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鬼牌》红姜花

22、塌陷

　　"You complete...me."

　　.

　　把原子笔插进洛克乌的喉管这个动作耗尽了凯瑟琳仅剩不多的体力，她再次重重地摔在地上。没有了威胁，可是死亡照样在临近。她已经没法再走回去了，而在这里干耗着最终的结局只能是流血过多死亡。

　　她不想。

　　凯瑟琳不想死，她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她不想让这个没长大的定语之前加上没来得及。如果不是对生有着强烈的渴望，凯瑟琳是不会选择背叛希克厉的，纵然是踩着别人的尸体也要选择活着。

　　就算是活下去呢？

　　洛克乌的话让凯瑟琳不禁颤抖，疼痛和绝望一并的占据了脑海——一个人躺在这里，没有人会来。选择生存无意间把凯瑟琳推向了绝境。那就是有一天她死了，根本没有人会在乎了。现在整个世界上到底还有谁会珍惜自己会在自己死后无比的悲痛？

　　你孤单一人。

　　想到这句话的凯瑟琳差点就落下泪，说到底她还是个孩子。就算是再怎么早熟眼睛里再怎么早的失去了天真的神采，她也只是个混迹在黑暗中渴望得到承认和温暖的孩子。

　　怕死，怕孤单，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凯瑟琳翻了个身，手指竭力弯折试图抓紧地面来分散疼痛带来的注意力和消极的思想，可是她失败了，这样的做法反而使得她对伤口给予更加的关注。灰色的情感给她蒙上了阴影，在墓园死掉？这无疑是个讽刺。凯瑟琳本身就是个社会悲剧的产物，如果这个世界真如government宣传的那样美好而人性温暖的话，那她压根不会出生。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啊——

　　眼泪终于是没忍住，凯瑟琳早就不记得上次落泪是什么时候了，她伸出还完好的手擦了擦从眼睛里滚下来的泪珠，咬紧牙关不让哽咽泄露出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溺死在湖中的罗丝，在水中挣扎着举起双手然而黑色的像是烟雾的东西却顺着她的双臂缠绕上身躯把自己拉入深不见光的湖底——那种烟雾的名字是经验和死亡。

　　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她索性闭上了眼，试图清空自己的情感冷静下来再想想出路，但是这浪费了她不少时间，直到凯瑟琳猛然听见寂静的墓地里出现了突兀的脚步声，她才睁开眼，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就感觉到有人在身旁停下。

　　然后是一只手扶住了凯瑟琳的后背将屡次试图坐直都失败了的她端正。凯瑟琳在来人靠近自己的瞬间就闻到了火药混着淡淡油彩的熟悉的味道。

　　她睁开双眼，看到小丑正蹲在自己的面前。

　　如果此刻他的脸上放着关心或者难过，凯瑟琳也许还可能会多思考思考此时此刻自己还剩下多少价值可以供给他利用。但是偏偏的，小丑脸上没什么表情。

　　就连一向闪烁着讥讽和疯狂的绿色的瞳孔中也没有可以让凯瑟琳读出的情绪——头一次看见这样的小丑的凯瑟琳并没有因为“她得救了”这样的讯息而高兴，反而下意识的偏开头躲开了他伸过来试图擦去自己落下的眼泪的手。

　　小丑一顿，表现出了稍稍的惊讶。紧接着被疼痛搞得大脑迟钝的凯瑟琳才发现面前蹲着的是谁，她刚刚关住的水龙头又开始掉落水珠了。

　　谁能想象得到沉没在水中快窒息而死的罗丝突然被拽上了水面而得救呢？她是渴望生，但她没想到自己真的会得救。

　　看到凯瑟琳再次落泪的小丑缓和了表情，他从口袋中抽出手绢塞进凯瑟琳的手心里，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坏事也没有。”

　　他一贯代表疯狂和戏谑的声线在此时此刻却让凯瑟琳觉得无比可信。凯瑟琳终于不再逞强，纵然是明白小丑这个人根本没有信用和真心可言，但是她依旧选择了依赖。

　　成年人的关怀对于孩子来说往往是致命的。凯瑟琳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揽住了小丑的脖子，放声大哭。

　　“我以为我要死在这里，先生。”她哽咽着说出了恢复理智后的第一句话，而小丑将她勒的紧紧地手臂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来，脸上重新浮现出他日常的狰狞又不正经的表情，捏了捏凯瑟琳的鼻子：“我怎么可能让凯茜你死呢？有了你我整个人才完整——先别说这些，现在咱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说着小丑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放到她身上，将她本人揽进怀里抱起来：“叫个外科医生来，就跟上次一样。让他尽快。”

　　【现实中基本上四肢中弹后就是要截肢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没吃过枪子OTL。不过蝙蝠侠既然能徒手拧弯枪杆那么中了弹的凯瑟琳在墓地里打了这么久的滚还能神志清醒一点也不奇怪不是吗？！】

　　.

　　不得不说小丑很会看人，他的小弟个个办事效率都这么高。小丑一路油门到了私人医院，医生看到小丑标志性的脸只是微微抽搐了几下没有露出恐惧的表情，显然比上次找的那个心理素质好了不是一个档次。

　　把弹片从身体里拿出来需要手术，所以不可能像上次小丑伤到那样逮个医生就能紧急处理了。小丑把凯瑟琳往病床上一放，摸了摸她的头发以示安抚，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医生：“需要回避吗？”

　　“我认为你在这更能让这位小姐冷静。”医生把塑胶手套套在手上，小小的手术台上放着的刀子让凯瑟琳不寒而栗。“尤其是在关键时刻捂住她的眼睛。”

　　虽然打了麻药丝毫感觉不到痛，可是在视觉上仅仅是手术刀片和医生的白大褂也给人强大的心理压力，凯瑟琳看到医生拿起刀子的这个动作就移开了视线，小丑干脆将她头按在自己肩膀上，这样的动作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

　　她自己并没有发现，现在的凯瑟琳不仅仅是思想上被小丑影响了，甚至可能在这个事情过后，会渐渐地信任他——

　　小丑赢了。

　　自从他在冰激凌店和凯瑟琳相遇时她要杀了自己到现在终于攻破了属于一个漂泊不定的孩子的心理防线，这既是结束也是开始。

　　弹片一片一片的被取出来，放在金属制的盘子里，发出清脆的声音。几次凯瑟琳想抬起头查看伤口，都被小丑把脑袋按了回去。她来回纠结了半天，放弃了抬头这个动作，抓紧了小丑的衣襟。

　　时间过得格外悠长，医生在确认弹片都全部取出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放松下来心情的凯瑟琳早就趴在小丑的怀里陷入睡梦中。医生摘下口罩，看了看和报纸上那个女孩儿外形极其相似的凯瑟琳还有任凭她睡在自己怀里好几个小时的小丑，漠然的放下手术刀：“接下来是毁尸灭迹吗？”

　　“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你呢，医生？”小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单单凭借不畏惧自己也没有表现出厌恶自己的这两点，医生就足够引起他的注意了。

　　“是吗，也许是我大众脸的缘故。”医生对小丑的话似乎不以为意，但是小丑注意到他听到自己的话后抽动了一下左手。

　　“噗……噗哈哈哈——”也许是因为顾及到怕吵醒凯瑟琳，小丑刻意压低了笑声，“真令人意外，原来我们高谭市大名鼎鼎的情报贩子之一约翰·乔的正当职业是个医生啊。”

　　“那又怎么样？我还没有自大到凭借这一点就能认为你会放过我。”被识破身份的医生没有惊讶，“你想要什么？”

　　“我只想确认一点。”小丑的语气又开始阴阳怪气了，“而且是早就想问。”

　　“你和乔纳森·克莱恩——啊，也就是稻草人，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