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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一通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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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楚眠眠回避得干脆，连视线一齐，今天的天气一点都不好，阴沉沉的天让所有景物皆黯然失色，干枯的树叶，年久的建筑，她的步伐在向前走，可灵魂却被留在了过去。
谢也并没有听清楚眠眠的话，她说话的声音小且快，他一边回想她说的究竟是什么一边再详细地说明：“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为什么？”当谢也把楚眠眠心中所想具体化，从一句意义不明的话变成可以进行交易的筹码，这是以往她在楚家再习惯不过的环境。
她的欲望永远被摆在母亲与姐姐之后，是微不足道的，但是让此刻觉得虚无的她再熟悉不过，所以她不再回避，因为对方在等待她的反馈。
谢也挑眉似有些惊讶，他想起来楚眠眠先前说的是“没有”，对于能给出去的东西持公平交易的态度在各股势力间平衡是他一贯的作风。
他在这些日子里以为洞悉她的性子，她总是不明白他举动的意图，不管是他对她的警告不要释放好意还是他对自己身体的了解程度不需要她的过多关心。
于是他抓住这个机会想要换取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可他从未见过她这般回绝他的话却在他提出相应要求后又急切想要知道答案的人。
她是在他眼中失衡的人，还是他从来就没看透过她？
楚眠眠见谢也一时沉默没有说话，她的迫切，无助通通暴露在冷冽的空气中，轻风拂过犹如刀片刮蹭着她的面庞让其变得不堪。
“说啊，为什么不说了……你到底为什么跟我一起买情侣手机……”
“你不是钱不够吗，这附近的手机店我都看过，晴山数码是有活动价格最低的。”
谢也回神给出答案，看到楚眠眠脸色的刹那间他想要继续说的话又止住了，他轻微蹙眉半抬起的左手还是放下收回身侧握紧了拳。
楚眠眠难堪的脸色登时变得茫然，她仿佛终于被现实击碎梦醒，谢也的话让她知晓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个人的幻想。
果然用无数谎言得到的最后还是谎言。
“那你要问什么？”她的声音十分空灵。
谢也低下眼眸盯着自己手中白色手机上的猫猫挂饰，那是一只可爱的三花猫，他的手指在三花猫上摩挲好几遍：“你最想要什么？”
楚眠眠以为自己听错，直到谢也又重复了一遍问题，这让她落魄的心境更是雪上加霜，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打破幻想后又来问想要什么更残酷的呢。
她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得沉默。
“如果不想说的话以后再说也可以。”谢也退让一步，打破了他一直以来贯彻的平衡，要问他的心中所想是不忍心还是其他，他不知道了。
楚眠眠察觉谢也的动作，她到这个时刻也不忘让气氛回归如常的习惯：“现在买了手机我们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吧，之前说好了的。”
闻言谢也开始使用手中的白色手机打开电话簿，他发现这个世界的手机也没有什么不同，但变得不同的心让他输入名字时仅留下一个字。
楚眠眠在输入谢也的名字的时候感到恍惚，她用笔在笔记本上写下无数次的名字如今成了手机电话簿中的一员，他真的从她的笔下走出来融入进了她的生活。
可是她为什么此刻觉得他离自己好远好远，她的手指停留在他名字上方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她做出和从前一致的动作。
在精神病院时手机是被限制使用的，她住在VIP病房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遵循医师的安排写小说，她写的累了会用手抚摸一个个字想着真的可以缓解心病吗？因而手上总会有乌黑的笔印。
现在她的手上不会再有笔印，取而代之的是对面响起的手机铃声。
谢也一看来电显示，他瞟了一眼低头打着电话的楚眠眠，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怎么好像比他还要不了解手机。
“喂。”但他还是接起了电话。
楚眠眠听到谢也在她眼前的声音和电话中的声音重合，然后眼泪就这样掉下来落在地上，她吸了吸鼻子抬头重新保持微笑。
他正注视着她，那是一种不解的眼神，她笑着将手机贴近耳朵再一次道出谎言：“我试一试手机的通话，这个手机通话的语音挺好的，你的声音很清楚。”
“嗯，那就好。”谢也简短回应放下手机挂断电话，他发现楚眠眠眼角微红张开嘴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话音一转。
“情侣手机的挂饰我会取下来，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留着。”他说着就把手机三花猫的挂饰拆下来放进口袋。
楚眠眠看着这一幕内心早已处于谷底激不起波澜，她心想喜欢什么？喜欢他还是狗狗挂饰？不过都不重要了，她已经认清自己的人生被谎言充斥。
但她没有拆下狗狗挂饰，能够留下的也只有这个了。
两个人回家后，谢也进门第一件事便是从沙发边的柜子里找到楚眠眠之前吃过的抑郁症相关药给她：“吃药。”
楚眠眠接过谢也手中的药瓶，她在他面前如常把药片放进嘴里喝下一口水，奇异的甜味掩盖药片被水溶解的苦味，不等苦味进一步挥发她率先道：“我回房间了。”
随后她终于抵达“避风港”，关上房门将舌下掩藏的药片吐到了垃圾桶中，她被呛到咳了好几声猛地拍胸口。
好不容易呼吸平稳下来她靠在墙边竟觉得这里和精神病院没什么区别，奶奶留下的气息早就消散，呆在这里她感到压抑无比。
就连吃药的动作都是一样的，她那时也总是会把多余不想吃的药藏在舌头底下，而喜欢省事的男护士来检查看一眼就过去了，颇有一种只要她不是生命危险其他的放任自流的感觉。
谢也没了解过这方面，也不会了解，因为她当时根本没写，他的目的是复仇怎么会跟抑郁症搭上关系呢？
她嘴里的苦味始终散不去，不知怎的她又想到刚刚尝过的奇怪的水，可能唯有那种奇异的甜才能缓解她的苦楚，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甜味令她饮鸩止渴般愈喝愈多直到胃里又有火烧之感才停下，她瞥了一眼空掉的玻璃瓶，后又捂着肚子瘫倒在床上，她的身体陷在被褥中不断下沉。
这一沉就是三天。
谢也照常给楚眠眠做饭放置门口，可是她实在太反常，之前天天都会出门，如今却闭门不出，于是他趁着她饭点出来拿餐盘和她说下午出去走走。
楚眠眠没有拒绝，毕竟她一向不会拒绝别人，当她拖着疲乏的身体和谢也走在小区时，下午的太阳正好晒在她的后背。
她盯着自己脚下的影子眼中再也看不见其他。
“诶小吴，你帮我看看，我这手机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大爷在四角帐篷前抓着手机嚷嚷。
“好嘞大爷。”
楚眠眠听见熟悉的声音倏地抬头去寻声源，她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后面的声音。
在看到那身休闲灰色运动服时她愣住了，前段时日找了那么久的身影在此刻出现，她立即转身向中年男人走去。
谢也顺着楚眠眠的方向亦发现了中年男人的身影，他似乎没料到会再遇对方等想拦下她时她已经去到了中年男人跟前。
楚眠眠望着中年男人摆弄着手机的样子和他身后的四角帐篷，那里面更是摆满许多她之前想要见到的神水，她大脑中的思绪乱作一团实在无法将这两者联合起来。
“小姑娘你也是来买神水的吧？我跟你说买神水就找小吴，你买的多了他还有优惠给你，人也热心肠，就是今天实在可惜，那个算命的大师没来，他算的可准了。”
大爷见楚眠眠欲言又止的模样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开口便给她介绍。
小吴弄好手机后大爷拎着几瓶神水走了，他在这里见到楚眠眠倒是毫不意外，语气如之前般热情，不过话说到一半他看到谢也出现在她身边又没了声。
“楚小姐你好，这里的人都叫我小吴叫惯了，我本名叫吴英豪，你叫我吴大哥就行，你的手机现在应该好了吧？只要买神……”
“是我上次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谢也本来与楚眠眠保持一定的距离，可当他认为潜在危险出现时，他的身子下意识靠的近了些。
或许是这回在自家的场地并非医院，吴英豪说话转而硬气起来：“我在这里做生意，楚小姐有意买神水还请你不要挡了我的道。”
楚眠眠花了好一段时间把思绪整理清楚，吴大哥竟然如此神通广大，既卖神水又能找到奶奶的消息。
她不知道奶奶的消息是否是真，可她从向婶家收过一样包装的神水，她确实好奇这神水的来头。
谢也没有退让，在他眼中这种东西都是骗人的，但为什么楚眠眠仍站在原地？他不理解她，也觉得没必要理解她停留在这里的缘由。
他看她从睡在奶奶的房间精神一天不如一天，现在更是会被这种东西蛊惑，他这段时间以来因为感冒严重限制救赎任务的进行，可也不能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我们走。”他拉住她的手腕欲图离开。
可楚眠眠用力和谢也的力道勉强持平，她没有迈出步子以沉默抗争表态，两人僵持间一辆奥迪A3停在路边。
“该走的是你才对。”吴英豪低头盯着谢也握着楚眠眠手腕的手一副胜利者姿态，全然没有注意到从奥迪A3推开车门走过来的漂染红发女人。
漂染红发女人看吴英豪如此对待谢也，她自然是要给他出口气：“舅舅真是会赶客，这生意也不知道怎么做的。”
“许茵你……”吴英豪的表情忽然变得很难看。
许茵没有再管吴英豪，她朝谢也笑起来，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上满是献媚：“你买神水的话我给你打五折，这个地方是我爸管的他说了算。”
她的目光从他的脸一句往下，然后她看到他的手竟然握着楚眠眠的手腕，笑容登时有些挂不住：“前提是你松开她的手，你们非亲非故这样拉着手像什么，情侣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