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带球跑后追悔莫及》探青

7、第 7 章

　　姜宁没把这事当成一件大事，根本不值得她放在心里。

　　毕竟她在末世荒山野地里也住过，救世主也当过，赵国公主说的那些对她来说根本吸引不起任何的注意。

　　甚至没有她身下这把躺椅来的重要。

　　但姜宁不放在心上，不代表其他人也不放在心上。

　　姜丹当即大怒，想不起任何其他的事，跟姜宁道歉后就追着人打出去，连跟着姜丹身后，听说姜宁已经和姬珩成事想要在提点一些家国威严的桂花，都被微侧过头，食指抵唇，示意她不要开口的姜宁给制止。

　　是啊，这里是秦王宫，遍地都是秦王的耳目。

　　桂花想。

　　果然是公主殿下算无遗漏，想的周全，不对任何人留下口风。

　　公主是楚国国王的女儿，当然会以楚国的利益为最高标准。

　　想到这里，桂花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同姜宁行礼后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脸上带着好似已经能够称霸秦宫，楚国为最的胸有成竹。

　　姜宁不理解，也不想理解，傻子自有人治，不关她的事。

　　她现在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觉，让体内汹涌的力量平静下来。

　　姜宁打个哈欠，眼角挤出晶莹的水珠，她在躺椅上放空自己，随着风吹起好似醉醺醺的树木发出浓郁的青叶子味，空气里的味道似乎浓了些。

　　...

　　正如之前说的，姜宁不在意，是因为她不计较除了本身以外所有的事。

　　但是自然有在意的人。

　　但在意的人等着姜宁借着这个由头找上门来。

　　第一天下朝后，未曾见人，姬珩问：“公主在做什么？”侍从为难，有些难以启齿：“公主在带着千秋殿的宫人们翻土播种。”

　　第二日依旧未见人来，姬珩问：“她在做什么？”侍从不用指明就明白说的是谁，立刻总结情报：“公主在千秋殿看厨娘们做膳，说要吃热乎的。”

　　第三日，姬珩的耐心只有三日，他不明白姜宁是怎么被人指着鼻子骂还坐得住。

　　难不成她真的丝毫不在意国家颜面，更不想着借这个机会给自己挣上点东西？

　　姬珩不会承认自己想见姜宁，但想让姜宁自己送上门来，现在也不会承认自己把握不住姜宁的心思，让别人看了笑话。

　　于是他直接下旨，册封姜宁为夫人。

　　沐浴着沉水香半落下的香灰，下方被覆盖的桌木像是被烧糊了一片，听候旨意的内侍总管总觉得自己看透了这位夫人即将称霸后宫的前兆，至于他们家王上还能不能幡然悔悟，那就只能寄希望于这位夫人真是个绣花枕头了。

　　秦国后宫等级分明，设有王后、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姬珩在三天前想着说着若是姜宁主动来求，那便赐予她一个美人位份。

　　如今主动下旨，开口之时补充成夫人，有种这还不能打动你的冷嗤感。

　　...

　　秦王纵横捭阖，意欲一统天下，咸阳城更是掌中之物，旨意刚下，便满城百姓纷纷得知，即便不识字的也有官兵挨个宣讲。

　　更何况昭阳宫还被格外关注，实际上他们知道的时间比姜宁本人知道的时间还要早一点。

　　赵国公主当日嘲讽完姜宁后被自家兄长追问为何这么快回来的时候心里是有些后悔的。

　　前些日子宫宴之事他们并不清楚，但最后查来查去，说是用他们赵国的借口挑事，酒只是一个开端，实际上还有安插好的舞姬刺客，想要一举拿下秦王的性命。

　　事情败露，让他们这些就被看守在秦国将士眼皮子底下的人心惊胆颤。

　　生怕秦王也把他们拖出去杀了。

　　毕竟赵国王室宗亲被关了一百多了，杀几个不是杀啊，反正留下一个就行。

　　但也正是这样，他们才能从北封锁的消息中得知姜宁这个远道而来的楚国公主因为酒醉并未被秦王姬珩驱逐，成功爬上秦王龙床，他们赵国人忙碌半天，为楚国做了嫁衣。

　　赵国公主原先被指派的目标是一步步讨好姜宁，从而在姜宁身体不适只是被举荐，然后名正言顺的成为秦王姬珩后宫内的一员，这样日后他们也能有个盼头。

　　谁料赵国公主见到姜宁的时候越想越气——分明都是公主，一个在闺阁里威风赫赫，深受父王兄长器重，到秦国第一天直接借势和攀上秦王高枝，可另一个却亡国无依无靠，连作为战俘收入后宫的前程都不能被拥有。

　　接着一看姜宁那慵懒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当即什么目的都忘了，必须要出心里一口恶气。

　　说完后转身离开是因为理亏和心虚，等过了些时辰发现平安无事后觉得姜宁不过是纸老虎，而且她说的句句有道理，又有什么错？

　　至于其他讨好姜宁的理由，她理直气壮地告诉自己哥哥：“怕什么，不过是机缘巧合捡了便宜的无能蠢物罢了，她除了一张脸哪里能够比的过我？若是当时喝下酒的是我，我一定会比姜宁这个没用的得到的赏赐多。”

　　“秦王已经知道女色的魅力，等不了多久就一定会宠幸我，比起国内仇视秦国的楚国来说，我已经是秦王麾下臣民，当然比姜宁值得信任。”

　　她说着越来越有仔细，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忍不住幻想自己被秦王临幸后的名位，八子，少使？美人也不是没可能。

　　但当天夜里，赵国公主在奢华靡丽自己享受跪拜的梦境中醒来，发觉窗外窸窸窣窣的枝叶碰撞声，想要呼喊侍女来的时候却发现树木枝丫的影子逐渐拉长。

　　月黑风高，乌云似浓墨将明月遮挡，枝丫迅速生长，在她面前挥舞着，如同鞭打她的刑具。

　　一下一下落在赵国公主的脸上，疼的她张嘴欲哭，但嗓子又想是被什么堵住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承受着她从来没有受过的委屈。

　　等她被打了二十下，咬牙切齿的连嘴巴都合不拢、脸上火辣辣疼的时候，赵国公主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做了一场这么奇怪的梦魇。

　　此时此刻的姜宁早早入睡，餍足的面容粉里透红，被簇拥在锦绣堆里。

　　如果她醒着，一定能够发现，嗯，她内府里积攒的力量少了一点点哎。

　　但她此刻在睡梦中做自己的美梦，只有白天谁骂我来着？忘记了，希望她长长记性吧。

　　直到册封为夫人的旨意颁布，朝堂上下都炸了。

　　但炸的最惊慌的还是洗脑自己未来可欺，结果做了一个可怕梦魇的赵国公主。

　　“姜宁......姜宁的枕边风居然这么有用？”

　　“她除了一张脸之外还有什么？！”

　　“秦国危矣，秦国必亡，亡秦必楚！”她哥吓得一下子赶紧捂住她的嘴，但架不住赵国公主这嘴是真厉害，而且永远不看时间。

　　一旁的韩国宗室都惊呆了，这是真不要命了啊。

　　但也开始心思活络起来：如果姬珩真吃美人计这一套，是不是他们的公主也有机会？他们的公主虽然不似那日得见的楚国公主一般明艳昳丽，可也是各有千秋的美人啊。

　　他们韩国可不像赵国那么蠢，他们可是投降献国的，虽然现在外面还有人想借着他们的名声反秦，可是他们现在觉得当国舅比当靶子好多了。

　　...

　　姬珩等待姜宁来领旨谢恩。

　　宫里本就对姜宁后宫第一人的身份风雨如晦，不敢巴结，不敢亲近，只能小心的尊敬，这对想要招揽权势的人那简直是身处地狱之中。

　　但对于姜宁，要星星不给月亮，还没人需要她营业说废话，简直就是天堂般的日子。

　　于是姬珩处理完韩国人的逢迎，冷眼看赵国人上奏赵女亡故，为燕国战报批阅，向姜太后寄平安，对平阳太后回京的奏报上批阅不准后，放下手中执笔，问：“姜宁在何处？”

　　收到的消息却是姜宁命人在千秋殿扎起秋千带着宫人们一众疯玩。

　　姬珩......

　　他执笔的手骤然攥紧，在鼻翼间清楚嗅闻到的草木气息早已经平淡，连她身边其他人都已经被严格看管，按理来说“姜宁”已经不重要了。

　　但他还是想要姜宁的反应，还是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亦或者说，就像小时候他养的那只兔子一样，母后说他的身份不应该做如此卑贱之事，但他喜欢，就希望被放跑的兔子悄悄过来。

　　现在也是一样。

　　他希望姜宁主动过来。

　　即使她有目的，反正他又不会上当。

　　所以他依旧是公平的。

　　但是姜宁如果真能这么沉得住气，那是不是说明，第一日的热情非她所愿，而是被楚国利用？

　　至于当天夜里，更是烈酒误事，根本不是她的真实笑意。

　　姬珩分析出这个结论，想起姜宁那仰起头来看人的时候那种强烈明媚的感觉，可第二次为她上药之时眼底下蒙蒙的覆上一层水汽，如同霜打了一样蔫答答的。

　　该不会...真是被迫的吧？

　　姬珩冷凝，再看手中奏疏时也难有任何好心情。

　　燕国太子贺，主张抗争到底，绝不屈服，甚至联络楚国交往密切，姬珩冷淡下令，命令他在前线将士要在最快时间内拿下燕国这个蕞尔小国，绝对不能让他们继续喘息。

　　至于姜宁...若她对楚国并未留恋，那待在秦宫也未尝不可。

　　完全无法理会姬珩的纠结，已经乐不思楚的姜宁在第二日清晨将醒未醒，预备先晨起吃点接着睡个回笼觉的时候，猝不及防一口暖流在柔软的羽被上“吐出一口鲜血。

　　她这些时日里的轻松和自在全部消弭在滚烫的红艳之中。

　　姜宁着急的感知内府，发现自己内府内的力量一团乱，完全没有这几日她感受的平淡。

　　——像是疯了。

　　已经熟知姜宁大半性格，心里正在盘算着用什么哄她起床的侍女听着动静迎面而来，一眼便看见姜宁坐在床榻，纤细的身躯摇摇欲坠，而身边是鲜艳的红。

　　“夫人...有人谋害夫人......”宫人立刻想着传太医丞，传内官，有刺客！

　　但回过神的姜宁一擦嘴角的鲜血，神情坚毅，如同赴死的将军：“我要面见王上。”

　　我要努力挨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