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掀桌了》霓语凝烟

99、暗礁

　　凌波娱乐很快把流程走完，hr虽然同意了蒋江的入职，仍然在备注栏发了段一两百字的话，表明还有考虑空间。兰禾苗截图给时宁，说公司正在准备背景调查，几天之后就会给蒋江发offer。

　　时宁也想不到，唐立会比蒋江更早到来。而且就住在离他公寓不远的酒店里，时宁为尽地主之谊，特地在附近一家有名的烤鸭馆子请吃饭。

　　“哎呀，这么久不见，果真瘦了。”唐立熟练地用饼卷好鸭肉，放到时宁盘子里，“多吃点，你居然比电视上看着还瘦。”

　　时宁忍俊不禁，没想到从来时尚的唐情圣还有看电视的爱好。唐立说在岚城呆了一阵儿，父母年事已高，几乎每天最主要的娱乐就是看电视，要不就和老朋友打麻将。

　　“你别说，上次周末正好放到你那档叫花花的节目，我特地问他俩觉得你怎么样，你肯定猜不到我妈咋说。”

　　唐立舀了碗热气腾腾的冬瓜鸭汤，青绿色的葱粒飘在面上，分外诱人，“我妈说那几个看起来张牙舞爪，一看就不好对付，只有你乖乖跟在后头，肯定是受欺负的那个。还说你又漂亮皮肤又好，被西北的风沙吹伤了怎么办。”

　　看样子他们看的是第一期。时宁莞尔笑着，“哪有这么脆弱，我这不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不过那期的嘉宾请的都是社会精英人士，个性鲜明的聚在一起，容易争执。栏目组也经验不足，开始没协调好才搞成这样。”

　　唐立很好奇这类综艺节目会不会有剧本。又猜到嘉宾们早就签了保密协议，即使有剧本也不会外透。

　　“没有，我手中就一本大纲，简略的说了下每天的安排和要去的地方，还有些风土人情介绍什么的。”时宁笑了笑，“开始我还想让天域来个一两期，后来看到他们不时起争执，也就不提了。”

　　“看来我妈也没胡说，你就是受欺负的那个。”唐立放下筷子，拿起旁边打开的啤酒，喝了两口，“既然不是公司安排，下次也别再忍气吞声，让天域看到你在节目里受欺负，还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子。”

　　时宁摇摇头，表示唐立想多了，其实情况并不太糟。

　　“几点起床，吃什么，去哪里，其实我并不太在乎。反正迟早都会到景点完成打卡，波折点又有什么关系呢？”时宁淡淡地说，“我是公司安排来录节目的，不出大的意外没有招黑行为就行。小小的招黑公司能压下去也行。反正我任务已经完成，找不出错处。”

　　周天域当初让唐立帮着炒作，唐立还以为时宁想借优越的外貌闯一把娱乐圈。可面前的时宁分明是以好学生心态面对拍综艺，乖乖完成任务即可，不存在任何个人感情，更遑论刻意圈粉或者媚粉。

　　唐立表达了对时宁签约凌波娱乐的不解。一切都发生突然，连周天域都没有想到。

　　“如你所说，因缘际会而已。”时宁腹诽这一个个都是富家公子，不会理解缺钱还房贷这种事。

　　吃完饭，唐立打开随身带着的公文包，拿出一个沉甸甸的纸袋。时宁接过，问起周天域的情况。

　　“没那么好。这次发难与之前他在天寰的改革有关，尤其是今年，他执意更换负责审计的事务所，几乎所有的元老都在反对。”乐天的唐立罕见地叹了口气，“我也劝过天域，他执意要做这些。最近更加快进度，谁也劝不住。”

　　时宁垂眸，盯了地面上花岗岩的纹路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问是不是动到之前事务所背后的关系，毕竟天寰这样的大集团，每年的审计费用都足以让承接的事务所滋润一整年。

　　“不止，如果真是这样，受损害的只是少数几个人，以周天域的身份完全可以压住，翻不起大的风浪。”唐立想了想，决定还是将听说的和盘托出，“我们也不知道其中细节，过年那会儿和杜医生、天域聚了次餐，他喝多了，只说现在推进的事情有巨大阻力，要做下去，无异于刮骨疗毒。”

　　时宁担忧地说，天域从未对他提起这些。

　　“天域从很早以前就习惯性逞强，尤其是在心仪对象面前。哪怕面临刀山火海也得表现的胸有成竹。怎么样，很能唬人对不？”唐立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公寓，“小同学，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事关周天域，时宁哪里还坐得住。咬咬牙，请唐立在大堂等他一会儿，把东西飞快的放回房间，时宁迅速戴好墨镜，用衣领挡住半张脸，飞快地往外走。

　　没想到却在电梯里遇到黄钊钊，手里还夹着半支没熄灭的香烟，呛的时宁咳嗽了几声。

　　“去约会？”黄钊钊上下打量着，不怀好意地问。

　　时宁摇摇头，说有正事。他现在心里记挂着千里之外的周天域，根本无暇顾及眼前的讨厌鬼，哪怕在电梯里抽烟是种极其危险的行为。

　　唐立已经叫好了车，去四个街区之外的一家高级请吧。在岚城的时候被家人看管着，很少能放飞自我。这次好不容易借机溜出，可得好好解解馋。

　　沿路上，茂盛的法国梧桐枝干挺拔，叶片摇曳在暖暖的春风中。一不小心冬天就这样溜走，上次从国外旅游回来，周天域抱着浓艳的紫色桔梗，站在机场等他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窗外大雪纷飞，他们窝在酒店里，如鸳鸯般肆无忌惮地纠缠在一起，交颈而卧，不知今夕何年。

　　这家清吧有着极好的私密性，每间卡座都被珠帘隔开，也有比较大的间隔，看起来很适合约会。时宁苦笑着，可惜周天域不在，而且似乎被麻烦事绊住，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大明星，我可是专门为你订的这里。”唐立指着外面攒动的人影，“都放弃打望美女了。”

　　时宁点了款低度鸡尾酒，樱桃酿成的酒液与冰块和柠檬汁融合，在橙色的灯光下呈现出奇异的粉紫色。他忽然想到未完成的那组设计稿，许多场面需要体现半梦半醒的幻象，这种色泽再好不过。

　　唐立小酌着威士忌，盯着时宁美丽的面庞，忽然叹气说，也许周天域真的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才不惜代价翦除隐患，只为了离开之后公司还能保持蒸蒸日上的势头。

　　唐情圣表情悲壮，不似平日顽劣轻松。时宁顿觉事情的严重性，恨不得立刻就飞到周天域身边问个究竟。只是目前工作缠身，后天要为国内最大的通讯企业拍摄平面广告，之后几期《花花世界旅行团》也会有重量级任务登场，公司要他好好准备。

　　时宁只能央求唐立把周天域的事情告诉他。唐立用奇怪地眼神扫了扫他，“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问的时宁更加茫然。哪怕过去两人腻在一起的时候，周天域也很少提到在天寰的工作。时宁更无意以贤内助身份自居，甚至有时候想关心，又觉得瓜田李下得刻意避嫌，生怕恋人觉得他另有所图。

　　“事业上，他不管我，我也不管他。”时宁喝了一大口酒，微苦的液体轻轻灼烧着喉咙，“我觉得恋爱还是独立些比较好。不然失去自我，另一方迟早会厌烦。爱情也需要保险技巧的。”

　　唐立嗤笑一声，“周天域可不这么认为，他计划的未来中，从来都有你的位置，哪怕押上天大的赌注都在所不惜！”

　　时宁闻之色变，追问恋人究竟赌上了什么？

　　“天寰总裁的位置。”唐立冷笑，分辨不出时宁脸上的惊讶是装的还是真的，毕竟受了娱乐公司专业训练，短时间内把演技天赋发觉到淋漓尽致不是不可能。

　　“不可能。”时宁斩钉截铁道，“周天域好不容易爬上这个位置，怎么会随随便便拿来当赌注？他前几个月到处开疆扩土，尽全力扩大商业版图，如你所说，现在又要根除既往的弊病，只要没疯，就不会将位置拱手让人！”

　　唐立打了个哈欠，轻描淡写地说，自己这位发小也许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见时宁咬着嘴唇不说话，唐立从手机里调出去年周天域在夜宴上的表态视频，发给时宁。

　　这段不知是谁偷偷录影的视频已经在岚城的豪门圈子里传疯了，周天域也由圈子里傲视众人的天之骄子，一落千丈成为大家眼中的反面典型。虽然承诺结婚并不是什么违反道德的事，各家族之间为利益联姻也比比皆是，不过像周天域这样直接当众撕下遮羞布尚属首次。

　　时宁怀着无比震惊的心情看完了这一段。虽然录的不甚清晰，可周天域的音容笑貌，哪怕化成灰他都认得！众目睽睽之下，周天域居然当众承诺会在一年内结婚，不然的话自愿辞去总裁位置。联想到那枚巨大的黄钻戒指和在古堡中举办的求婚仪式，时宁又羞又气，无法理解当初周天域为什么直接求婚而没把实情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