在骂那些画师，又似乎在骂围着他的人群。

　　反正你看见小团体的脸色集体都变了变，像设定程序一样和谐。

　　一路参观下来，你对这栋别墅开始感觉到害怕。什么成套的珍贵茶杯，打碎一个就毁一整套，十几万化为乌有，走廊旁边很容易碰倒的花瓶也要几十万。

　　你走路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刮出一点痕迹导致你下辈子陷入债务危机。

　　富江在笑，你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大家不用这么小心，你们眼里昂贵的东西，对我来说随时都可以再换一批。毕竟九贺家不缺这些。”

　　他真会说话，你看见大家眼睛都发红，根本分不清楚是爱他太疯狂红的，还是嫉妒红的。女仆的反应很奇怪，她表情有些僵硬，抬头瞥了一眼富江过后，飞速低下头以示恭敬。

　　你被房间里的东西弄得头晕目眩，所有东西都有昂贵的数字，单是一面墙就要一百万，你从起初的震惊到后面麻木。

　　你开始觉得这一屋子都只不过是个数字而已，还不如外面玫瑰花的一片花瓣美丽。

　　一阵欢呼声和讨好声吓你一跳，旁边惠子看过来，“由纪，你在走神哦？怎么了？”

　　“没什么，他们怎么突然这么高兴？”你摇了摇头向惠子询问。

　　“今天我们可以留宿哦。”惠子向你眨眨眼睛，显然也很高兴。“啊？”你下意识往屋外的玫瑰花看去。

　　惠子以为你在看门口想要离开，“由纪，怎么了，你不想留在这里吗？”该不会是真的在打算去那个十字路口等到偶遇少年吧？

　　“没有，我是怕打扰到富江。这么多人要留宿，肯定会添麻烦的。”嘴上在说客套话，其实你觉得有点奇怪。

　　你感觉院子里的玫瑰在邀请你欣赏它们，印在脑海里的玫瑰被无形的风吹拂，花瓣摇曳出一张富江的脸，你赶紧甩甩头清醒自己。

　　怎么一下子想到富江身上去了。

　　你可是昨天才对龙介告白，今天却想玫瑰花都能想到富江身上，怎么会这样。三心二意这种事可不能被当事人发现，你只是暂时被美貌的糖衣炮弹迷惑了而已。

　　你们被安排住在一楼，富江的卧室据说是二楼。你没刻意打听过，是去浴室的时候听见石山他们在问女仆长。可能是想晚上找富江聊聊天吧。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大厅已经没有人了。大家都好像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入睡。

　　你睡不着，那股香气顺着严丝合缝关上的窗户爬入你卧室，你直直地从床上弹起来，不受控制地往门口走去。

　　好香…那股香气搅动你的五脏六腑，浑身都颤抖，你甚至有一种想把玫瑰花吃下去的冲动。

　　等你清醒过来的时候，玫瑰花近在眼前。分明是夜晚，这玫瑰花却还在盛开。你有一种诡异的错觉，就是你出现过后它们开得越发艳丽。

　　你凑近闻了闻，玫瑰花很香，但是没有那股勾人的香味，它不是玫瑰花里的……那会在哪里？你视线渐渐移到花土上。

　　“你很喜欢这些花？”

　　你转过头去发现富江站在身后，夜雨微坠，他穿着睡衣领口微敞。

　　“啊…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没想到它们晚上开得也很好。”你移开视线，不敢多看他一眼。

　　“毕竟这些花蠢死了，”富江走过来，他伸手把一朵玫瑰花捏烂在手里，血色花瓣黏在他如同艺术品的手上，视觉冲击力很强，“只能用开花吸引你过来，真是可怜。”

　　……？富江在讲什么你听不懂一点。

　　“回去吧，它们没什么好看的。我在这里，你还不满足吗？”

　　……和玫瑰花比美这种事，不要做啊，富江同学。

　　你觉得院子里的花不开心，如果它们能动的话，应该会把玫瑰花刺全部刺在富江身上，让他变成刺猬。

　　出于一种安抚的原因，你跟富江说你睡不着再看一会。这下，院子里的花高兴了，富江不高兴，他回房间去了。

　　你看向二楼，富江站在窗前，他居高临下看着你，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你也能感觉他身上的情绪。

　　如同有腐蚀效果的毒液一样，呈现出黏腻胶质的嫉妒和占有。他漂亮又恶毒，如同盘起来的艳丽毒蛇，在对你看不见的东西警告。

　　有人在靠近他。

　　你瞪大眼睛，对他大声喊到，“富江！快逃！”

　　真是疯子，石山和佐仓他们拿着刀靠近窗边的富江，直接一刀就捅进去了。

　　你在做梦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富江没有逃，你分不清他是太痛了还是懒得逃。他斜靠在窗边，被小团体们抢来抢去，大家生怕在他身上少划一刀，鲜血很快让富江看上去穿了件红衣。

　　他看上去好像很痛，却在疯狂大笑。连给予他痛苦都只会被他满不在乎地嘲笑，这是真的惹怒了石山他们。你看见他们开始用水果刀砍，根本砍不动，但能有更多痛苦。

　　报警！你立刻回房间找手机打电话，顺便还要去找到惠子才行。你现在才明白石山之前担心你和惠子破坏的计划是什么。

　　进门口的时候你还能听见楼上的疯狂，有人注意到你的离开。

　　“快去找到由纪！她肯定要报警。”

　　“要去你去，你就是想把我们都骗去对付由纪子，自己能多占有富江吧？”

　　“你是不是疯了？由纪和惠子今天绝不能活着！”

　　“富江…富江你痛吗？这就是爱着你的我啊，你终于也能体会到我的痛苦了……”

　　“该死的，他骨头根本砍不断。”

　　你飞快找到电话，一边报警一边去惠子的房间，你摇醒还在睡觉的她。“惠子快走，石山他们疯了！”

　　惠子还很茫然，“怎么了，由纪。他晚饭过后和我道歉还给我递饮料和解，让我原谅他白天的脾气呢。”

　　饮料？“你喝了吗？”你十分焦急，惠子意识到不对，“只、只喝了一口，我睡前不喜欢喝甜的。”

　　“快跑，石山他们把富江杀了。我们一定得逃出去，不然会死的。”你拽着惠子朝外面走过去，边跑边解释。

　　“由纪和惠子跑了！”楼上的佐仓眼尖发现你们。

　　“该死的，马上就好，这里是郊外，她们跑不了多远。”

　　大量的血迹把二楼窗户都染红，它们顺着外墙蜿蜒而下，如同红色小蛇攀墙。

　　院子里的玫瑰香到你发晕，它们如此兴奋，风中花叶相撞发出低吟：

　　“快死啊，冒牌货。”

　　“死得真好，白痴。”

　　“由纪子……”

　　你往大门跑去，玫瑰花擦过你的小腿，让你不寒而栗。

　　你带惠子终于看见大门，一把锁将栏杆重重缠到一起，女仆长拿着钥匙站在门外，表情冷漠。

　　“对不起，客人，我不能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