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山》故事在秋

10、带你爬树

　　“嘶～”
　　陈一清被阳光照醒，才稍微动了下脖子，后颈处就阵阵发疼，头也有点昏沉。落枕了。
　　陈一清眯起眼睛看着太阳，叹口气又趴下，缓了一会，僵硬地站起身，梗着脖子小心地下楼。他去卫生间接了盆热水，用热毛巾敷了会脖子和后肩，感觉好点了就开始洗漱。
　　脑袋仍然昏沉，脖子可以小幅度动了，他煮了碗泡面吃，吃完后又跟前几天一样躺到床上。
　　今天没什么计划，徐行也没有给他发消息。
　　想起徐行，陈一清慢慢想起了昨晚的梦。
　　好奇怪的梦啊，梦里徐行跟带孩子一样带着他玩，自己还那么开心，太诡异了。
　　陈一清无声笑笑，拿起手机想给徐行发消息说自己这个诡异的梦，但手又停在了聊天框上。
　　要怎么说呢？这种跟朋友分享自己梦境的事他没做过，他试着打出一句“徐行，我昨天梦到你了”，但感觉语气有点生硬，又删掉了。
　　“我昨天做了个诡异的梦”，他看了两遍，心想人家可能不想知道你的梦，又删掉。
　　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他退出微信，打算接着看剧，刚点下播放，就显示有人给他发消息了。
　　点开一看，是徐行。
　　“我刚去看柠檬的快递情况，突然想起来昨天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鸡，你居然把我抓起来要剁我的爪子去做柠檬鸡爪！！！”
　　[发火发火]
　　陈一清看着消息笑出声，开始打字。
　　“哈哈哈哈”
　　“你这个梦比我的梦还诡异。”
　　“昨天我也梦到你了，你居然带着小时候的我在爬树摘柿子。”
　　“不过这个画风倒是比你梦里的温馨多了。”
　　徐行很快回了消息。
　　“你看看，我在你梦里对你多好。”
　　“你在我梦里居然要剁了我，太残暴了。”
　　[小狗生气]
　　陈一清看着表情包，想象徐行故意生气的表情，越想越觉得徐行这个人很有趣。
　　“难道不是你把我想成了坏人，而我把你想得这么好吗？”
　　陈一清把徐行的表情包存下来，又发给了他。
　　徐行消息回得很快，表情包刚发过去，他的消息就来了。
　　“你在梦里要剁我，现实里不仅不安慰我还怼我。”
　　“还盗我表情包。”
　　[发火发火]
　　陈一清对着手机露出灿烂的笑容，头好像都没那么难受了，他发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包过去，又发了一句“不剁你不剁你，这么可爱的小鸡，肯定要多喂点柠檬才行啊。”
　　徐行发了句“等柠檬到了我全部自己吃掉”过来，又发了个生闷气的表情包。
　　陈一清刚发了句“别生气，柠檬干吃太酸了，我给你做柠檬水”给徐行，徐行的消息又跳出来。
　　“不跟你玩了，我种萝卜去了。”
　　“好。”
　　[拔萝卜]
　　陈一清看着徐行的消息，猛地坐起来，幅度太大扯到了脖子，痛痛痛！
　　极轻微的动了动头，他感觉不痛以后给徐行打了个电话。等他意识到自己是不是会给徐行添麻烦的时候，徐行的声音已经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
　　“喂？”
　　陈一清只好说：“你去哪种萝卜啊？”
　　“山边边那，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没，我就问问。”
　　“一起吧，我一个人也无聊。”
　　陈一清感觉徐行这句话的声音有点不对劲，拿下手机看了眼，余光瞟见窗帘外好像有个影子，他心里一惊，不会是徐行吧？
　　“雪哥，陪我一起吧。”徐行的声音同时从手机和窗外传来。
　　陈一清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拉开窗帘，徐行就站在窗外对着他笑。
　　陈一清惊喜笑开，跑去开门，脖子又扯到了，懒得管了。
　　“一起去种萝卜吧。”徐行站在门外用手里的锄头往地上敲了敲，另一只手挂断电话。
　　“嗯……我动作有点慢，没事吧？”陈一清想去，又怕拖徐行后腿。
　　“没事，上午整整地，下午撒种子，时间多着呢。”
　　“好，我换个鞋。”
　　陈一清换好鞋，锁了门，跟着徐行一起往菜地走去。
　　快到柿子树的时候，陈一清停下脚步微微抬头往树上看，徐行用手臂轻轻推他，“才一晚上呢，过两天再来。”
　　陈一清嗯一声，他并不是想吃柿子，他想爬树。梦里他太小爬不上去，但是现在肯定能爬上去，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两人接着往前，走了一段路后拐了个弯，又往山边走去。
　　“就这里了。”徐行走进一块地，把手机递给陈一清后，抡起锄头就开始锄地。
　　这就开始了？陈一清还保持着接手机的动作，看着锄地的徐行有点懵。
　　陈一清眼睛跟随徐行往前，身体站着不动。徐行很快就锄好了一排，拿着锄头走向陈一清，“试试吗？”
　　陈一清接过锄头掂量一下，感觉自己的肩不太给力，又还给徐行尴尬笑笑，“我可能只能站在这陪你了，昨天落枕了，使不上力。”
　　“落枕了？你怎么不跟我说啊，我还一个劲地叫你出来。”徐行接过锄头，皱着眉往陈一清身后看，“要不陪你回去吧，我等会再来。”
　　“不用不用，也没多难受，就是不好用力。”陈一清挡住徐行，“而且我就是想跟你一起来，才给你打电话的。”
　　“好吧，那你坐在那棵树下陪我吧。”徐行指了下他身侧的树，“中午去我家吃饭吧，给你炒粉丝吃。”
　　“好。”陈一清点点头，走到树下坐着。
　　看着徐行又开始一排排的锄地，陈一清心想自己以后确实要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刚刚差点让徐行多跑一趟浪费时间，还让徐行觉得自己是被硬拉出来陪他的。真不好意思。
　　陈一清一会看看徐行，一会看看远处的柿子树，人果然要待在自然里，轻松多了。
　　他正看着柿子树出神，突然感觉手臂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低头一看，一个小石子掉在地上，又抬眼看了下徐行，徐行正蹲在地上捏着石子准备砸他第二下。
　　“你是不是想爬那棵柿子树啊？”徐行笑着冲他说。
　　“你怎么知道？！”陈一清有点惊讶，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来的路上我没想起来，刚看你时不时就往那看，才记起来昨天的柿子你好像还放在桌上没吃。所以你应该不是想吃柿子，是想爬树。”徐行把石子扔到陈一清身上，“等你落枕好了，徐行哥哥带你爬树，怎么样？”
　　陈一清看着徐行，好像有朵云掉进心里，柔软微痒，慢慢化成了水包裹住他。
　　“好。”陈一清无法看见自己的眼睛，那里面全是徐行。眼前的，梦里的。
　　等徐行整完地坐到他身边时，他才从那汪水里出来。
　　“弄好了？”陈一清看着平整的菜地问。
　　“嗯，你饿了吗？”徐行问他。
　　“我还好，早上吃了泡面，又没怎么动。”陈一清看着徐行额前微湿的头发，心里吐槽自己怎么都想不到要带点纸呢。
　　“那我再坐会，风吹得太舒服了。”徐行看着前方，“几点了？”
　　陈一清看眼手机说十一点半，徐行点点头，安静吹着风。
　　片刻后，徐行拿上锄头站起身，说了声走吧。
　　陈一清跟着站起来，拍拍自己身后的灰，又看到徐行裤子上沾了土，于是伸手给他拍掉了。
　　徐行扭头随意看了眼，又转过去往前走，陈一清跟上他，两人并肩而行。
　　一切都很自然。
　　到徐行家后，徐爷爷刚好把一碗香干豆腐端到桌上，笑着对陈一清说：“刚好，快坐下吃饭。”
　　陈一清笑着说好，看着一桌子的菜心里疑惑，徐行不是说他炒粉丝吗，什么时候又跟徐爷爷说了自己要来吃饭的事。
　　跟着徐行进厨房洗手，陈一清小声问他，“爷爷怎么知道我会来啊？”
　　“心灵感应，你不懂。”徐行故作高深地说。
　　陈一清无语，撞了徐行一下走到饭桌前，对徐爷爷说：“爷爷我又来蹭饭了。”
　　“多来多来，我们都欢迎你来呢。”徐爷爷招呼他吃饭，“这菜也没什么新花样了，别嫌弃。”
　　“家常菜就是这样啊，爷爷太跟我客气了。”陈一清和徐行一起坐下吃饭。
　　徐行说等萝卜长出来就有新花样了，徐爷爷笑着回一句还没种呢就想着吃了，徐行又说我先计划一下……
　　陈一清听着他俩的对话，一直笑着，这样的小家好温馨，好开心。
　　吃完饭收拾好，陈一清走到正在摘花的徐行身边，“今天喝到米汤了，很清爽。”
　　“我们村都挺喜欢喝的。”徐行手里拿着一朵粉色的花，又指着一朵白色的花问，“粉色和白色搭起来应该很好看吧。”
　　“我觉得好看。”
　　“行，就这朵了。”
　　徐行把原来的两朵橙色花拿出来，放进刚摘的一粉一白两朵花，屋子瞬间有种被点亮了的感觉。
　　“没想到这两种颜色也这么好看，我以前都是放的橙色花，看来以后可以换一换了。”徐行看着花开心地说。
　　陈一清感觉都很不错，又夸了夸徐行找出的罐子。两人对着花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开始幼稚地比谁的照片好看。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照片不好看，实物才好看。
　　徐行说要四五点再去撒种子，让陈一清回去睡一会，自己也睡个午觉，于是陈一清回了自己屋。
　　他找出买碗时包碗的报纸，庆幸自己觉得无聊时可以看看而留下它们的决定。他把报纸揉的更皱了点，再铺平到桌子上，把昨天徐行摘给他的柿子小心地放在报纸上，然后各种找角度给柿子拍照。
　　从十几张照片里挑了一张自认为最好的，陈一清把它设置成了朋友圈背景，心里隐隐期待徐行发现的那天。
　　然后又躺在床上翻看在徐行家拍的照片，都是花，还有几张偷偷拍下的徐行扎马步拍花的照片，好搞笑。
　　直到手机划过屏幕，徐行茫然的脸出现在陈一清眼前，他才止住了笑。是第一眼见到徐行时拍下的。
　　他把徐行的几张照片都放在了一个收藏夹，命名为“朋友”，又想了想，改成了“好朋友”。
　　陈一清满意地放下手机，终于也有好朋友了。
　　他还想眯一会，但一看时间已经三点多了，也不知道四五点是四点还是五点，他给徐行发了个消息。
　　“什么时候去？”
　　比早上自然多了，虽然还是纠结了一下这个点会不会吵醒徐行，但还是发出去了。午睡时间太长也不好，他心想。
　　徐行很快回了句“四点半”。
　　陈一清回了个“好”，又发了句“我眯会，已经定好闹钟了”。
　　徐行发了个OK的表情包，陈一清看完就去设置了四点二十的闹钟，然后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