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我不干净了 ...
-
中秋节越近张玉弯就越紧张，她从没去朋友家里玩过，只因为觉得和长辈相处太麻烦，需要注意的事情太多了，很怕留下不好的映像被人家嫌弃。
除了走亲戚，上一次去别人家做客还是六年前大学快毕业去赵锋家见家长。因为是见未来公公婆婆，那时候她紧张得两天睡不着觉。赵峰安慰了她很久说他妈人很好相处，也看过她的照片很喜欢她。
她还记得，那天她提着礼物在赵峰家那层楼的电梯口紧张的转了好几圈，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英勇就义似的敲响了他家的门。进门看到他家七大姑八大姨都在就差点腿软跪地上给他们拜个早年，比赵峰去她家时候的情况夸张多了。
但张玉弯不知道的是她走后，赵峰父母和亲戚对她评价不高。觉得这个姑娘家境普通，长得也普通，说话做事也就那样，也就勤快点。但自己儿子长得很帅还是独生子，人品交际各方面更不用说，那个长辈见了都要夸。家里条件也比这姑娘家好很多，觉得这个姑娘和自己儿子不是很般配，他们儿子值得更好的。
所以走的时候红包也就给了正常的一半，意思了一下。但奈何儿子很喜欢这个姑娘，非要和她在一起，他们拧不过也就勉强同意了。
张玉弯也是后来和李娅她们说这件事后，通过红包为线索给她分析了一翻，她才知道原来赵峰父母对自己不怎么满意。但那时他们已经快订婚了，她想只要赵峰对她好想要和她在一起，其他的都不是问题，结婚后她可以对他父母好一点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真心。
所以，可能后来的事情对赵峰父母来说也是变相的好事吧。
她不擅长社交是一回事，主要是有之前的阴影在，总觉得自己不是个讨人喜欢女孩子，所以就算只是去朋友家做客她依然很慌张。于是一次又一次的嘱咐展宁到时候一定要坐她旁边，不要离她太远。
似乎不放心似的，后来还问展宁她们家有没有猫狗啥的，到时候她可以逗逗猫狗也不那么尴尬，得到的是展宁的一记白眼和没有两个字。然后又问她大姐到时候是不是要带孩子来，她觉得自己带孩子应该…应该是一把好手吧…
但展宁和她说她大姐没有孩子，到时候也不要和她聊孩子的话题。瞬间张玉弯觉得自己无望了，更不想去了。在脑子里设想各种不用去的办法，但都被展宁否决，并威胁她说不去的话下次公司的培训课程记录给她轮空。
……
中秋节这天下午张玉弯又感受了一次见家长的紧张感，明明天气没那么热了，但提着礼物的手还是手心冒汗。
原本展宁问她要不要去接她的，但就一个小区还让人来接就太傻了，人家爸妈知道了还觉得矫情。于是就让展宁发了她家的门牌号就自己一个人拎着适合中秋送的礼物去了。
到门口后她特地发了消息给展宁说自己到了，让她来开门。她不想毫无准备的敲门，然后门开后看到的是她们家其他人，那样挺无措挺尴尬的。如果是展宁开门再带她进去，她叫人的时候会显得自然一点。
门从里边打开，开门就看一脸凝重的张玉弯手里提着红红白白四五盒礼品，展宁调笑道：“怎么提那么多，你来见家长啊？”
“礼多人不怪，你家里现在都什么人在？”，张玉弯站在门口瞥了一眼屋里小声的问道，脸上的紧张显而易见。
展宁笑着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拉住她的手说道：“进来你就知道了。”
一进门，给张玉弯的感受就是，展宁家可真大，真敞亮。老小区的房子格局设计都比较紧凑和混乱，甚至很多采光还不怎么好。但展宁家格局却完全不像老小区的，客厅不仅大，通透，采光还非常好。客厅开间纵横很宽，摆着整套红木复古的组合家具，光亮润泽的木料，繁复贵气的雕花一看就不便宜，看着很大气。
沙发上盘腿坐着一个老太太，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老太太烫着时髦的短卷发，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眼睛却明亮，依稀能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
“奶奶，这是我朋友张玉弯，来家里玩的。”，展宁等张玉弯换好拖鞋后拉着她走过去，对坐沙发上的奶奶用普通话说道。
听到小孙女儿的话，展奶奶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着站玄关处手里提着礼物一脸拘束的小姑娘笑得和蔼的说道：“哎呀，宁宁的朋友啊。来就来了还拿什么东西，快快快，过来坐着吃东西。小君啊，来客人啦，切点水果来。”
看到展奶奶和蔼的笑容和热情的态度，张玉弯心里的紧张稍稍消散了一丝。连忙笑着说：“谢谢奶奶，谢谢奶奶。”
说着就笑着走过去单独坐到一张椅子上，拉开安全社交距离。坐下后背挺得笔直，还在看着展奶奶一个劲儿的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乖巧讨喜些。
展宁也坐过去，把坚果月饼什么的摆到张需要面前后，又在茶几上的茶具里取了个杯子，提壶给她倒了杯茶说：“最新的君山银针，很清凉解暑还能去燥，你多喝点。”
知道展宁在嘲笑她，但在她家张玉弯不好怼回去。笑着说了谢谢后拿起来喝了一口，她品不出好坏，只觉得都是茶，大差不差的。
“小张是哪里人啊？”，展奶奶不记得张玉弯的名字，只记得她姓张了，也就这么叫了。
张玉弯也不介意，连忙放下茶杯笑着回答道：“奶奶我是渝城金佛山的人。”
听她说道渝城，展奶奶布满皱纹，眼角耷拉的眼睛亮了一下，语气更温和激动说道：“渝城好啊，渝城好人多，那个地方是个好地方。”
张玉弯不明白为什么听到她说渝城，展奶奶的态度突然更温和了，只笑着点头附和说：“是啊是啊，我们那里很不错。”
然后就听展奶奶自言自语似的说：“以前我和宁宁她爷爷饿肚子的时候就是屯子里一个渝城过来的大妹子给了我们一篮子杂菜馍馍让我们度过了那个冬天。后来她爸爸生病没钱救命。又是这个渝城大妹子借钱给我们。全屯子就她和另外一个嫂子借啊，其他人都怕你还不上，不管你的。那个大妹子是被拐来的，她家里也不宽裕啊，但就是人好。我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了，就记得她说她是渝城人。后来我再回去这大妹子人没在屯子里了，听说是家里人找来，花钱把她赎回去了。唉…，要是还能再见到她，我真的要好好感谢她啊。她对我家有大恩啊～”
张玉弯听着，看展奶奶脸上惋惜的深情心里有些触动的，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就做出我理解，我有认真听的样子点头。没想到展宁家爸爸往前那一代过得还挺惨的，她爸都差点没了。
这个时候展妈端着两盘水果出来放茶几上让她吃，她看到展宁妈妈过来，条件反射的就站起来叫阿姨好，到把展妈吓了一跳。看出她的紧张，展妈笑着让她坐下，不要客气拘束，随意点。
她在展宁的嘲笑声中机械的点头说好的好的。然后拿起一颗葡萄吃起来掩饰尴尬。不搭理展宁。
“你和宁宁怎么成为朋友的啊？她长这么大就带过四号楼的嘉欣和那个阴阳人来家里过。大了后你还是第一个带回来的朋友呢，你们关系很好哦。”
展奶奶说的阴阳人就是冯瑞奇，她很不喜欢那个不男不女的小伙子。她想不通一个男的打扮得跟唱戏的花旦似的，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教育的，听外边的人说这样的人都是找男人的变态。她多次让她家展宁不要和这个人玩，后来这个人也就没来过她家了。
其实展奶奶是好奇两人关系有多好，中秋这种家庭聚会的节日展宁会让这个人来家里一起过。
怕张玉弯紧张回答不好，展宁先开口说：“我们是同事，一起工作了几年了，本来就是很好的朋友。又住一个小区，她孤身一人在外，每逢佳节倍思亲嘛，我就让她一起来家里吃饭啰，热闹啊。我也经常去她那里，她做饭给我吃的。”
张玉弯嘴咧到一个固定的角度，笑着点头。她听得懂展奶奶的意思，但是她总不能自吹自擂的说两人关系很好吧。
展奶奶点头，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哦～，你是之前那个在我们楼下摔一跤的姑娘吧。”
啊？我什么时候摔了一跤？
张玉弯没反应过来展奶奶说的摔一跤是什么意思，她想不起来了。
见她有些懵的样子，展宁提醒道：“就是几个月之前，你在楼下踩西瓜皮滑了一跤，屁股开花那次。”
“哦～，对对对。我忘记了。”，张玉弯默默额头，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感叹老太太记性还挺好，那么久了还记得。
说完，展奶奶就笑着点头不再说话，但还是笑得慈祥的拿了一块西瓜塞到这个小姑娘手里让她吃。
西瓜是无籽西瓜，但上边还是有零星的白色没成熟的白籽儿。她都不敢吐，直接连瓜带籽儿的全咽下了。
看出她还是很拘束不好意思。展宁拉住她的手说：“奶奶我带她去我房间看看。”
说完就拉着人走了。
到了房间，展宁拿过她手里的瓜扔垃圾桶里，再扯了一张纸巾，放她嘴边笑得很开心的说：“你也太怂了吧，紧张到籽儿都不敢吐。”
张玉弯拍开她的手，别了她一眼说：“马后炮，刚刚怎么不递给我，我全都咽了还吐个鬼啊。”
说完就不客气的坐展宁床上，转着头打量起她的房间。
房间陈设挺简单的，180的双人大床放中间，上边铺着蓝面灰里的四件套，床边的地板上放了一块灰色的软毯，左边进门处靠墙放了一个双人位黄色小沙发和小茶几。床对面靠窗的墙做了一整排的胡桃木色的衣柜，和红木地板倒是很搭。窗边放了办公桌和一些文件和电脑。
“你家怎么那么大啊，你们这栋楼格局都那好？有点袖里乾坤的意思哦。住着老小区，家里装潢那么讲究。”，张玉弯手向后撑在展宁的床上，边看边问道。
展宁坐到她身边，看着她说道：“没有，我家人多，是买了挨着的三套房打通了请人设计改的，原本的格局不好。这房子是三年前才让人来重新翻新过的，所以看起来比较新。”
“哇，你家好有钱，越城房子那么贵，你们还买三套挨着的来改，低调的有钱人。反正又不缺钱，干嘛不直接搬出去在外边买个大平层。”，张玉弯不太理解，花那么多钱费那个事儿干嘛。
“这里原本就是我爸妈的婚房，是我们姐妹三人一起长大的地方，我们都挺喜欢这里的。周围都是熟识的老街坊，现在挺好的。”
低调又念旧的有钱人。
张玉弯瘪嘴，心里有点羡慕嫉妒恨。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亮亮的看着展宁说：“那你有很多小时候的照片吧？拿来看看啊！”
“没有！”，展宁头一扭，直接拒绝。她小时候挺傻的，和现在形象完全不一样。
“哎呀，不要小气嘛。以后你去我家我拿我小时候的照片给你看啊，我小时候很可爱的。”
“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你在隐瞒什么？来朋友家玩不都要分享小时候的记忆片段嘛，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
最后在张玉弯的软磨硬泡下，展宁还是去她爸妈的房间翻出了两本相册拿回来给张玉弯看。回来就看到穿着短裤和T恤的张玉弯趴在她床上摇着腿。柔顺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两边，体桖被压着，露出一节儿细白的腰，臀部挺翘肉感十足，让她有种恍然的感觉。
“快来啊，趴着，我们一起回忆你的青葱岁月。”，张玉弯一扭身，侧身撑着身体，一条腿曲放在另一条腿上，身体优越的曲线尽显，看起来让人心旷神怡。
展宁愣愣的走过去把相册递给她，趴在她旁边，抿着下唇，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张玉弯，身体有些热，舌头止不住的在口腔里滑动。
张玉弯可不懂展宁现在的心思，只顾着拿过相册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发现展宁小时候就是一个很活泼搞怪，调皮的孩子。照片里多数多是她稀奇古怪的拍照pose，或者正在调皮捣蛋的照片，正正经经笑着配合的相对比较少。
但也能看出她的家人很爱她，因为很多照片上都标注着注释，比如：1999年7月宁宁破坏了姐姐的生日蛋糕、2003年4月宁宁文化宫表演小丑、2006年8月宁宁在暑假社会实践拿奖，上初一的宁宁拿了军训标兵，宁宁中学毕业啦…
两本相册放着一直到她初中毕业记录的照片。她不知道展宁以前都是长头发，如果不做搞怪动作，安安静静的时候也是个英气的长发小美人。
“怎么全是你的照片？没有你家人和两个姐姐的？”，张玉弯意犹未尽，又把相册倒回去看了一遍。
“每个人都有单独的相册，家人的合照在其他相册。”
“你爸妈好爱你们啊，记录了你们每个阶段的照片，都是很珍贵的回忆。”
展宁没说话，但她不可否认他家人很爱她们姐妹三人，甚至她是被明显偏爱的那个。
家人爱让她窒息的同时又让她切身的体会到他们内心都很爱她，所以才会让她有一种负罪感。每一次和他们争吵后又深深的后悔。所以她从来不敢说出内心的秘密，怕打翻这份爱，再不可挽回。
她这翻话后来也和张玉弯说过，张玉弯也能感同身受，因为她也时常有这样的感受。她总觉得父母对她又好又坏，明明父母更爱哥哥，她应该自私一点才对。但就是父母的爱束缚着她，让她觉得违背他们的意思就有深深的负罪感。
就像那句话说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冬日里一件湿透的棉袄，穿上冷，脱下也冷。
“怎么没有高中的照片啊？到初中就结束了。我发现你长头发也很好看耶，可以去COS一下花木兰了。”，张玉弯提出疑问。
“那让你失望了，我高中就剪短发了，一直到现在。”，展宁看着她挑眉说道。
“高中的相册拿给我看看呗。”
“没有，高中我叛逆期，不让家人拍了。”，展宁没说谎，她的叛逆期高中才开始，也是那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性向。
张玉弯斜着眼睛鄙视的看着她说：“高中才叛逆，你发育挺晚啊。”
展宁白了她一眼说：“你发育得好，营养都长胸上了。”
张玉弯瘪嘴，切了一声说：“那你高中怎么叛逆的，打架斗殴，喝酒泡吧？”
展宁笑着，凑到她耳边恶趣味的小声说：“睡女孩子，把所有给我表白的女孩子都睡了一遍。”
听到这话，张玉弯像受到的污染似的，皱眉龇牙拉开两人的距离，嫌弃的说：“你太恶心了，臭不要脸，从小就不学好就没道德。”
展宁瞪了她一眼，不说话。其实她是开玩笑的，没有那么夸张，高中的时候也比较单纯，就交往过三个女孩子。
虽然嫌弃但张玉弯还是比较好奇的，于是问道：“你是高中才发现自己喜欢女孩子的？怎么发现的啊？和我说说呗～”
展宁看着她一副八卦的样子，也没有隐瞒，说道：“还能怎么发现，看到一个女孩子对她有想法就发现了呗。”
张玉弯凝神，刨根问底的继续打听道：“是什么样的想法啊？那时候应该还不懂这些吧，你怎么就确定了呢？”
展宁一脸看白痴似的看着她说：“你是什么启蒙的？还怎么确定的？还能怎么确定，看到她，想要扒光她，舔遍她的全身不就发现了。你跟个傻子似的，以前就顾着读死书了吧？那么努力读书也没考个985啥的。”
还扒光，舔遍全身！！！
张玉弯第一次从展宁嘴里听到那么□□的词，脑子里都是有画面了。两个女的这样那样……
咦～我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看张玉弯那鸡皮疙瘩，有些嫌弃的样子，展宁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时外边突然响起两道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我不干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