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于飞》月华为霜

17、第 17 章

　　这时又来了一批马蹄声,一个将军带着几千士兵出现在城门前,是离国的兵马。孔芮看到眼睛一亮"闻将军,是我孔芮,这些士兵说我等是妖道。要把我们捉回旻国。"

　　骑在的马上的闻将军认出孔芮,他是离国孔贵妃最小的弟弟。他听到孔芮的话,严阵以待,看向蒋仲"我乃离国祁家军座下闻效,尔等何人,为何在此缉拿众人?"

　　蒋仲开口回复"我乃旻国左骑将军蒋仲,有人匿名举报,说此有妖道祸害百姓,特来照例稽查。"

　　"胡言,此乃孔贵妃最小的弟弟,三年前拜在青城派子虚真人座下,怎可能是妖道。你要戕害我离国宗派传承之人,究竟是何居心,我回去必当禀告王上向旻国讨要个说法。"闻效说完手下士兵全部蓄势待发。蒋仲听到里面有离国孔贵妃的弟弟,只能道误会,下令撤离。蓬莱派、南山派、华阳派唯恐再生变故,向邱硕告辞,转身离去。

　　邱硕走到城门前准备进去,却再被次弹了出来,南轩等人赶来扶起邱硕,把他抬到离城门十步处。

　　南轩看着坐在地上的邱硕,劝说"邱道长,您和我们一起离开吧。"

　　邱硕摇摇头"你们走吧,我要等着他们出来。"

　　子虚真人看着心如死灰的邱硕,无力的劝说"你师傅把你推出来,是不想断了正阳派的传承。你在,正阳派就在。"说完叹口气,看向天边的夕阳。

　　"我们该回青城了,邱道友,我们后会有期..."子虚真人说完,拿出怀中的铜铃,转身喊道"师兄、师弟、师侄们随我回青城。魂兮归兮,随吾安然,魄兮归兮,吾派青城。魂归来兮,念念不忘,魄归来兮,安处青城..."南轩等人跟在子虚真人身后,开始大声喊:魂兮归兮......

　　闻效看着离开的青城派,好像明白了发生何事,于是单膝跪地"祁家军,恭送青城派。"其他士兵也依次单膝跪地,高喊"祁家军,恭送青城派。"

　　魔洞的洞口处铺了一层金光,穿过金光的魔兽都化成冥光,飘向空中,点亮漆黑的夜空。阿依的金色的眼睛,看向正在数数的石头巨人,巨人感受到阿依的目光,讪讪的开口"吾,等魔神"。

　　"封—神—灭—"阿依话音落下,魔洞洞口飞出一道黑气,黑气凝聚成人,直接跪在地上"魔王魈鬾,拜见始尊。"

　　"王?"

　　"回始尊,魔神在神魔大战之时,便已经陨落。魔界失去了魔神,才被神界抓住机会封印。魔族被封印在此,已经整整五万年了。如今魔族最强者,乃小王魈鬾。"

　　"回。"

　　魔王听到声音颤了颤,他望向阿依"始尊,魔族被镇压在深暗之渊五万年了。我们魔族不仅忍受无尽孤寂,还有忍受极寒冰冻。魔族由三百万族人只剩下如今的三万人,魔王的传承由最初的复仇,到现在的带领族人活下去。始尊,魔族生来吸收天气浊气,以净化天地之灵气。魔族也是天地孕育的生灵啊,您能不能把对人族的偏爱,分给魔族一丝,让魔族脱离深暗之渊,给魔族一个容身之处。"魔王跪在地上深深的乞求。

　　"不可,有魔就有神,魔族走出深暗之渊,天道便会为了平衡,放出神界之神,神为吾所恶。"石头巨人说完,抓起魔王准备扔进魔洞。这时洞口的周围长出一株小草,小草一瞬间长成参天大树,然后大树开花结果。不一会树上长满晶莹剔透的果子。石头巨人看到果子,松开了魔王看向阿依。

　　"此乃远古神树,万灵归生树。最初神族、魔族、妖族、人族各一颗以满足更换种族。神族的是金果,魔族是黑果,人族是晶果,妖族是蓝果。后来各族为了血统纯净消灭了此树。如你所言,尔等为天地孕育生灵,不该被如此遗弃。但世间已过五万年,外界灵力淡薄,神族远避神界,世界已经无克制魔气之力。故只能食此果洗髓成人族,自此之后,世代为人,生活在人间,尔等族人可愿。"魔王听到此话,抬头望向万灵归生树,三丈高的树木散发着微弱的白光,树上的晶果,不多不少正好三万颗。

　　"此时的世界已经不需要神、魔、妖,如若不是封印遭破坏,吾等也不会出现。这是尔等唯一脱离深暗之渊之法。"石头巨人解释。

　　"我等愿意。"魔王说完摘了颗晶果吃下。他咽下晶果之后,周围颓垣断堑消失不见,开始长出各种植物树木,一瞬间变成了生机盎然的,与世隔绝的世外桃园。

　　"等尔等成人族之时,此地结界变会消失。"巨人说完,慢慢变成碎石,散落在地上。阿依眼中的金光消失,被一股力量弹出此地。

　　一座寺庙中一个和尚不停的敲着木鱼,手中数着佛珠,突然珠线断裂,佛珠四散。此和尚正是了慧,了慧抬起颤抖的手,擦拭脸上的汗水。这时一个小和尚走了过来"主持,宫中内侍传出口谕,说国师收到上天降下启示,要闭关感悟。"

　　了慧捡起地上的佛珠说"知道了。"等小和尚离开,了慧起身向宫中走去,他来到三王子萧远寝宫。

　　萧远正在看书,看到突然到来的了慧,纳罕问道"深夜来此,何事?"

　　"贫僧突感不安,拿出佛珠进行探查,佛珠又突然断裂。刚听到国师闭关,所以前来探探消息。"

　　"无他。前段时间,偶尔看到国师的手下贾真人,出现在离旻两国交界处的多伦城。于是派手下之人,向四大门派送消息说多伦城有邪祟。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有,看样子这个老东西伤的不轻。"

　　"你真不知道多伦城,到底出何事?"了慧不信的问道。

　　"本王一届凡人,见到国师躲都来不及,怎敢主动上前。只知贾真人与十年期的血尸有关,本王担心又出血尸所以派人送信。怎么了,发生何事了?"萧远疑惑的问。了慧紧紧盯着萧远,想从这雌雄莫辨的脸上看出端倪,主要是这十年间被萧远欺骗太多次。

　　"三王子竟然不知,贫僧只好明日,前往多伦城,一探究竟。"了慧说完告辞离开。

　　了慧离开后,从屋内走出一个黑人,此人正是新日,他向萧远禀报"多伦城上的黑气已经消失,宗门之人出来只余十之三。现在多伦城的大门还是紧闭,无人敢上前查看。二王子手下蒋仲,率领三千士兵前往多伦城,遇到祁家军闻效,被迫撤退。"

　　"正阳派是否已出城?"

　　"正阳派只出来了邱硕,有个骑着红毛神兽,大约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也未出城门。"萧远听完闭上了眼睛,吩咐新日退下。寂静的夜里萧远拿出脖子上的护身符,喃喃低语"你不会有事的,对吧。"

　　闻效坐到邱硕旁边没有说话,只是陪着。这样从白天到黑夜,由黑夜又到正午。闻效拿出水给邱硕,邱硕接过水说道"你也走吧,这里还没有安全,此城需要有军队封禁。"

　　"昨天明显感受到地动,有人禀报此处黑气冲天。我已经发出八百里加急,向京中忠勇侯禀报。临行前挑选一些勇士,并做好了以身殉国准备。到达城门前看到诸位如此,便明白了诸位大义。我此次回京,定要向离王禀报诸位之举,向各国宣扬诸位的牺牲。"

　　"宣扬又如何,人都不在,又有何用。赶快离开这里吧。"

　　"十年前邱掌门与道长救我们祁家军于水火,我等看到漫天黑气,便报了必死决心前来,所以道长如若需要,请吩咐,我等在所不辞。"邱硕看着闻效被风沙磨砺的脸庞,却有着坚硬的眼神。他想起阿依、师傅、紫极真人,他们没有丝毫犹豫的赴死,是不是因为世间还有这些人的存在。

　　"怎么帮,青城派紫极真人以身殉道。我师傅散出一千年修为,为正阳令增加力量,却换来正阳令崩碎。我师妹只有十五岁,十年前在你们营帐的那个小姑娘,她为了消灭魔物使用远古禁术,血祭,跳入了魔洞。"邱硕悲伤的望向城门"你走吧。与此城中的怪物比起来我们都是蝼蚁,我现在只盼望还能收到尸。"闻效听完震惊的望向城门,想问里面究竟是何魔物,最终没有敢问,起身告辞离开。

　　"吱吱,吱吱"邱掌门被红狸叫醒,他睁开双眼,疲惫的看了看艳阳高照的天空与破败的房屋,一时不知今夕何夕。直到红狸咬住邱掌门的衣袖,邱掌门才回神,扶着城墙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跟在红狸身后。一直向城内走去,当看到半空中的阿依时,停了下来。

　　邱掌门走近阿依,看到她被一层金色光照保护着。他伸手触碰,被金光灼伤。"阿依,我是师傅,我带你回正阳城。"邱掌门说完,阿依周围的金色光消失不见。阿依缓缓落在地上。邱掌门上前查看阿依的伤势,发现已经没有一丝生机。

　　邱掌门转头望向红狸"刚才我昏迷之时,看到师傅师兄们去了昆仑墟。他们死在了昆仑墟,而大师兄却活着离开,他没有回正阳城,而是去人间游荡,并做了许多错事。我也看到你原是九尾狐,世上唯一的九尾红狐。被天雷劈去六尾时,躲在了昆仑墟,保住了剩下三尾,后来奉命守在正阳城。我没有看到,你是奉谁的命令,不知道是谁让我看到这些,不过我知道他想要救阿依。九尾红狐的心头血,可以救一切生灵,包括神。红狸,阿依现在只有你能救。"

　　红狸走到阿依身边,头枕在阿依的胳膊上,看向邱掌门。邱掌门拿出怀中匕首,刺向红狸胸口。

　　日暮时分,多伦城的城门缓缓打开。邱硕看到走出来的邱掌门,他怀中抱着阿依,阿依身上躺着红狸。他小心的跑了过去,犹豫的叫师傅,喊阿依,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阿依睡着了,她需要恢复,让她好好的休息。你把阿依与红狸带回正阳城,有正阳城的灵气,她们会很快就能好。等阿依醒来,你让她启动瞭望塔第四层阵法,封闭正阳城。防止锡林赤和的幕后之人去夺正阳城。阿硕,阿依交给你了,你们待在正阳城中好好修炼,不要再踏入人间,人间之事以后莫要理会。"

　　邱硕接过阿依,身体僵硬的发问"师傅,您呢?"

　　"城内还有僵尸,我要把整个多伦城封印,等你们养好伤,再来多伦城。"邱掌门转身走回城门,犹豫了下,转身不舍的看向邱硕与阿依"阿硕,快回正阳城,阿依与红狸等不得。"邱硕用力忍下奔涌而出的眼泪,抱着阿依对邱掌门叩拜"弟子...恭送...师傅。"

　　"阿硕,让师傅看着你们离开,可好?"

　　"好"邱硕抱着阿依,艰难的站起身来,用灵力拿出一个红色的符,含泪念出"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灵气聚前,予我归处,归。"

　　邱掌门看到邱硕他们安全的离开,转身走入城内关闭城门。拿出一个红色符,上面沾染了红狸的心头血。九尾天狐的心头血,有沟通天地之能,不过沟通天地也是要付出代价。"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以吾之命,祭灵之泉,灵泉涌动,借之用之,借。"话音落下,天地间突然出现一股奇风,席卷着邱掌门,把他卷入空中,风中出现大量灵力,充斥着邱掌门。远处的了慧看到多伦城上的奇风,从马上跃起,向正阳城飞去。

　　"祭——封——隐——"话音落下,邱掌门身体慢慢的开始碎裂,最后在空中爆开。临死的邱掌门,眼前出现了白光,他看到师傅、师叔、师兄们站在白光中向自己招手。最近的师兄开口"小乙,快来,师尊在东海抓了个鲛人。走,我们一起去看看,看看鲛人如何吐珠。"

　　"好"邱掌门开心的走了过去。

　　了慧看着在眼前消失的多轮城,明白整座城都被封印了。他不死心的到处寻找,希望能找到一丝缝隙,从而进入正阳城。可是直到月中,仍未发现任何正阳城的痕迹,只有空旷的土地。了慧颓败的坐在地上,念起了往生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