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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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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亦珊短暂地想过对方可能会拒绝,不过人已经到跟前,总得试一试才好。
“同学……”
她准备好的话在看清来人的脸后,吞咽住。此刻她的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身体,寒冷依旧从身到心,凉得透透的。
来人拾级而上,和江亦珊大概两步之遥,撑着伞站进教学楼内,被陌生女孩的呼唤吸引了注意力,折身看见一只可怜的落汤鸡。
江亦珊被她温柔的目光温柔包围,忍不住撇开视线,和林淮刻意表达的深情款款不同,这眸光里是那种绝对纯粹的缱绻,似乎生来就有。
心中五味杂陈。
这人,好巧不巧,正是哥哥钱包里小心翼翼珍藏的照片里的人。她曾无数次比对小小的方寸之照,在心中勾勒出女孩的模样,以至于当真人第一次出现在面前时,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承认,嫉妒得要死。
此时驻足在女孩的面前,又心酸得要死。
她真的很美,美到连自己的呼吸都为之停滞。她和哥哥简直是郎才女貌,可是,明明是她先出现在哥哥面前的。
江亦珊全身湿淋淋的,粘得难受,身心都不自在,在心里预演着打招呼的场面,可是要有求于“情敌”,似乎没有勇气开口。少女的情怀又上来搅劲了。
“同学?”女孩已然感到奇怪,显然是不认识江亦珊的。
“呃……”江亦珊犹豫片刻,寒风将她的脑袋吹醒了些,“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她终于苦笑着摊摊手,让对方看清这一身的水,“当然,如果你介意的话,那就算了。”
江亦珊重新盯上眼前的人,不知道是该期待她说“算了”还是说“没关系”。
女孩抖了抖雨伞,水珠散落一地,唯一的伞随意地递出去:“送你。”
姜亦珊顿住,明明对方做的是很礼节的行为,可面容却透着一种高贵的疏离,竟然从她身上感到一种被施舍的荒唐感。
望着那伞,江亦珊实在不想伸手去接。楼外的雨却不见变小,如果不拿走这把伞,她肯定是回不去了。
那只手握着伞柄,还在等待自己。江亦珊捏了捏拳头,忽然绽放一个标志性的笑容,伸过去接住那伞。
“你要在这里待多久?我会回来还你。”
女孩矜持地抿了抿唇角,说道:“不用。”然后,便要抬步离去。
江亦珊想再说点什么,却立刻被一声“阿嚏”止住,女孩的脚步并未停止,似乎听不见身后的动静,已然自顾自离去。
紧握着手中的雨伞,江亦珊凝视渐行渐远的背影,片刻之后,义无反顾地跳进了黑暗之中。
艺术大楼在雨夜里巍然而立,仿佛巨兽在俯视渺小的人类。
从寝室到这里,来回近一个小时,江亦珊走得很急,她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伞还回去。
女孩的突然出现,既是拯救,却又陷她于煎熬之中。
如果女孩不出现,林淮会把自己怎样呢?她倒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更担心的是以后怎么面对这位老师。
再次回到偏僻的获伞之处,这里是学校早已弃之不用的旧艺术楼,人很少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幸运”,在此接连遇见林淮和女孩。
雨其实已经小了,她只是送伞过来,手里还拿着另一把雨伞。她向来能屈能伸,也绝不白受他人的恩惠。
大楼里黑魆魆、空荡荡,俨然一个黑洞,江亦珊深吸一口气,打开手机自带的电筒,向深处探索。
忽然,她隐约听到什么。
又仔细凝神细听,没错,那是——钢琴声。
那个女孩大晚上不睡觉,只为跑到这里弹琴!
寂寂的暗夜中,琴声断断续续而来,显得万分诡异。
江亦珊稳住迟疑的脚步,她不知道琴房的具体位置,只能顺着琴音摸索向前。
可是走到一半,琴声戛然而止。
她的心悬在黑夜里。
废旧大楼里到处是腐朽生锈的味道,白色的月光至窗外流淌进屋。走廊里透出一点微光。
江亦珊在举着手机,在坎坷之中摸索前进。
早知道该留个电话。她在心中暗暗叹气。不过,她肯定也不会给的。
这时,一阵嘈杂声传来,好像有什么被绊倒。
江亦珊闻声而去,嘴中不自觉大喊那人的名字。
“封新优!”
在门口差点与人撞个满怀。
有个声音平静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江亦珊稳住身体,忙道:“我是来还伞。”
“不用。”封新优吐出二字,让人很觉疏离感。
江亦珊手握两把伞,唇线抿得紧紧,心中微有些折辱感。那人已从她的侧身空隙中施施然离去。
就这么一会儿,外面的雨又奇迹般地变很大。
两人同站在廊檐之下,中间隔着长长的距离。
唯有稀里哗啦的雨声。
她的侧颜很美,一种明艳大气的美。她忽然转过头看自己,江亦珊有种呼吸都被短暂攫住的惊厥,好不容易才恢复自然。
“谢谢你,专程回来送伞。”她的星眸中折射出一点光彩,点亮了江亦珊有点黯淡的面容。
一辆黑长的轿车直直地停在台阶之下,一身黑西服的男人从副驾严肃地下来,撑出一把大黑伞,站定在封新优眼前。
原来大小姐有人来接,难怪她把伞送给了自己。
望着折腰进入车身的身影,江亦珊捏紧伞柄。
车很快扬长而去,车轱辘溅起一路水花。
她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她本想扔掉那把伞,却鬼使神差地带回了宿舍,用一晚晾干,然后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在了书架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当她背诵枯燥冗长的法律条文时,一抬头却又能看见那伞。
她失神片刻,被室友的问话惊回。
“法考,报名了吗?”
“嗯,我已经提交,正在等审核通过。”
她得顺利通过大三的法考,到大四取得去检察院的实习资格。
终有一天,她会成为一名像哥哥那样正义的检察官。
至于其他么?
她起身,将那把伞收进某只购物袋,郑重尘封了起来。
再次听到封新优相关,是因那起震惊星国的绑架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