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番外二】擦肩而过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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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ay birds of summer come to my window to sing and fly away.
And yellow leaves of autumn, which have no songs, flutter and fall there with a sign.
夏天的飞鸟，飞到我的窗前唱歌，又飞去了。
秋天的黄叶，它们没有什么可唱，只叹息一声，飞落在那里。
—— 题记
（一）
对于藤真健司来说，回到翔阳是一件值得自己痛彻心扉的决定。
当数年之后，当以“学校管理实习”取代了“学生”以及“篮球队教练”的身份回到这里时，才发现什么都变了，唯一没有改变的，也只剩下自己面对命运的无力。
今年的7月异常闷热，甚至让人感到窒息。【东京→神奈川】紧握着手中的车票，藤真用力地深呼吸，然后便是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眉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藤真准备返回住所收拾东西，终于，要回去了，本应该喜悦的心情却不知为何夹杂着一丝不安，也许，是累了吧。此时的藤真还只是决定了去神奈川的某所学校实习，而并没有确定下来就是翔阳。
记得前一天晚上还和花形通了电话，花形现在在一家通讯公司，业绩还不错，也许年底就能升职。
藤真在电话的这头故意叹了一口，用无奈的语气说道：“哎，没办法啊，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拼命啊……”
电话里的花形显然愣了下，然后也是浅浅地笑了：“健司，那你考虑好了要去哪所学校吗？”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个平缓的声调：“谁知到呢，还没考虑好呢。”
花形皱了皱眉：“要不，就去翔阳吧，毕竟你对那里比较熟悉啊，而且那里还有我们几个人之间很多的记忆。”
“记忆……”藤真的稍稍失神，然后便又露出了笑容，“啊，我会好好考虑的。”
昨晚长谷川也打来了电话，这小子现在去了横滨，在那里谋求自己更加宽阔的天地。忽的就想到了当年翔阳和湘北的那场比赛，印象很深呢，长谷川一直都是一个很努力的人，目标也一直很明确，就是打败国中时的MVP三井寿。每次队员们结束训练之后长谷川都会一个人留下来默默地继续投篮训练，自己也只是在一旁看着更多的时候则是丢下两句嘱咐便随大部队离去，并不想打扰他。在听说湘北一路所向披靡的消息时，藤真不由地笑了，心中只是对于赢下湘北更加充满了期待，不过那个时候更多的则是年轻的自负。我们的目标只有海南一个，其他的队伍对我们还构不成什么威胁。
但终究是输了，输在了湘北的三井，输在了自己的轻敌。很多年之后的梦境还会经常回到那场比赛，醒来后便是一身汗水，做起来定定神，每次都会忍不住问自己：“如果那场比赛我一开始就上场全身心地投入，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如果早点意识到三井寿会一直不放弃并最终爆发，而加强人员对他的防守，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然后便是释然的笑容，结果都是一样的，既然已经称之为“结果”，那么久都是一样的，已经注定了的，我们无法改变了的。
这就是藤真健司，聪明如此，曾经自己也一度以为自己足够冷静，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砺已经拥有了处变不惊的态度，虽然刚刚才结束校园生活，但是自己的人生似乎也已经波澜不惊地走了下去。以后的日子会一直如此，一沉不变。直至那一天降临之前，藤真一直都是这样坚定不移地相信着。
（二）
从售票处回来之后，刚踏入校园的大门，藤真便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藤真微笑着走了过去：“里奈，有什么事吗？”一如既往平和的语气。
相原里奈，藤真健司的女朋友，是一个温柔善良笑起来一脸灿烂的女生，和她在一起总是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而对面的女生目光定格在了藤真手中的车票，然后目光向上慢慢地扫去，对上的是那张一直陪伴了她很久的温柔的目光。但是这次，里奈的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刺痛。
女生一直沉默不语，藤真虽然察觉出了一丝异常，但也只是平扶了脸上的笑容，静静地等待着女生开口。
“健司，你真的决定要回神奈川吗？”里奈紧紧地捏住了自己的衣角，目光低垂。
“嗯，回那里的学校实习，毕竟对那里比较熟悉。”
“是吗……我今天，今天是来和健司告别的。”女生的目光依旧低垂着，始终没有直视男生的眼睛。
藤真愣了下，随即便轻轻地用手拍了拍女生的脑袋，带着些宠溺的语气：“哈，告别这个词用得有些严重了吧，笨蛋，神奈川距离东京这么近我可以经常回来看你啊！我们……”
只不过藤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健司，我们分手吧。”女生的声音很小，但是却瞬间凝固住了男生脸上的笑容和正在抚摸着女生的那只手臂。
“里奈，你说什么？”男生一脸不可置信。
“我们分手吧，我知道你会选择离去，所以已经答应和藤原君在一起了。”女生再次重复了一遍，并缓缓地抬起了头，逼着自己正对男生的目光。
女生含着雾气的眼眸灼伤了藤真的每根神经，自己也无法描绘出此时心中的情感，是痛吗？不，是比痛更加地置人于死地！
“那么，如果我留下来呢？”藤真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对不起，我们已经无法回到过去了……”里奈冰冷的泪水也已经划过脸庞，视线开始模糊。没错，回不去了，纵使依旧是那熟悉的微笑，依旧是那无微不至的关怀，依旧是那处处胜人的优秀，但是我们在一起的感觉已经不是以前那样了，我们真的回不去了。也许就像藤原先生所说的，你太优秀了，太优秀的男生注定只能用来憧憬而不能用来相爱。我不能阻挠你的前程，你也无法再带给我想要的幸福，这样真的好累……
女生没有迟疑，转身离去，只留给藤真一个无法触摸到的背影。
（三）
已经忘记了当时是怎样拖着步伐回到宿舍，只是眼睛酸涩得难过，难道是想流泪了？藤真忽然自嘲地笑了起来，心中已经疼痛得近乎麻木。
扔在床上的手机响了，藤真摸索了过来，机械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健司，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是花形。
“啊，下午，下午2点。”藤真的声音略带着沙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便是花形变得严肃的声音：“健司，发生了什么事？”终究还是察觉到了，所有的掩饰在将近十年的友谊中都显得苍白无力。
“没什么，只是要离开了，突然有了些不舍。”
“藤真健司！！”对方突然的怒吼让藤真怔住了。
藤真的嘴角泛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啊，还是瞒不过你啊，我和里奈分手了。”语气平淡，似乎再叙述别人的故事，只是一不留神眼泪已经流了下来。藤真健司，藤真健司，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脆弱了……藤真用袖子拭去眼泪，再次开始自我嘲弄起来。
电话那头又是沉默，沉默了很久。
“你等着，我马上去你那儿一趟。”花形的最后一句话声音有些低沉，有些沙哑。
放下电话，藤真只是背靠着床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四周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该死的。”花形咒骂了一句，抓起了身旁的钥匙，冲到了楼下的停车场开出车子向东京大学的方向飞奔而去。以前每次电话问起藤真和里奈的近况时，藤真的语气总是充斥着一种甜蜜的幸福，自己也曾经见过这个女生好几次，印象里是一个很爱笑为人很善良的人，第一次见面之后还开玩笑，用力打了藤真一拳：“你小子不赖啊，女朋友这么可爱。”而那时的藤真也只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眼眸里满是幸福。还有之前一次里奈因为食物中毒而被送到医院急救，藤真硬是守在病床前两天没合眼，之后见到的他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人也消瘦了很多……藤真是有多么喜欢里奈，这点自己最清楚。
想到这里，花形不由地更加紧张起来，他知道藤真一直以来优秀的成绩蒙蔽了很多人的双眼，很少有人能看到他内心的脆弱。高中时，自从接任了翔阳篮球队教练一职，藤真虽然表面上充满活力一直努力为队员们打气，但是训练结束之后总是在水龙头前不停地用冷水冲刷自己的脸，很久很久，问起他，他也只是微笑着说没关系。
他一直都是这样，这样令人担忧！
但也正是这个令人一直担忧、少年老成的人，在自己最失意最痛苦的时候总是会给自己带来最大的帮助和关怀，他一直都是这样温柔细心地对待着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
花形更加用力地踩下了油门，车子朝着东大的方向呼啸而去。
突如其来的铃声再次打破了房间里惨白的寂静，藤真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着的名字是“花形透”。藤真按下接听键，却没有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喂，您好，请问您是机主的朋友吗？”陌生的声音使藤真忽然心脏一揪。
“啊，是的，请问……”
“请您赶快来东京芝综合医院一趟，您的朋友刚刚在高速公路上发生了车祸，现在情况不容乐观……”手机一下从藤真的手中滑落，棕色的瞳孔以为惊愕而迅速扩大着，一瞬间，藤真甚至忘了怎么呼吸。
是开玩笑的吧！当藤真赶到医院看着被用白布遮盖着身体推出来的花形的时候，彻底崩溃了。这一切，今天的这一切都是开玩笑的吧！上天为什么要和我开这么残忍的玩笑！！
如果当初打电话时掩饰再好一些，花形没有发现异常，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如果当花形发现自己的异常，自己却坚决不说出来，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藤真顺着医院走廊冰冷的墙壁缓缓地跌坐了下来，泪流满面。
（四）
宛如行尸走肉般失魂落魄地来到了车站，眼前任何的东西都笼罩着一层灰色蒙版，耳旁的一切声响都显得如此嘈杂慌乱。藤真有些颤抖地站在那里，试着挪动步伐，却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待他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不是医院，但是又不是自己或者任何一个熟识的人的家里，这里究竟是……
“呦，你醒了啊。”突然充满活力的一声问候打断了藤真的思绪。
藤真回过头，看清楚了对方的面容之后，露出了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是……三井寿？湘北的三井寿？”
三井挠着自己深蓝色的头发在藤真的一旁坐了下来：“啊，是我，没想到你对我还有印象呐。”看着有些窘迫的三井，藤真也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有些虚弱：“对了，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躺在这里？”
“哦，这里是我家啊，我看到你手中的回神奈川的车票了，所以顺便就和叶月把你带回来了。你的身体很虚弱，我又不知道你家在哪儿，所以就暂时把你安置在我们家休养了……”
“是吗，已经回到神奈川啦……”藤真轻轻地感叹了一句，随即目光又黯淡了下去。
“哈，那你现在这里好好休息啊，就把我家当成自己的家就好了，不用太拘束啊。”说完，三井再次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便站起身来，走出门去。
房间又恢复了熟悉的寂静，藤真只是望着投在窗户上的树的阴影，陷入了沉思。
（五）
也不知道是不是算有缘，三井寿答应老妈和叶月一起去东京买一些东西回来。天气是异常地炎热，待两个人大包小包全部采购完毕来到车站时已经是汗流浃背。
“叶月，我去买两瓶水，反正车子还有一段时间才来，你就先在这里等我一下。”三井嘱咐了两句，便向不远处的便利店跑去。
叶月则是站在原地守着包裹，拼命地用手掌扇着风，她抬头仰望了一下太阳，立刻就被刺眼的阳光烧灼得留下了眼泪。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听着树上断断续续的蝉鸣，叶月心中隐约感觉到了一丝烦躁一丝不安。
突然不远处的人群传来了一阵喧闹，平时不爱凑热闹的叶月今天却不知为不由自主地跑了过去。
“有人中暑啦！！”
“哎，是一个年轻人呢，这个天也太热了……”
人群中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着，很快围成了一圈。叶月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当她看到躺在地上的人之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藤真健司？！叶月在看过翔阳和湘北的那场比赛之后对他还是有很深的印象的——最后哭了的那个漂亮的队长。
叶月愣了下，立刻冲了过去，扶起了藤真，试着呼唤了两句，但是昏倒的人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当叶月有些不知所措时，三井也赶了过来。
“叶月……叶月你……藤真？！！”当三井看清了叶月怀里抱着的人之后，也是满脸惊讶。之前听说过藤真健司高中毕业之后考进了东大，并且成绩一直非常优异。三井回过神来，视线定格在了藤真手上紧握的车票，原来和自己一样是要回神奈川的，但是现在怎么办呢……三井明显也有些慌乱了。
“三井，先送到医院吧……”叶月的一句提醒让三井也醒悟了，是啊，先送到医院。
正当三井准备扛起藤真的时候，忽然，他盯着藤真的目光开始颤抖起来。一滴清泪从藤真的紧闭的双眼中滑落了下来。
三井愣住了，正在此时自己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三井掏出手机，扫了一眼屏幕，原来是赤木打来的。
“喂，赤木啊，有什么事吗？”
“三井，刚刚听到了一个消息，翔阳的花形上午出车祸去世了。”赤木的声音低沉，却犹如一颗闷雷炸响在三井的脑海中。
三井撇过脸看着藤真，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三井倒吸了一口冷气，犹豫了下：“赤木，藤真现在在我这里，他刚刚晕倒在了车站，想必也是知道了这件事，要不，我先把他带回神奈川吧……”
“藤真？！”赤木显然是吃了一惊，然后自我镇定了下，“啊，把他带回来吧，毕竟这件事情最难过的就要数他了……”
三井挂了电话，和叶月一起把藤真扶上了开往神奈川的车子。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番外二】擦肩而过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