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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真真假假谁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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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呼了口气,心口止不住的痛。我在分裂,我的伤口一块一块。心脏碎成了好多瓣,又被仔细的缝起来。
缓缓的睁开眼,光一下子涌入了我的眼中。长久的黑暗让我难以适应此刻的光芒。
刺痛,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
“医生,病人已经醒了。”穿着护士服的女孩像只麻雀,不是比喻是切实的。她的脖子以上是麻雀的头颅,她那尖尖的喙一张一合,时不时露出腥红的舌头。
我醒了,这又是哪里呢?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一辈子沉浸在幻觉里,当鬼总比做人好吧。
病房的门被推开,发出吱呀一声,老旧的钢琴,断掉的弦,一股无言的腐败的气息。墙角的蜘蛛网上挂满了蝴蝶的尸体,黑蜘蛛早已死去,干瘪的尸体掉在了地上。
铺满灰的地板粘上了一个又一个尺寸不一的脚印,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我睡了多久。”干涩的喉咙,沙哑的声音,我和巫婆有何区别。
她们站在床边盯着我,露出了一模一样的微笑,然后同时开口:“一天了。”
我认得她的,那个实习的小护士,终究还是和他们一模一样了啊。
“是谁救了我……是不是一位光头的大哥?”
“不是。”
……
没有想象中的喜悦,一种空洞感贯穿了我的胸膛。好像一场梦,那些痛苦、记忆、折磨在梦醒了通通消失。
“谢谢。”
“不客气。”
手握在门把手上,轻轻一转,门开了。门外与门内就像两个世界。我低头陷入了迷茫,盯着脚下的这一小块。只要一步,跨过去就好了,新的生活在向我招手。
那不是一步,是一万步,世大的深沟,掉下去只会有一个结局。我承认我害怕了,身体下意识的往后退。那是面对危险时我唯一能做的,早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我已经成功了不是吗?我可以做到,我一定能做到,对吗?
为什么不说话?
沉默,寂静,没有回音。
呆愣在原地,跑,跨出了大门,穿过长长的走廊。
光影在眼前掠过,我看不清。是谁投向的目光,是谁惊异的表情,是谁大声的喊叫……都不在乎,我只知道此刻我自由了。
崩不住的眼泪,是我抑制不住的心酸。我不是怪物,我也有资格活着。拼尽一切只是为了和普通人一样,我只是想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活着。千千万万个日夜都曾在痛苦中挣扎。
“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芒。万丈,有人一身锈。我是馊掉的橙汁和浓汤,是爬满虫卵的玫瑰和百合,我是一个灯火琉璃的都市里明明存在却没有人看得到也没有人需要的北极星。”
活着,真好。此刻是难得的平静。在这个普通的日子,有人死去却还活着。
离开医院后,我似乎无处可去,这个世界明明这么大,可好像就是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看街边的参天老树在时光中消失,光影离合间梦一场。
午后的十字路口,又是我独自一人迎来了这里应有的喧嚣。人群来去匆匆,每个人都有要抵达的目的地。而我就像一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
“对不起。”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你没长眼吗?”
“我……”沉默有那么一瞬间被拉长,细细的银线将我缠绕。我是一颗茧,等待时机成熟,将要飞向蔚蓝的天空。
碎裂
我手足无措的整理着散落一地的东西。强有力的鹰爪将我狠狠推开。锋利的石头划破了我的皮肉,鲜血缓缓流淌。我僵在原地,那些审视的目光快要将我吞没。
请救救我吧。谁在哭泣,谁在尖叫,请离开我的耳朵。嘶吼着扑向一切,都消失吧,离开我的世界,我想独自一人。只是想享受片刻的安宁。
碎裂、碎裂
化着浓妆的女人将我推倒在地,捡起了地上的东西匆匆离开。周围的行人漠然注视着这一切。故事的主角之一已经离开,他们偏了偏头,又回归了正轨。
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理智在一步步的崩溃。那种无力感重重将我击倒。
一万句的对不起,苍白又无力,请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是谁偷走了我的身体,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黑暗中的怪物不要在操控我的身体。拼了命的扯断身上的提线,我不是僵硬的木偶,我是有思想的生命。时而清醒时而毁灭,我是谁?
都在疯狂的扭曲,熙熙攘攘的人群,本来很正常的场景,却变得如此令我恐惧。
拍了拍衣角的灰尘,把指甲掐进肉里,勉强露出一个怪异的微笑。像哭又像笑,真是可悲的小丑。
站在路旁,紧紧亮起红灯的红绿灯。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我听不见周围的声音。红色、红色,还是红色,灰色、灰色,是灰色。
你在说谎?那明明就是红色。
可我的眼睛告诉我那是灰色。眼前所见与我的认知割裂开。我知道那是红色,不是感觉,是肯定的认为。可眼前看到的却是亮起的灰色。
伤口还在流血,好疼。为什么?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伤口流出的是灰色的鲜血。
我的眼睛在骗我吗?我的红色消失了,被偷走了,被彻彻底底从我的眼中剥离了。
五彩斑斓的街道却没有一抹红色。痛,好痛,我想大声喊叫。可我害怕那些看待怪物的眼神,真的好毒好毒,能将我的心脏刺穿。
每刺一下我的心都会变得脆弱,我好像失去双脚站在这个世界上的动力,也没有任何前进的动力。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什么都不想要,也什么都没有了。
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感到害怕,我想消失,永久的消失。
……
混混沌沌的回到了老旧的小区,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小姑娘,你还好吧,阿姨看到新闻了,你也别嫌阿姨唠叨啊。下次难过了来找阿姨啊,那死多疼啊……”闲阿姨开始了她虽然很唠叨,但是很暖心的“闲话”。李叔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就被她打断。
“老李,你也说几句啊,怎么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站着也躺木仓的李叔。
“那个,啊……”李叔刚刚张开的嘴嗖的一下就被闲阿姨堵住了。
“说什么啊,闭嘴,姑娘啊,你李叔啊嘴笨,还是听阿姨说。”
“闲姨,我还有事,先走了……”
“嫌疑,什么嫌疑?”
……
果然啊,大海真的不收我。那次踏出这间小屋的时候,我就没有想过还能再次踏进。这种感觉怪奇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