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见面预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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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院宿舍楼每年都是毕业走几栋，开学来几栋，宿管阿姨宛如一个无情的工作机器，开水卡、充电费、借钥匙，总是那么几个工作来回干。
沈寻知谢过阿姨，在宿舍楼下等电梯时像身边人劝道：“步南，你要不买个卡套之类的吧，开学第一个月，这已经你第二次补水卡了。”
学校浴室配的水表比较老，淋浴得插卡才行，但不合理的地方在于，如果水卡丢了，去挂失只能冻结原卡，并不能把钱转移到新卡上。
沈寻知在电梯里好意提醒，眼睁睁看着五十、一百的真金白银打水漂，实在是于心不忍。
步南嘴巴一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你别说了，我也是醉了，为什么一定得有张卡啊，跟洗衣房一样用手机扫码不香吗？一张破卡还要我十块，刚付的一百，到卡里只剩九十，真贵！”
沈寻知偷笑：“你应该庆幸学校只有洗澡需要单独的水卡，其余吃饭、借书、进图书馆和机房都是同一张学生卡，不然你一天丢一张，一周都不带重样的。”
步南气鼓鼓地冲回宿舍，刚打开门，一阵热气涌了出来：“学校要是真这么干，我就去找有关部门举报！诶？他俩不在啊？空调没开，好热。”
沈寻知拉开椅子坐下：“明天中秋假期第一天，餐厅很忙，乔近舟兼职要加班，观辰去约会了，昨晚跟我们说过的，今天下课就走了。”
“啊，是哦，他们好像是说过来着。”步南打开空调，一下子扑到自己精心布置的小桌上，手指无聊拨弄着新买的装饰小灯。
“知知，真羡慕你在学校附近有房子住，这样不管几点回都能洗上热水澡，还不怕宿舍熄灯，也可以把老乔和辰辰叫过去打火锅，国家什么时候给我发舅舅啊啊啊啊啊！”
几年前万念成在帝美旁买了套57平的一室一厅，从南门出去过个马路就到，沈寻知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当天，万念成一刻都没耽误就把密码发了过来。
正好强效抑制剂常温不能超过48小时，长期储存需要冷藏，学校宿舍不具备配置冰箱的条件，沈寻知便没拒绝舅舅的好意，用病检证明在辅导员那儿开了个长期假条，平时上课忙就住宿舍，周末去那边。
沈寻知忍笑：“说得好像聚会没叫你似的，你想来可以随时来啊，反正我一个人住。”
“那是肯定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步小南同学满意了，心情大好，连带着爬床动作都亢奋许多，“诶知知！你生日是不是要到了！！今年的9.25正好撞上中秋节当天，哇好幸运的感觉！！”
沈寻知：“是啊，后天一起来我家吃火锅。”
“好耶！”他拉开床帘，挑了个舒服安逸的姿势玩手机，闲不住的嘴又起了个话头：“知知，你说辰辰看着比你都腼腆，是怎么在我们连班上同学人都没认全的时候，就能发展爱情的啊，他第一次跟我说的时候，我都惊呆了。”
沈寻知摸着下巴回忆道：“他们好像之前就认识吧，两人社交软件火花都有两百多天了。”
“啊这样吗？哇，一听就是校园初恋级别的神仙爱情，啊啊啊啊啊，我也想谈恋爱！！！老天你能不能分我一个帅比猛A让我也吃吃爱情的苦啊！我长成这样也不算差吧，为什么单到现在啊，都大学了，不谈一个亏得慌。”
步南一顿仰天长啸，是发自内心觉得不公平，吵得沈寻知默默堵上了半边耳朵。
“啊，知知！社长在群里发迎新会地址了，你看一下！”
“好，”沈寻知闻言立刻去翻群消息，“今晚团建？看来大家中秋假期都不回家。南，这是在哪儿啊，学院路后街口是什么地方？”
步南翘着二郎腿、晃着脚丫子，看起来万分悠哉：“就是咱学校西二门出去的那条街吧，听说那边开了一家新店，社长估计是趁着大家都有空，晚上就去那儿把迎新和团建一起组织了？”
“大概吧。”
沈寻知习惯性划了一下手机屏，当日所有APP推送全都冒了出来，手指刚要落到一键清空上，就被其中某一条吸引了注意：“傅珉野新歌发表，作曲人贺言……”
沈寻知：？
是贺言声吗？
他打开微博，根本不用搜索，热搜第四“贺言声作曲”五个大字就摆在那里，想看不见都难。
戳进词条，关联出来的第一条博文就是贺言声官方个人账号转发了这首歌，紧跟着下面都是各路网友的同话题讨论。
沈寻知轻轻点了播放，新歌当背景音乐，自己则往下划拉看网友评价。
[傅珉野烟嗓绝了！好性感啊！这歌前奏一出来就成功吸引到我了。]
[吉他和鼓点太抓耳了！贺言声好久没写歌了，我还以为他再也不写了，没想到水平还在。]
[卧槽！太野了！一首歌而已性张力直接拉满！听得我热血沸腾。]
[噗哈哈哈！歌词完全是傅珉野的风格，炸裂又挑衅，点了！我赌编曲里面这几下重金属元素是傅珉野点名要求加进去的，输了倒立洗头！]
[主歌和副歌的旋律都好好听，卧槽！贺言声牛逼！！团粉尸体回温了，谁说他们解散后就再无往来了？！这哪儿止往来呀！这是结晶都有了！！！！]
……
沈寻知一条一条刷过去，大多都是好评，不由笑了一下：没想到，他还会写歌。他切进微信，截了图给贺言声发过去。
[沈寻知：贺老师，深藏不露。猫猫坏笑.jpg]
自从他决定把戒断改成脱敏以后，跟贺言声相处的状态就自然多了，该怎么聊就怎么聊，再也没有回避退缩过。
而从他杀青那天收到贺言声微信开始，冥冥之中仿佛摁下了什么开关，贺言声竟然偶尔也会主动找他聊天，他们上一次对话，停留在等贺言声杀青，沈寻知要准备什么杀青礼物上。
大概过了三个小时，微信才收到贺言声的回复。
[贺言声：你听了？]
[沈寻知：嗯！当然会听啊，歌在热搜第二，你在热搜第四。两个词条挑哪一个点进去，都能听到这首歌。]
[贺言声：你觉得怎么样？]
[沈寻知：很棒，音乐方面我不太了解，但是旋律太抓耳了，很有记忆点。不愧是贺老师。]
[贺言声：具体哪部分呢？]
没想到贺言声还会追问，沈寻知愣神后便感叹：如果自己只是客套两句，这时候脚趾怕是已经尴尬地抠出三室一厅了。
[沈寻知：其实，对比起来，我最喜欢前奏的部分。听不出来具体用了那些乐器，但是很好听。脑袋总是不自觉跟着打拍子。]
贺言声想象沈寻知脑袋一点一点的样子，握着手机突然笑了，正在开车的罗小罗表情跟撞了鬼似的，瞟了好几眼后视镜。
这人刚在飞机上还气压低得吓死人，突然一笑，怎么感觉瘆得慌。
罗小罗试探着问道：“哥？你怎么了？”
贺言声：“没什么，就是看到一个有意思的东西。”
“哦。”罗小罗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但老大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听，这是优质助理头子必备技能，他切换工作模式，“哥，李导已经到了，一会儿咱直接从地库上去。你别紧张，虽然这个大荧幕项目咱没啥经验，但你刚从万念成手里磨出来，你一定可以的！”
贺言声握着手机打字，头也没抬：“我怎么感觉你比较紧张。”
罗小罗掩饰道：“害，怎么可能，我不紧张。”
开玩笑，他当然紧张啊，贺言声转型以来都是以电视剧为主的，从来没拍过电影，刚刚杀青的《西沉》算是一只脚迈进了这个圈子，这次是个电影的一番男主啊，万一人家李导没看上他贺哥，或者影片上映以后数据惨淡，那都是跌价又跌份的职业生涯滑铁卢，轻则被对家调侃、网友群嘲，重则……不敢想不敢想。
罗小罗这边心里乌泱泱想了一大堆，人家贺言声却在手机里聊得正欢。
[贺言声：品味不错。]
已经不是头一回了，沈寻知从贺言声身上感觉到那种“不会聊天”的氛围。他转了话题，敲下一行万能开场句。
[沈寻知：在忙什么呢？]
[贺言声：去见一个导演。]
[沈寻知：啊？你已经杀青了？]
[贺言声：嗯。]
[沈寻知：猫猫震惊.jpg]
沈寻知惊得手机差点从手里划出去，什么时候的事啊！他都还没想好准备什么杀青礼物……
与此同时，贺言声仿佛不给人留活路，下一条消息没有任何预兆地直接砸在两人的聊天框里。
[贺言声：我很期待杀青礼物，沈老师。]
沈寻知注视着这行字有些不知所措，当时真的是因为收了贺言声那么贵重的礼物心下不安，才主动提及等贺言声杀青以后自己也回他一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礼尚往来。
但也没想到还债的日子来得这样快……
他手指在屏幕点了半天，刚输入几个字又快速删掉，如此反复好几次，从贺言声的视角看，沈寻知的微信名称就没完整露出来过，一直是“对方正在输入”，仿佛看见了对方抓着手机语无伦次、斟酌用词的窘迫样。
不知怎的，贺言声心情有些愉悦，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又在想到什么以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终于，他大发慈悲敲下一句话先行发了过去。
[贺言声：我去见导演了，改天再聊。]
收到他的消息，沈寻知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快速点开表情包栏，选了一个[猫猫点头.jpg]的表情包发出去。他以为今天这事儿算是混过去了，万万没想到，贺言声那边还有下文。
[贺言声：下次见面，我再当面讨我的杀青礼物。]
回复上条消息的[猫猫点头.jpg]，直接躺在了这条消息之下，甚至在语言环境和代表含义上，没有任何突兀的地方。
仿佛沈寻知答应了“当面讨要”这件事。
沈寻知：……
不过……
贺言声的意思是说，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他杀青到开学，和贺言声已经两个月没见过了，他们两人脱离剧组之外的圈子向来没什么交集，就像所有普通人和艺人之间的距离一样远……
想到那个场面，沈寻知的心跳便不自觉地加快，渐渐攀升的体温烘烤着他的大脑，呼吸变得杂乱，耳朵快要滴出血，分不清是紧张还是期待的情绪不断在脑中盘旋着，让他暂时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步南从床上爬下来，打开衣柜拖出几套衣服摆开：“知知，今晚吃什么啊？迎新会八点半才开始，咱吃了再去吧。”
“知知？”没有得到回应，步南捧着衣服回过头，看到沈寻知的侧脸震惊道，“知知你怎么红了？很热吗？我、我把空调调低点。”
“额？”沈寻知回过神，摇摇头表示没事，“去吃校门口那家黄焖鸡？上次近舟打包带回来过一次，还挺香的。”
步南没什么异议：“行啊，我换个衣服咱就走，上次弄丢水卡穿得也是这身儿，这套衣服估计跟我不对付，我不允许社团第一次活动也染上这种“不吉利”的标签。”
沈寻知哭笑不得，忍了半天，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我还是觉得你买个卡套比较靠谱，反正水卡也只有洗澡的时候会用，你就把他放在那个台灯盘子里，用完记得放回来，别带着到处跑，卡片这么轻，从荷包里滑出来你都发现不了。”
想到补卡就烦，步南嘴角往下耷拉，不情不愿应了一声：“行吧。明天就去超市，买个体积最大、颜色最亮的，等我弄丢它的时候 ，它能靠自己闪瞎我的双眼！”
“叮——”
微信又来了新消息，沈寻知以为又是贺言声，满怀期待点进去，举起屏幕却发现居然是林蒁。
[林主任：小朋友。]
以往都是沈寻知主动跟他汇报自己的情况，林蒁来找他的次数少之又少，这次是怎么了？
[沈寻知：有什么事吗林主任？]
[林主任：嗯，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突然想起来有件事儿忘了跟你说。强效抑制剂的事情被贺言声那小子知道了，具体情况他不清楚，我担心他因为这事儿突然问你个措手不及，先跟你通个气儿。]
[沈寻知：啊？？？]
[林主任：嗯，就是这样。]
[沈寻知：他知道我得信息素游离症的事情了？]
[林主任：这个他应该还不知道，这种罕见病听说的人不多，但他猜到你用强效抑制剂跟他有关了，你心里有个数。]
[沈寻知：好……谢谢林主任。]
[林蒁：问题不大，记得来复诊啊。]
[沈寻知：好的。]
所以……
贺言声刚刚说的“下次见面”是要来找我问这件事吗？
天啊，这怎么办……我能不能闭门谢客啊……
沈寻知双眼紧闭往后一砸，整个人靠在宿舍硬邦邦的椅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状态，撑着脑袋的右手飞速挥动着，那架势，已经快把右边的鬓角薅秃了。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见面预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