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上帝视角》黎森Listen

23、「斩杀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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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次从操场醒来，边走边思绪整理目前遇到的已知线索。

　　这次停留的时间显然比之前长了很多，而且还是我自己主动结束的，这是我掌控整个世界设定开始的标志。

　　但陆洁那边会找谢语屏麻烦这个避免不了。只要我们反抗冲突就还会发生，而且还会一次比一次恶劣；不反抗就会变成偷窥影像里那样被欺凌。

　　逃跑显然也没有用。

　　但第一次冲突我不可能不保护语屏，第二次也不可能任他们欺负。这其中只要有一次反抗失败，后果便更加糟糕。

　　虽然事情是因洛昔辰而起，但显然他也不好使，那陆洁有明显的听不得别人说不的疯子人格，唯我独尊，全靠暴力行事。我有点无计可施，似乎只要被霸凌了，被盯上了，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我在学校的走廊里看着窗外的雨，知道只要出了校门，就有一群人会围上我。

　　此时贺城从我身后走来。

　　“同学怎么还不回家？”可能是上课时我一直对他笑，他对我有了印象，特地来关心。

　　“老师，如果外面有一伙人斗殴，你是其中被打的一个，要怎么让自己损伤最小呢？”我突然对他提出了目前为难的处境。

　　贺城听后狠狠皱眉，“什么？什么斗殴？”

　　“就是，最近在网上看到一起这样的事件啦，有个学生被社会上的混混围住，他好像是长期被霸凌的，就反抗了一次，就被打死了。有人问怎么让自己逃脱这样的灾难。”

　　“什么斗殴能打死人的？？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路上到处都是摄像头，他们只要敢聚集在一起拿出武器，三年刑期起步，当警察是摆设啊，什么时候了还有混混敢这样放肆的？”

　　对哦。

　　只要出了学校，对他人造成人身攻击的任何行为，都是犯罪。

　　感谢贺老师，我突然有办法了。

　　“老师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回家，我还是有点害怕，据说事情是在我们这片地区发生的。”我恳求他。

　　“啊？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没有听说？”他看上去很吃惊。

　　“我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下着雨我有点胆小。”

　　“好吧，老师收拾一下陪你回去。”

　　无论是怎样的世界，我的这些朋友，都是性格特别好的人，这一点我真的很开心。

　　我们来到上次出事的路口，我遥望了一下四周，发现有很多摄像头。

　　“是啊，看到没，那些都是摄像头，全方位的，根本没有人可能在光天光日之下打了人逃跑后不被抓，就算没有杀人，打人也是会拘留留下案底，要拿了武器更重，判刑是绝对的。没伤人最少还三年以上呢，伤了人这辈子就完了。所以呀，这个社会制度还是很优秀的，闹事的代价很大，咱们这边治安一向很好，比较安逸，很少出事啦，我就没看到过混混……”

　　可贺城还没有喋喋不休完，街对面就出现了一群明显不良的社会人士，笔直向我们走来。

　　“来了老师。”我提醒他。

　　“？？？？”

　　这次我看清这帮人了，他们各个带帽子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生怕别人认出来，好像也是知道打人犯法的，但只有无知的莽劲，完全没有面对过后果吧。

　　“别过来，再过来我报警了！”贺城见他们走近，直接大喊出来。

　　“你是什么人？没事赶紧走开，我们要找这个女的算账！”领头的男的警告贺城。

　　“什么账要用棍棒算？？”

　　他一听是真的来打人的，伸开手挡在我前面，第一时间要保护我这个认识没多久的学生，虽然声音有些发抖，但是个勇敢的好老师。

　　是我们的贺城。

　　“你管得着么？？”

　　“这边可都是摄像头，你们只要动手，一个也跑不了。你们这么多人不管成没成年这都是很离谱的犯错，到时候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会让你们父母家庭都难堪的，不要做错事！”

　　贺城一再告知他们事情的严重性，劝阻其不要动手。

　　“啰里吧嗦的，赶紧滚听到没！”

　　如果劝诫有用，他这个老师就不会站在路边上发言，在课堂上就足够了。

　　他苦口婆心的样子，突然让我有些难受，于是我在他身后突然大喊。

　　“陆洁，你上次打我没打成现在找一帮人打我一个，就因为你喜欢洛昔辰，但我跟洛昔辰只是朋友，你连他的朋友都容不下，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我知道贺城保护得了我一次，保护不了第二次，下次没有他我仍旧还是要自己面对，所以我没有退缩，我需要正义的手——

　　“你他妈再说一次！”陆洁一听我的话愤怒地从人群中走出来，甚至掏出那把我前面见到的尖刀。

　　贺城吓了一跳，拉着我连连后退。也有围观的人惊呼着指指点点。

　　“你干什么！这很危险！你看着还没成年，不要做傻事！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谁叫她说我！她居然敢教训我！她算什么东西啊！”

　　陆洁刀一挥，其余的人都围上来。

　　我看着周围的摄像头，确认有了足够的影像证据，也有了不少目击证人。

　　“老师你快走，我的事我一个人承担！”

　　我突然从他身后跑出来，从包里拿出那条红色的破损裙子使劲挥舞，接着一群人同时开始攻击我。

　　“你们别打她！！”贺城尖叫着冲了进来，围观的人已经报了警，有人上前来拉架。

　　“啊啊啊！！”

　　就那么一会的冲击中，我将裙子当做武器四处躲避棍棒，陆洁在突然开始的围殴中分不清敌我，我大力挥动裙子把一圈人甩得生疼，她拿刀我反抗的样子心生歹意，最后用刀狠狠刺向我。

　　我的胳膊被划出了深深的口子，不一会的功夫整条胳膊都挂满血，甚至甩在地上。

　　围观的人惊呼着，其他混混也停手吓了一跳。

　　“陆洁，不是说吓唬吓唬她就行吗！你怎么捅她！”

　　“她根本不害怕啊！她怎么能反抗！谁都不能反抗我！我杀了她又能怎么样！”陆洁看起来也很害怕，但是言语根本不想认错，拿着刀声嘶力竭。

　　我则抱着胳膊后退，贺城抱着我紧紧捂着伤口，警鸣声在我们身后阵阵响起。

　　拿刀的少女知道事情严重了，她惊慌着想跑，围观的人群却已经将他们围住。

　　她最后回头看着我，看见我也在看着她，然后我对她露出了恶魔般的微笑，并无声默念——

　　「陆洁，进监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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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洁持刀伤人，被警察抓住，学校开除，因其未成年，家庭贫困父母无业，被送进少管所管教，其他社会闲散人员拘役或同进少管所。

　　当一个人使用暴力去满足自己的欲望，让我跪在地上踹我进地狱时，殊不知她自己也已在地狱边缘徘徊。因为她不知道，她欺负的是哭泣的小绵羊，还是死过的刽子手。

　　“不要欺负人，会有报应的。”

　　我最后对着学校的通报批评公告栏这样说。

　　出了事之后，学校对这种校园霸凌的情况也及其重视，但凡有欺负同学的学生全部被请家长约谈，警告处分处置。

　　我一时间为学生们出了好一口恶气。甚至在当月的领导大会上演讲，我抱着打着绷带的胳膊，声泪俱下，发表了痛恨霸凌的心声，说明以后会重新振作，好好学习报效社会的决心。

　　台下掌声雷动，谢语屏和洛昔辰作为学校团委在后台也听得开心，贺城老师也受到了光荣表彰。

　　一切似乎都变好了。

　　但我知道，事情仍不会结束。

　　于是深夜，我收到那个人的来信。

　　「你只是享受了一个爽文剧本而已，现实中的很多可怜学生，都没有反抗的机会。」

　　「我知道。」

　　「他们被欺凌之后，没有一个人帮他们，甚至同学都孤立他们，老师不关心他们，家长不理解他们。最后的最后，只能逃脱学校为代价，将往事尘封。」

　　「我知道。
　　但我仍旧觉得，被欺负了要么反抗，要么发声，不能忍气吞声最好。也不要觉得被欺负了就怀疑自己，觉得自己为何这样不幸。
　　不幸的是对方才是，你一定要闹到人尽皆知，把怨恨发泄出来，你发疯让所有人知道你受伤了，不要忍耐，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欺负人的嘴脸，把他们先动手，你受伤的证据保留下来，让社会扼杀他们。」

　　「如果我不敢呢？」

　　「不敢也没关系。
　　不是所有人都有反抗的勇气。
　　我有一个朋友说，不勇敢也没关系，大家才十几岁，要容许自己做胆小鬼。」

　　「真好，我如果能像你一样就好了。可惜，我没有重来的机会。」

　　「我也没有那么好，我也是重开了几次才把事情做好。
　　所以啊，有些事做不好是很正常的。总是纠结没有做好没有用，毕竟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今天被昨天继续打扰，那今天又没有意义了。」

　　「你说的真好。」

　　「所以，我在这个世界，还能拥有幸福结局吗？」

　　我猜测过，这个发件人会是谁呢？上帝视角？还是本来的林莱？还是别人。

　　「我还不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情要遇见。」

　　「好，我可以的。」

　　「这么有自信？」

　　「当然，我拥有很多很多的武器。」

　　「什么武器？」

　　「就像今日，我使用的，是社会法制下正义的尖刀，来对抗霸凌的刀。」

　　「所以你的武器是正义？」

　　「没错。正义是我另一位朋友，她要我始终坚信这个世界上拥有正义，不要对人和人关系密切的社会，失去信心。」

　　「好吧，那祝你好运。」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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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翻了个身，将手机关机，等待对方所说其他事件的来临，然后就听到我爸深夜开门的声音。

　　这个世界中，我的家庭设置与小林莱的世界重叠，妈妈在我年少时因为精神问题自杀，爸爸冲动将刺激妈妈的人重伤进了监狱。

　　这两年才出来，我们两个人过着非常清贫的生活。

　　爸爸没有工作单位接受，一直在做苦力活生存，这些年的遭遇使他佝偻了脊梁。

　　我从门缝间向外望去，能看到昏黄的客厅灯光下爸爸的背影，听到他呜呜咽咽的哭声。

　　我知道，新的人生循环，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