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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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阑星这么晚不在房间，不是去厕所，而是去找他。
他有什么好找的？
又是要让他去学校开会吗？或者什么东西掉大厅了？
林意问：“小少爷有事找我？”
陆阑星点点头，又摇摇头，“没什么事。”
“只是不想……”陆阑星顿了顿，低声说：“让今天就这么过去。”
往常每一年的生日，都平静无波。
可今年他与男人的关系有了进展，陆阑星离开空荡荡的宴会后，心中忽而升起一抹隐秘的期望。
他在期望什么？期待男人拿着生日礼物过来吗？
陆阑星没有看漏林意手中端着的银色盘子。
有精美浮雕的盘子上，装着一个没有任何造型可言的普通蛋糕。
蛋糕上的奶油也没有涂抹均匀，坑坑洼洼。
可盯着这个蛋糕，吃惯山珍海味的陆阑星却不由自主地心生欢愉。
这个蛋糕应该是给他的吧。
或许……还是男人亲手做的。
陆阑星咳了一声，要足够矜持稳重，问一句，不能直接便将还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纳入手中。
“这个蛋糕，”陆阑星乌黑的眼珠直直盯着林意，“是给我的吗？”
林意没有掩饰的意图，他点头，笑道：“不是给你的，我这么晚来你房间门口敲门干什么？闲得发慌？”
林意的话语没有礼貌，在一些人听来，或许还带指责的意味。
可陆阑星听着，心情却更好了。
男人随意的话说明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而且这个蛋糕真的是给他的！
“是你亲手做的吗？”陆阑星问。
林意嗯了一声，“花了一些时间。别看它不好看，味道我很有自信。”
闻言，陆阑星多看了几眼蛋糕，眼中浮现明晰的笑意，“它的确不丑。”
他猜对了，的确是男人亲手做的蛋糕，它和男人很像，表面自由闲适，内里……一定甜滋滋的。
陆阑星开始有所期待。
他把所有的生日礼物随意堆积在一处，却对一个丑丑的蛋糕青睐有加。
林意笑了一声，望进少年的黑眸。
似乎是头一次，他在陆阑星身上看到属于少年人的蓬勃朝气。
果然还是个孩子。
一个蛋糕，就能死死拿捏住他的情绪。
林意的唇角上翘，心情同样很好，“小少爷想在哪吃？”
陆阑星没有犹豫，“我要在房间里吃，我房间里有单独的餐桌。”
“你……要和我一起吗？”陆阑星试探性地问。
“可以啊。”林意爽快答应，“小少爷都这么说了，我也有些饿了。”
说着，林意随口抱怨，“搞那么大的宴会，我们这些雇佣的人却一口吃的都尝不到。”
“剩菜剩饭看着恶心，我就随便吃了些。”林意跟着陆阑星进门，“我刚好尝尝自己的蛋糕，顺便听一下小少爷的意见，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陆阑星的房间很大，有一个靠窗的小餐桌。
林意把蛋糕放在小餐桌上，毫不客气地坐在椅子上。
陆阑星只开了窗边的射灯，他走过去，坐在林意的对面。
姜黄的暖光下，他能看清林意的一举一动和他全部的表情。
心脏跳的越来越快，附近的空间也恍若氤氲了热气。
陆阑星有些不太明白自己此刻的情绪，但不容置疑是极为高兴的。
只因为林意坐在他肉眼可及的地方。
以后的每个生日，林意都会坐在那吗？
脑中闪过这个想法，于是不仅今天，陆阑星也对以后的每年产生了期盼。
“快到十二点了。”林意瞥了一眼手机，思考了下，像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细长的多彩蜡烛。
林意眨了眨眼，笑着说：“我从宴会上偷的。“
林意滞了一下，道：“你可别告诉其他人哦。”
陆阑星的唇角弯起，“我嘴巴很严的，会帮你保守秘密。”
“不管是之前的秘密，还是现在的。”
之前的秘密指的是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说好了。”林意笑了笑，问：“要吹吗？”
“你在宴会上也吹了，但我看你好像不太高兴。”
当然不高兴，陆阑星吹蜡烛的时候，被全场人围观。
要是熟人也还好，问题是，宴会上的人，他不认识的占大半。
陆阑星又是不喜欢引人注目的性格，高兴不起来。
所幸他一直冷着一张脸，不熟的人也看不出来他高兴还是不高兴。
而男人看出来了。
陆阑星的睫毛颤了颤，说：“插上面吧。”
林意如言把蜡烛插在软乎的蛋糕上，并又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打火机，点亮，“要许愿吗？”
陆阑星从来不相信这些，可他看着男人映出摇曳烛火的眸子，忽然便点了下头。
闭上眼，少年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晕出一片阴影，他的脑袋里只有一个愿望，再想不出其他。
——希望之后的生日，男人也会在，就和此时此刻一样。
许愿时，陆阑星只要一想到男人正在看着自己，睫毛就忍不住颤动，他的心脏愈加鼓噪，脸颊的温度好似也逐渐与周围的靠近。
陆阑星缓缓睁开眼，心脏仿佛跃到了胸口，他的视线与林意的交汇，看到男人眉眼弯弯的笑脸。
“许完了？”林意问。
“完了。”陆阑星回答，随即被自己干涩的嗓音惊了一跳。
林意似乎没有注意到这细枝末节的一点，说：“我就不问你许了什么愿，把蜡烛吹灭吧。”
陆阑星盯着林意，一股冲动让他开了口：“问吧。”
林意微怔，挑了挑眉，“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不信这些。”陆阑星说：“不说出来，藏在心里，别人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话说的又不像一个小孩子了。
林意托住腮，烛火的影子在他修长的指节上晃动，道：“那你许了什么愿？”
“我希望以后的每个生日……”陆阑星不自觉停了会，眼睛偏移，最后又被他强制地转到男人身上，“都有你在。”
话音落下，世界陷入了沉默。
几乎只有风呼呼吹动的声音。
林意盯着陆阑星的脸，手指敲动自己的脸侧，半晌后问：“为什么？”
为什么呢？
陆阑星也暂时没想出确切的答案，他面目迷茫，斟酌了一下语言说：“因为你对我很好。”
林意回忆了一下，不太明白自己哪里对陆阑星好了。
不过是帮小少爷处理了几个人、开了几个会，对他来说，都是很简单普通的事。
陆阑星难道觉得这就是对他好？
林意开始担心陆阑星以后的感情生活，不会被喜欢的人勾一勾手，就拼命付出吧。
很有这个可能。
林意非常想提议在陆阑星密密麻麻的课表上再追加一门情感课。
“这不算对你好。”林意说，“对你好的人……”
林意的脑海中闪过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顿住，“算了。”
“这事说不明白，得自己体会才行。”林意表示放弃，“你说好那就好吧。”
林意就是很好。
陆阑星自己下了结论，他瞅了瞅林意散漫的表情，吹灭蜡烛，把变矮的蜡烛移到一边。
林意的自信不是假的，他做的蛋糕的确很好吃，
甜而不腻，绵软丝滑。
陆阑星吃了几口，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你的生日是多久？”
到那一天，他该给男人准备什么样的礼物？
林意吞掉口中的蛋糕，声音淡淡说：“不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的生日。”
陆阑星抬起眼，第一次窥见林意的一点过去。
“倒是有一个可以被称作生日的日子。”林意想了一会说。
说这话时，男人的眼中浮现点点温和，如天边的月亮，柔和干净。
林意想到谁了？
陆阑星捏紧手中的餐具。
“6月22日。”林意垂眸，挖上一口蛋糕，“就把这天当做我的生日吧。”
今年的六月早就过了。
明年的六月还没有来，男人就已经消失在陆家大厅。
陆家再没有一个会笑容满面、真正关心他的人。
陆阑星安静地睁开眼，低头，盯着在自己怀中睡得安详的男人。
他不由将林意往自己的怀中更搂紧了几分，仿佛松开一些，男人就会逃跑似的。
不准再逃。
陆阑星撇开林意的碎发，吻住他的额头。
如果你真的还要离开，这次请告诉他为什么。
陆阑星低下眼，愣了一下，旋即淡定的与林意睁开的双眼对视。
林意打了个哈欠，感受到自己额上的柔软，问：“几点了。”
“不知道。”陆阑星不想翻过身，去摸放在别处的手机，也不想转头看钟表。
林意不甚在意的哦了一声，打完哈欠，他看着陆阑星乌黑的眼眸。
怎么感觉刚起床的青年又帅了一度？
林意眯起眼思考了一下，自然地翻身，把没有反抗的青年压在床上。
低下头，唇部彼此相贴，林意舔了一下青年发干的嘴，抬起头，不出意外地看到陆远发红的脸。
果然，这样他也会脸红。
林意弯起眼睛，又亲了一下青年的唇，“起床了，我饿了。”
说着，林意就起身踩上地板。
陆阑星坐起来，看着趿拉着拖鞋走远的林意，等男人的身影消失后，他拿起手机。
酒店的遮光窗帘效果很好，但也有破碎的明亮光束穿进来。
到六月了。
今年的六月，有值得期盼的日子。
陆阑星抬起手背，触了触自己的唇，温暖到想让人再感受一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