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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知行 ...


  •   晚上十点左右,埃隆推开击剑室的门,依旧是熟悉的布局,熟悉的运动器材的味道,里头暗暗的,一道声音在不停回响。

      这是他进入击剑室的倒数时刻,他的步子显得有些沉重,即使尽可能在保持平静。

      少女张着腿,坐在绿色的长坐垫上,脑袋垫在椅子上小憩,椅子上的平板,不知名选手的比赛视频在继续播放。

      何璇的第二任亲传弟子,江家齐,这位香港来的击剑新星。在谢知行的眼中,是位强劲对手。

      埃隆目光深沉,她甚至连眼镜都没取下,就那么昏沉的睡了过去。

      埃隆记得她说过的,她睡的轻,经常需要大量的睡眠才能够保持日常的精力充沛。因此她的微信名字叫“爱睡觉心情美妙”,头一次加她的时候,埃隆还觉得这个名字蛮有意思。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谢知行戴眼镜的样子。

      她的眼镜框是紫色的,颇有淡淡的古典风味,但她本人又偏伶牙俐齿,所以混杂起来化学反应就稍显奇特。她还跟他抱怨,这幅镜框经常被人吐槽老气,她总是反驳“什么老气,那是他们不懂欣赏,这镜框和镜片都是国外的,加上去得五千多,用钱堆出来的时尚,谅他们也不会懂。”

      谢知行有着一副天生不用保养,就让人羡慕的白皙皮肤,美中不足的是她继承了母亲的雀斑,但在她看来却是独特的个人魅力。浓密的眉毛,弯弯朝下,他看过一些面相学,师傅说这样的人心思细腻,性格固执,他笑,他想也是。

      在一些选择上,她总是倔的像一头牛。

      谢知行的鼻子高挺,鼻头圆润,她的嘴唇也颇为好看,上唇像两个山峰一样,下唇像长着无尽绿色的草原。她的嘴唇大多数时间总是红润,给人一种气血十足的感觉。

      那双眉眼,像极了狗狗眼,里面的瞳孔呈深褐色,好看的厉害。圆圆的瞳孔外围,包裹这一层黑色的保护膜,再往里面走,黑色的细沙层层将黑色的月包围,组成了一片独有的沙漠。

      埃隆启着嘴,轻轻叹出气。

      *

      距离最后一场比赛,还剩两天。

      这会谢知行的感冒已经好的差不多,即使如此,埃隆也没掉以轻心,遵循着校医小唐的指示,最后一次到医务室拿药。

      开了门,小唐在里头,拿着大针管,戳进药液,往上拉泵。

      见到埃隆,她有些震惊。

      “埃隆教练。”

      “我来拿药。不着急,你先忙。”

      小唐似乎对他兴趣颇深“听说你要离开何道院?”

      这件事坐实,他打算在谢知行比完赛后走,但这件事,除了刘昇知道,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校医这么问,总该不会是刘昇告诉她。在他的印象里,刘昇还不是那种闲的到处说话的人。

      “嗯。”他没否认。

      “这两天,小谢到处找人问你什么时候走,我们都不知道,我们还笑她为什么不去问你,你不是她教练吗。”

      “谢知行问的?”埃隆抿唇,习惯性的思考动作。

      “她不好好训练,问这种事。”

      小唐倒是理解谢知行的行为“你也别那么说,毕竟人是感性动物,你跟她相处也有一个多来月,她觉得你好,就自然舍不得你走。别那么冷冰冰的教练,谢知行这小孩我接触过,蛮重感情。”

      埃隆当然知道,他还是选择默不作声将话吞进肚子。

      药已经装好,小唐凑过来“所以,我帮她问问,你什么时候走”

      医务室门外,谢知行靠在墙上,心跳加速,双手紧握在胸前,紧闭眼睛,祈祷“千万不要是那个答案。千万不要是那个答案....”

      “世界杯后。”

      谢知行的心一下子蔫吧下去,同行的人路过,喊她“谢知行?!”

      谢知行将手比上嘴巴,“嘘”一声,医务室的门还敞开,这一声,指定被埃隆听见了,这得多尴尬。

      她撒腿就跑掉。

      埃隆出去的时候,只有往来路过的学生,没有看见谢知行。

      他站在门口的位置,心里产生了一种疼惜感。

      *

      她习惯了向来的板正。大多时候,甚至自视清高,目中无人。也还没到那种程度..

      许多人只被少数人理解,或许不被人理解。

      她试着变的柔软,这样就能假装出需要别人假象。但那存在真正的感情吗。虚假的事物总如纸般单薄,她意识的到,一定是意识到的。

      谢知行睁开眼睛,盯着击剑室上方的墨绿色风扇,一直不停地转动。

      黝黑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那转动的叶片,不见动静,也没呼吸。

      “埃隆。”她喊他。

      “一些时候,我不想我的大脑思考过载。如果我能一直睡下去,就不必想那么多了。”

      埃隆咬着白色胶带,一圈圈地解开,缠在了训练柱子上。

      自带成熟男人的清冷味道,举手投足,都是那么的有魅力。

      “你知道吗?我总是不敢扎头发。”她深思着,又捂住嘴笑起来。“直到有一天,我在手机上看到了这样的一段话。”

      “在任何场合都披着头发的人,比较自卑。”

      “你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又生气又惊讶。”可能是觉得这样睡着说不舒服,又把手垫在脑后。

      “但后来想想,也没什么不对的。出门前,总是会在镜子前梳自己的短发,天气本来热,扎起来是最好的选择,但碍于我在镜子前照来照去也不好看,干脆又放下来。”

      “哎!不过我决定了,我总是要尝试的,我得自己给自己打气,这样才能不断积累勇气。”

      外头的天黑了一大块,没有风,下一刻的屋顶却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埃隆用力打了个结,回的漫不经心“还不算笨,知道分析自己。”

      “以后呢...”埃隆微微回声,身后没了动静。异样的氛围蔓延开。

      他暂停住刚刚说的话“我是说,这样的意识具备是正确的。”

      小小的击剑室里进了风,吹的器材作响,谢知行单手遮在眼睛处,呼吸平稳,睡着了。

      埃隆看着少女的手,白色的水渍,粘在了皙白的手臂上。

      *

      国际佩剑世界杯,终于到来。

      何道院重视这场比赛,当然也重视唯一进入这场比赛的选手谢知行。

      作为国际赛事,聚集着所有击剑专业者,非专业者的目光,世界媒体,也紧密关注着这场比赛,这枚金杯的含金量,可想而知。

      飞机行驶过云端,一路朝北,城市群,河流,沟壑,直到到达北京。

      北京的色调偏冷,即使在春天,也稍显低寒。

      接送的车一路开往比赛场馆,首都的绿化做的极佳,一路过去,盛开的粉花在弱阳的照射下显得生命力十足。

      埃隆坐过来。

      将她旁边座位的击剑包放在了中间,递过去一根白巧克力。

      “来过吗?北京。”谢知行看向转瞬即逝的道路,思绪飘远。

      五年前,两人没钱。因为北京的一场世锦赛,拿下了冠军。两千块的奖金,加上那会刚入职没什么钱的何璇,投入的那点非常薄弱的薪水。整整三千五百块。

      在北京定了五百块的酒店,睡在一张床上,一起吐槽北京的酒店性价比有多低,吐槽酒店有多小。

      夏天的北京,炎热蚊子又多,胡同里的旱厕令人糟心,沿着故宫的大运河一路走,高高的墙外,是大片飘舞的柳树。再到长城,谢知行一走上去就哭的不行,才发现那会的自己恐高,丢人丟到了长城,这事还被何璇笑话了好久。还看到了史铁生书里的地坛,可惜不是秋天,即使绿色的银杏林也别有风味,但依旧有些可惜。

      “秋天我们再一起来吧。我想看到满地金黄的地坛。一定特别漂亮。”

      “好啊!”

      现在想来,确实是再次来到了北京,但两人,却永远无法再在地坛相聚了吧。

      晚上回酒店的时候倒头就睡,起来的时候谢知行的腿还放在了何璇的身上,那个睡姿,也只有何璇能见到了。但何璇也没好到哪里去,每次疲惫,何璇都会打呼噜。两人一到早上,就互相指责,场面别提多闹腾。

      吃了难吃的豆汁,咸口的难以下咽的炒肝,南方人难以接受的麻酱羊肉,最后得出了结论。

      “北京最好吃的东西,还是麦当劳。”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首都的麦当劳,确实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口感真的不一样!

      那且都是前话。

      “我当然去过。”

      “高中的时候我在北京读的高中,这里算是我的第二个故乡。”

      “现在才听你说,蛮震惊的哎。”

      “嗯。”埃隆把白巧克伸过来。

      谢知行接过,开始撕包装“不紧张吧?选手。”

      白巧跟黑巧不同,总有着收敛而含蓄的味道。

      黑巧张扬,热烈,苦后才有甜。

      她笑,无奈地叹气“就那样吧。不紧张,反而,有种过年的兴奋感。”

      直到她看到了那道大横幅“第二十一届国际佩剑世界杯”她才意识到,这里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决赛场。

      这个她要拿下金杯。

      这个能证明自己的地方。

      “走吧。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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