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到北》不成章

1、第 1 章

　　高考毕业之后的李杨试图把过去缺失的觉都补回来。这天，他从朦朦胧胧从睡梦中被一顿闹铃吵醒。他艰难的翻了一个身，身体面朝下，脸侧向床头柜，眼睛不愿意睁开，用手到处摸索着不停吵闹的手机。

　　“喂，李杨。”

　　接通后，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李杨这才睁开眼睛，也回了一个喂字。

　　“李杨，上次说的毕业之后去三亚玩，你还去不去？”

　　邀约的人换成了另一个男生，意识朦胧的李杨，回想起不久前在高考结束当天晚上，朋友们约定，于是在没有任何犹豫之下果断拒绝了。电话里的男生和女生反复确认李杨是否真的不去，最后李杨回了一句真的不去而告终。

　　不过这通电话让整日不是吃就是睡的李杨醒了过来。他艰难的爬起窗，拉开密不透光的窗帘，刺眼的阳光瞬间照亮整个房间。他随意抓了抓乱成鸡窝头的头发，深深的打了个哈皮后，走进为卫生间。

　　简单的洗漱之后，李杨下了楼，客厅里没有一个人，他喊了几声外婆，没人应答，他又走到前院看了看还是没有人影，抬头眯眼看了看强烈的阳光。又走转身走进厨房熟练打开冰箱，拿出一盘煮好保鲜的鱼和菜，放进微波炉里热。

　　吃饭过程中，他翻看手机，杨清给自己儿子发来了几个消息，大概就是冰箱里的菜要注意吃什么的。

　　杨清此时正在公司里开着会，讨论最近的一个营收和业务拓展问题。杨清经营者一家的律师事务所，在当地小有规模。她一生最大的事情，就是照顾好家人。

　　收到消息的李杨简单的回复了嗯字之后，继续看其他的消息。突然顶部弹出一个消息，是他李叔发来的。李凡是李杨的父亲，李叔原名李海洋，李凡的弟弟。

　　李海洋的消息里问李杨暑假有什么打算，并且还附上了自己刚钓到的一条大鱼。李杨想了想，实在是没有其他想法，最后回了句不知道。李海洋好像一直在等李杨的消息，所有消息回的很快。

　　他问李杨要不要回来玩一玩。李海洋说的这里是李杨父亲的老家。过去几乎每年暑假或者过年时候，李杨会跟着他母亲回去住几天。今年过年时候因为要备考，所以李杨还没有回去过。

　　李杨想了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直接答应了下来。不过同时他又有一个新的想法，就是这次想一个人自己去。他在想着怎么跟他母亲说这件事。

　　快吃完饭时候，李杨外婆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提着新买的蔬菜和肉。李杨喊了声外婆。李杨外婆看见自己孙子快吃完饭了，连忙说道：“别收拾，我来收。”

　　“这点小事我还是自己来吧，外婆。”说着李杨已经整理好碗筷走进厨房了。李杨外婆接过碗筷，笑呵呵问了句好不好吃。李杨笑着点了点头。但是李杨没有很快走出厨房，他从冰箱拿出一瓶汽水，拔开盖子，喝了一口，对着正在洗碗的外婆问道。

　　“外婆，李叔叫我回去待几天。”

　　李杨外婆的手没有停下来，接自己孙子的话：“那就回去咯，今年春节也没回去不是。”

　　李杨没有回话，李杨外婆太了解自己的孙子了，把碗筷洗好后，转身看向自己孙子，笑着说：“咋，怕你妈妈不同意？”

　　“不知道。”李杨撇着嘴嘀咕道，一只手撑在台子上，敲击着台面，像是在弹钢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外婆。

　　李杨外婆七十多岁，但是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太操心太多生活的琐事，或者也是心态确实很年轻，这个年纪也总是喜欢到处走走，精力好像真的使不完。银白色的短发，干净利落，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

　　“要我帮你说吗？”李杨外婆拿着餐巾纸擦拭湿漉的双手，一边平静看向有些心事重重的孙子。

　　李杨犹豫了一会儿，内心下了定论，快速摇了几下头，脸色不像刚刚那般纠结，语气坦然的说道：“我自己说吧。”

　　李杨外婆了然的点点了头，把纸团扔进垃圾桶，准备走出厨房，边走还边说：“你妈反对，我还是会帮你说几句。”

　　又仰头喝了一口汽水的一样，鼓着嘴巴，笑了一声。

　　晚上杨清下班，回到家时候，天已经黑了很久。看见家里亮着灯，如同往常一般，对于她而言，这可能就是她一天努力的意义。

　　李杨提前问了她下班时间，现在李杨和外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是新一期的访谈节目。杨清从院子里走进客厅，听到电视的声音。李杨听到了门口的声音，于是把磕的瓜子磕完，瓜瓢扔进垃圾桶，拍了拍手。站起来走向门口。

　　杨清把包先从肩膀写下来，正准备换鞋子。李杨像往常一样问了一声回来了。杨清抬头看向儿子，笑道：“嗯。”

　　外婆走到厨房，端出保温好的饭餐。叫两人过来吃。三个人吃到一半的时候，李杨清了清嗓子，杨清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随意问了句怎么了。

　　“李叔叫我过去待几天。”李杨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好像再寻求意见。杨清没回答，而是看向外婆，眼神好像在问她知道不知道这件事。外婆平淡没有避讳的暗示了杨清。杨清端起碗又喝了一口汤。谁也没看，停顿了一会儿，眼神看向桌面放空，紧接着又喝了一口汤。好一会儿，才放下喝空的碗。重新拿起筷子，谁也没看，说道：“过年我再跟你回去。”

　　李杨看了一眼自己外婆，知道自己再多说一句话都没用了，唯一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到了外婆身上。李杨接收到了信号，眼神示意他安心，放心交给给他的意思。李杨的星星之火再次被点燃。可是下一秒，还没等外婆发起攻势，一碰冷水再次泼到李杨的头上。这是是真的一丁点希望都没有了，杨清只是说了句就这么定了，正常二对一的辩论直接结束。

　　其实李杨在一开始也不报太多希望了。因为他知道杨清拒绝他的原因。李杨快上中学的时候，他的爸爸李凡在回国的路上出了车祸了。这对杨清和李杨都是极大的打击。虽然他们努力的接受着这样让人绝望的显示，并努力的积极的面对接下来的生活，好像一切都恢复如初，但是自从这件事后，杨清内心就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她越来越抗拒李杨的独自外出。所有一切都需要陪同。这种深层处的担忧下，原本杨清和丈夫李凡从出生起为李杨制定的人生计划也发生了改变。原计划中，李杨在上完国际高中之后应该出国念书。但是最后杨清下了某种决心一般，修改了计划。

　　李杨对父母对他的人生安排和改变并没有任何意见。唯一让他感受到不舒服的就是来自自己母亲设置的隐形的保护圈。小时候他对此没有太多的感受，青春期之后，作为一个人，他逐渐有了独立的意识，这时候他就感受了受控的感觉。比如他的同学暑假准备结伴出游时，杨清总会拒绝他，但是为了他会特意请假几天陪他出去。虽然还是出去玩了，但是那种无法突破的保护圈依然让他有些苦恼。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或许是他知道自己的母亲的不容易，因为他也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像个青春叛逆的小孩一样去抗争。

　　所以，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后，李杨没有表现出过于失望和烦躁的情绪，他默认了接受了这样的事实。而作为旁观者也是参与者的外婆，她曾就这个问题跟自己的女儿杨清争论或者说吵过很多次架，就好像她才是那个青春期渴望独立而和父母吵架抗争的少年。李杨的外婆非常反对自己女儿杨清的做法，她很不希望这件事杨清会影响到孩子，也就是李杨。她希望既然事情发生那么就努力接受，而不是因此害怕和担忧未知的偶然事件。她甚至对杨清说过就算她陪着难道李杨就不会出事了吗这样的话，直到看到自己女儿在自己面前失声痛哭，这个抗争才不得不结束。

　　晚上，李杨回到房间，给李叔发了消息，告诉自己去不了，当然他也没有再多说其他的话。消息界面很静默。消息发不出不久，另一房间，也就是杨清的房间，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的眼睛不舍似的从电脑上移开，她正在处理一些上班时没有处理完的文件。当她看到来电的名字时没有立马去接通。电话那边也没有挂断，一直震动着。杨清叹了口气，这才接了起来。

　　喂的一声，夹带着有些礼貌探索的笑声，能想象电话里的人是带着些紧张和有事有求于她。杨清站了起来，手机贴着耳朵，脸朝下，看着桌子上的全家福。电话里的李海洋哈哈了几声，喊了依据嫂子。

　　“你是为李杨回去的事情来的。”带着有些陈述的语气，杨清面对这个几乎不太对和她联系的小舅子，能想到的打电话给他的唯一理由就是这个了，她也不打算太多的拐弯抹角。

　　“嫂子，当律师的人确实比较聪明哈。”带着北方特有的口音，夸奖着对面的人。李海洋收到自己侄子的消息，仗着自己刚干杯了几瓶啤酒，想都没想，就‘气势汹汹’的打电话过来。他对于自己的嫂子是有些怂的。也不知道为啥，上高中时候他是父母眼里的小霸王，各种闯祸，后来自从他哥李凡把杨清带回家之后，他就莫名其妙有些怕这个人，特别是她的眼神犀利的要命。导致很多时候，杨清的话和他哥李凡一样，比父母的话还管用。

　　“李杨那边跟我说了，明天春节时候，我和他一起回去。”

　　“不是这样式的，嫂子”，李海洋费尽口舌，反正他也看不到杨清的眼神和气场，借着酒胆他也没那么害怕了,"杨清这个孩子，他嘴上没说，但是心里..."

　　这通电话打了很久，除了电话的两个人，没有人知道两人谈了什么，李海洋说了什么。总之在第二天早上，杨清敲响杨清房间的门，杨清艰难的挣扎着起来，打开门，看见自己的母亲，西装革履穿戴整齐的站在自己的门口，语气平淡的告诉他，同意他回去的事情，睡意朦胧的李杨脑袋激灵一下，想问为什么突然答应的时候，有立马收住了嘴。

　　“去那里之后，早睡早起，颓废了十几天，也差不多够了。”杨清嘱托完，就离开了。李杨拿起手机，快乐的倒在床上，给李叔发消息，“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