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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缠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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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净,你收拾一下。”
看着满地的狼藉,宋合耐不住有些烦躁地蹙起了眉头对站在一旁的阿净吩咐道。
其实不用宋合提醒,阿净也自是会做的,满地都是玻璃渣甚至还有血迹,连他看了都受不了。
这会儿他也只是应了声好,余光瞟到宋合还在往外滴着血的伤口担忧地开了口:“宋姐,我让人去给你带点纱布来吧?”
这切口不大不小看着一时半会儿似乎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有伤口还是要尽早处理万一不慎感染了就不好了。
宋合刚想说什么,菅婉容就抢先一步地开了口:“阿净,我去吧,不用叫其他人了,这样快一些。”说罢也没有理会宋合是否愿意,自顾自地离开了酒吧去买纱布。
这菅婉容怎么这么碍事,到底还有完没完?阿净打量着宋合此刻还冷冰冰的神色,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复又问道:“宋姐?用不用我去?”
叹了口气,宋合无奈地看了眼菅婉容离开的方向才淡淡道:“由她吧。”
刚刚打架时的肾上腺素早已经退了下去,宋合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疼。有刺麻灼热感由虎口处传来,她抬起了右手想要查看伤口,目光所触是道不深不浅足有大概10厘米长的划痕。
宋合的眼神黯了黯,身旁的阿净已经体贴地找了一块布来让她止血。没有犹豫,宋合道了声谢从他手上接过布料用力摁在了伤口上就走到了吧台前坐下。
只是走神的瞬间,她又难免想起了礼瑜然。要是她在的话,自己现在恐怕早已被她骂得狗血淋头了吧?
还是那一个炎热的午后,领了饭的礼瑜然和宋合坐到了同一张桌子。她一边往嘴里送着饭,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宋合。
宋合自然是察觉到了,所以索性放下了勺子转头直勾勾一挑眉地盯着礼瑜然,淡笑着开玩笑地开口:“怎么了?被我的帅气折煞了?”
对方的回答还真是出乎意料,只听她不假思索地道:“嗯!我真的觉得你好勇敢哦,太佩服你啦!谢谢你宋合!”
当时小小的礼瑜然鼓着腮,眼眸里星光熠熠。
宋合实在没料想到这样诚实的答复,所以不禁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后又不自然地别开了头不好意思又小声地辩解:“谢什么,我又不是为了你……他也插了我的队。”
沉默了一会儿,宋合便听见坐在身旁的小女孩轻轻地笑了笑。
转过头,蹙眉洋装不悦气势汹汹地瞪了小女孩一会儿,对方才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收敛了笑意。
忽然想起了什么,宋合清清嗓强制压下了臊意对着低头乖乖扒饭的礼瑜然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礼瑜然咽下了嘴里的饭,才又转头看向宋合。此时微风吹过,她碎发飘逸、眼里有星星,笑颜阳光又明媚。只听她道:“我叫礼瑜然!”
一瞬间仿佛天降甘露,原本寸草不生的旱地得以长出嫩芽。之后浇灌,注定有一颗要悉心照料因为它不见天日,那颗小芽名为“情”。
宋合被礼瑜然阳光的笑颜一时晃住了眼,她的笑容是那样的灿烂,璀璨得仿佛把她心底的阴霾都驱散了。
很多时候,人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这短暂的一瞬间。
后来,她们感情逐渐升温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她们高三那一年,宋合因为翘课逃学去网吧打游戏,不小心偶遇了隔壁学校她得罪过的老大。
纵使她天不怕地不怕,可一拳终究难敌四手,所以她很好地运用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一个谚语,朝宿舍的方向狂奔了起来。
即便如此,待礼瑜然上完晚自习回到宿舍看见脸上和手臂上都带着淤青的宋合时,气还是不打一处来。
“宋合!你又去打架了?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没事挑事做。你一定要次次都弄得自己遍体鳞伤才甘愿吗?”说着又气匆匆地走出了宿舍,完全不给人解释的机会。
看着气急的礼瑜然,宋合张了张口复又无奈地闭上,叹了口气在心里谋划起了待会儿哄礼瑜然的法子。
然而她并有太多的时间去想,礼瑜然就带着两粒圆滚滚的水煮蛋从外面回了来。
见状,宋合的眼底立即浮上了惊喜连嘴角都忍不住有了弧度。她乖巧地坐着任由礼瑜然用鸡蛋帮她消淤青,虽然眼前人看着是气呼呼的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是温柔的。
这不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吗,宋合竟一时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原本就在气头上的礼瑜然听见了宋合的笑声,就仿佛火上浇油,更加没好气地一用力在宋合的其中一处淤青上揉搓了起来。
宋合疼得呲牙咧嘴赶忙止住了笑意,哀叫着讨饶。
“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宋合,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我就真的不理你了。”礼瑜然抬眸剜了宋合一眼,复又放柔了手上的力道细细地为她消着肿。
回忆到此处,宋合的嗓子眼哽了哽,眼底有水汽涌了上来。
“然然,我又受伤了,所以你才赌气地不理我是不是?”
可惜这只是她内心的独白,没人会回答她。
“阿合,我回来了。阿净!快来帮忙。”菅婉容带着纱布,医用棉花和消毒酒精走到了她身前的椅子上坐下,顺便招呼着阿净。
原本脑海里礼瑜然的身影瞬间被菅婉容替代。
微微愣了愣,宋合别开了眼微不可查地吸了吸鼻子才开口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接过了医疗用品,宋合艰难地用着左手把消毒酒精倒在医用棉花上想为伤口消毒后再进行包扎。只是她本来就不是左撇子,所以做起这些动作来就别提有多别扭了。
菅婉容看着宋合尴尬又生疏的动作,秀眉轻蹙,直接伸手将宋合手上的东西都抢了过来:“别逞强了,还是我帮你吧。”
不得不说,平时吊儿郎当放荡不羁的某人认真起来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菅婉容首先小心翼翼地为宋合清洗伤口,同时又抬眸观察宋合的表情,轻声问了句:“疼吗?”
此时的宋合低头皱眉,分明就是一副隐忍的样子却还是要口是心非地说了句“不疼”。
菅婉容没有应答,只是愈发专注温柔细致地为她处理起了那伤口。
待包扎完毕,宋合呼了口气才抬眼开口道谢,只是还没开口她瞬间就怔住了随后脸色不可抑制地沉了沉才犹豫着开口关心道:“菅婉容,你的脸……”
女人脸上的巴掌印比起刚才愈发得红肿了起来,明眼人都瞧得出刚才出手的人下了很足的力道。
思及此处,宋合就后悔自己太轻易地放走了他,没有揍那个人渣多几下。不对,应该要把他皮给扒了才满意。
然而在菅婉容眼里,宋合此刻难看的神色却让她误以为宋合是在生她的气。她慌乱地抬手捂着脸低下了头,愧疚地道歉:“宋合,对不起。我知道是我给你惹麻烦了,我……”
其实又怎么能怪她?根本就不是她的错。
“阿净,去买一支消肿的药膏来。”不等她说完,宋合就朝着阿净大声喊。
回过头,原本还在真诚道歉的人呆呆地望着自己,眼神里感动和柔情一眼能鉴。
看不惯也不习惯,宋合撇开了菅婉容的视线,闷声道:“先坐着等一会儿吧……留疤了就不好看了。”
至此,这异常热闹的夜晚总算告了一段落。
第二天一大早,纪晗捏着睡得有点酸疼的脖颈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盯着眼前的空气,有些失神。
昨天在见了礼瑜然之后,她一整晚都没有睡好,失眠到接近天明才好不容易睡着,奈何自己的生物钟却迫使着她在这个点就起了床。
纪晗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抵住困意从床上爬了起来。既然都起来了,左右也再睡不下还不如去研究所赶工来得好。
洗漱换好衣服过后,她驱车习惯性地前往了她常去的咖啡厅。
此时此刻,她自觉需要咖啡因的帮助来确保她可以清醒地面对接下来的工作。然而在她泊好车熄了引擎准备下车时,突然放在门拴上的手就是一顿。
回忆起昨天发生的种种,礼瑜然的出现是显得那么的凑巧。
纪晗拧起了眉,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因为她有理由相信礼瑜然突然地出现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个巧合这么简单,意识到礼瑜然甚至此刻极大可能就在咖啡厅里。
纪晗的眼神黯了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又松。犹豫了一阵,还是从新启动了引擎直接前往了研究所。
然而老天就是爱开玩笑,她为了避开礼瑜然所以没有踏进咖啡厅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间接地遇见她。
研究所外的喷水池旁,一个纤长的人影靠坐在长椅上低着头似乎是思考着什么。礼瑜然的手里拿着一杯热咖啡和一个包装袋,那是她给纪晗带的早餐。
昨晚自己思来想去,以她对纪晗性格的了解,她料想纪晗很大几率会直接过来研究所而不是再去咖啡厅与她“巧遇”。
礼瑜然是对的,只是坏就坏在她已经坐着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纪晗还是没有出现。等得她手里握着的咖啡都要凉了。
礼瑜然不禁皱起眉头,忐忑不安的情绪开始涌上了心头,她会不会因为和纪晗分开了太久而脑子糊涂了。
难道她真的猜错了?正当她欲站起身返回咖啡厅时,耳朵就听见了那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早。”那是纪晗惯有的清冷嗓音。
纪晗笑着与同事打了招呼,就直径走向感应门进室内。门才刚“唰”地打开,就被人由后拉了住。
礼瑜然惊喜万分地轻轻托住了纪晗的手随后在纪晗转过身就要开口前迅速地抢先开口:“纪晗,我知道你还没吃早饭。你胃不好,这些你拿着。哦对了,我想起来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说罢也不看纪晗疑惑不解的神色,擅自将手里的咖啡和早餐都塞进了纪晗的怀里,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
她撒了个谎,此时应该罪加一等。只是是个善意的谎言,所以可以饶恕。
礼瑜然其实并没有什么事要忙,她只是害怕听见纪晗的拒绝所以才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硬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完成任务后匆匆地跑了。
她是完成任务了,却把所有问题都抛给了别人。果然还是应该加罪一条。
纪晗抱着怀里的东西停顿在原地好一会儿,看着礼瑜然离开的背影愣是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又是礼瑜然?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工作的?这一次她又在这里蹲了多久的点?
毫无头绪所以只能一直想,直到耳边响起了林悦打趣她的声音,纪晗才终于怔怔地低下了头看向怀里的东西。
“哇,纪大组长竟然有人给送早餐!”林悦边夸张地揶揄道边往纪晗身边走去。
闻言,纪晗抬眸剜了她一眼,冷声开口:“你想要的话给你。”说罢就真的作势要把怀里的东西扔都给林悦。
只是巧或不巧的,她忽然从那微微打开的袋子口看见了里面透明的塑料打包盒里安置着的东西。
那是以前她们还在一起的时候,礼瑜然经常给她做的早餐。甜蜜的回忆被唤起,纪晗眸中的神色荡漾了一下,心底某一处被触得软了软。
林悦本就还没吃早饭正饿着呢,听纪晗这么说还开心了一下不客气地就要伸手接下。
怎知刚伸出手,都还没碰着袋子的边缘呢,眼前的人就迅速地把手往回一收赫然就是一副护食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纪大组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阴晴不定的?林悦面露疑惑不明所以地盯着她,小声叫道:“晗晗……?”
纪大组长确实表里不一,抱紧了怀里的东西对林悦留了一句“没什么,我改变主意了”就抬脚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可怜林悦在后面一头雾水,亏了顿免费的早餐。
办公室内,纪晗坐了下来。她握着早已转凉的咖啡,脑海里一时打起了无人交战。果然还是应该给林悦的吗?
放在嘴边迟疑着饮了一口。
咖啡是甜的,礼瑜然特意要求加了糖亦如从前一般。
纪晗本就不爱喝加了糖的咖啡。她们还在一起那会儿,礼瑜然却次次都帮她点带糖的咖啡。为此纪晗还曾好奇地问过她一次原由。
“纪晗,你怎么总是喜欢这种苦了吧唧的东西?”顿了顿,那大眼睛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地伏在她耳边说:“这样亲起来都是苦的。”
这个理由完全无懈可击,此后她都不曾在礼瑜然面前吃过或喝过什么苦的东西。
可此时此刻,咖啡在她舌尖上带起的甜味却已然失了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