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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被关押过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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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来就是我的府邸,我怎地不知,它竟然成了你们的别院?”池子磬阴阳怪气地冷笑了几声,对安岚话语里的意思嗤之以鼻。“你知道你母亲为何要将我关押起来吗?”
安岚踌躇了一阵,问道:“为何?”
“因为我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干过什么事的人。”池子磬一字一句地同他强调道,“安公子,你母亲可没你想得那般正气,无罪这个词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我不信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都是要带你走的。”
“你休想把我带走!”安岚坚定道,“你打从一开始就满口谎言,什么混入‘叹见梅’的泉水?这根本就是你随口捏造的悖言乱词!我都已经看见了!这屋子里撒着的,分明就是带有剧毒的相思子!”
池子磬眉间一挑道:“相思子?你这一通忙来忙去的就只看到了这个玩意儿?”
“什么意思?”安岚也不确定起来,“你不是拿相思子给他们下的毒?”
“人人都知那毒果子的威力,这点小把戏可瞒不过这群土著。”池子磬道,“对于无知的人而言,只有模凌两可的东西才最具杀伤力。”
安岚回想了一阵,道,“是那绿色的叶子?”
池子磬直截了当道:“变叶木。”
变叶木米白色的乳汁中含有毒的成分,一旦被人或牲畜误食,就会造成疼痛难忍的腹泻,这下所有的症状都对得上号了,这些村民并非为“叹见梅”和相思子所害,根本就是误食了变叶木!
可变叶木的乳汁并非毫无挽回余地的剧毒,为何这群村民竟接连断了气?
“安岚!宁微顾她儿子!现如今旁人说什么都信?!”池子磬突然咧嘴,放肆地对着天空大笑几声,再低头看他时,眼底已布满血丝,一双黑色眼球恨不得瞪得要跳出眼眶。“我说一就是一?怎得到了今天,你们就如此听话了?”
“你骗我?!”安岚将剑紧贴对方的皮肤,恼怒道:“你到底下了什么毒?!”
池子磬长长呼出一口气,他用指尖压下探梅剑的剑尖,面色不改道:“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
安岚将剑尖移到对方的胸口处,气势不减道:“人证物证皆在,你本就是从我家别院里逃出的漏网之鱼,出来行凶作恶,终有一天会亡在善人的刀剑之下!”
“善人?谁是善人?你?还是你母亲?”池子磬嗤笑道,“救过死、扶过伤,这就叫善人了?那你可知,这救死扶伤之人的刀尖上沾的也有那无辜之人的鲜血?”
“谁是无辜?何来无辜?谁又能给别人下这‘无辜’的定论?!”
“荒唐!荒唐!”池子磬大叫道,“你这番做派当真就是你母亲的翻版!”
“那我便将你押到母亲的面前!故人重聚,必定能让她高兴一阵,你也不算是完全的一无是处!”
“我不佩剑不代表我弱小,你可不要轻敌!”池子磬退后一步,即使是方才胸膛贴着剑尖也丝毫不露惧色。“你母亲当年全盛时期的武功与我相比还稍显逊色,不知你是否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能在我身子上结结实实地戳上一剑?”
安岚左腿后撤拉开小半步,右手持剑展平,手腕上扬一个抖腕,剑尖在空气中划拉出一小撮风声。
“这个起势……”池子磬顿了顿说道,“你母亲果然将‘点冰剑法’传授于你了!”
“点冰剑法”将点剑这一招融会贯通,在每一个无法预判的瞬间里穿插着立剑与提腕的动作,将气力直达剑尖,剑尖轻微弹动的那一刻,敌方身上也将被生生剜去一块嫩肉!
此招听起来便是又狠又毒,当年的宁微顾便是靠着这一套剑法打遍天下,却最终不幸惨败在池子磬的手下。
“‘点冰’可不是战无不胜的剑法,尤其是你对上我……真真是选错了对手!”池子磬志在必得,对手当前仍有闲心劝诫对方道,“现在停下还来得及!”
“好男儿说干就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安岚右手后撤,提着探梅剑就冲了上去!
池子磬侧身闪过,轻松避开这颇为直接的第一刺!
安岚紧紧相逼,在一进一退中迅速地从上至下、扣压手腕抡了一个挂剑。池子磬轻飘飘地躲过,悠闲的姿态仿佛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眸中呈现出慢速的拆解。安岚原地转身时将剑刃平放至左右两侧,借着腰腹的力量做出了一套抹剑的动作,他顺着打开双臂的姿态绕于池子磬的后方,提腕向下熟练地一扣,剑尖直指池子磬毫无防备的后背。然而池子磬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连招,在剑尖触碰到自己的外衣之前,便从腋下的缝隙之中掷出了一把银色的小刀。小刀的速度又快又稳,附加在其上的气力直抵剑身而去,安岚的手腕正处于吃不上力的角度,稍有松懈便让小刀的突袭偏离了剑尖计划中的落点。池子磬掷出的小刀在与剑身摩擦出“呲啦”的魔音过后弹飞到远处的地上,安岚将剑柄在手心里翻转了一个微小的角度后,又要从上来下一记劈剑!
池子磬左手又握住一把小刀,在安岚向着自己的右肩落上一剑前稳稳地将他截住。
从这一步开始,安岚的每一下攻击,都能被池子磬手中那把巴掌长度的银色小刀恰好截下。他想着要用剑尖剜去对方小腿的腿肉,池子磬便向后下个腰截住他的动作;他想要剜去对方胸膛上的肉,更能被池子磬轻易地识破,还没来得及甩出动作,就见一把小刀横于胸前……池子磬没有放过他的一举一动,一双鹰眼比平时更为专注地盯紧着眼前的猎物,安岚在他的目光中就如同一只刚学会飞翔的雏鸟,一招一式间简直破洞百出。
两人接连对了几波出招,在安岚又一次想剜去他胳膊上的嫩肉时,池子磬将进攻的机会捏在了自己的手中。他转守为攻,一把普通的小刀在他的手上舞得天花乱坠,但细看之中却蕴含着复杂的规律和套法。池子磬出手又快又狠,刀刀命向安岚暴露的弱点,安岚连续使出几下截剑已是疲惫不堪,随着对方愈加凶猛的动作,原本充盈的自信心也在逐渐消退。
池子磬握着小刀冲向自己的面前,安岚一下瞪大眼睛,将全身的力气运到腰部的位置——一个挺身后仰,才勉强让小刀避开了脖颈的脆弱之处。
然而刀锋仍旧擦过了脖子上的表皮,安岚顿觉脖子上有些液体流过产生的瘙痒,他伸手一摸复而低头一看,捂着自己的脖颈慌忙退后,垂下了剑尖。
池子磬见他已失去比试的斗志,便也停住了追上去的步伐。
安岚将手上的鲜血挥手撒在脚边的土地。
“你真的要杀了我?”他难以置信道,“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我娘只是将你关押,并没有失去曾经朋友的情分!”
“情分?那或许是她单方面的认为吧。”池子磬嗤笑道,“她当年可是差点杀了我!杀了我!换作是你,你能原谅朋友对你的背叛吗?”
安岚喘了两口气方才稳住气息,他道:“我不知道。”
“我还料想着你的剑术能超越你母亲……呵,是我异想天开,没想到你甚至连她剑术的皮毛都尚未触及。你这样的孩子,连让我教化都没了兴趣!”池子磬走近了两步说道,“我改变主意了,与其好言好语地哄骗你乖乖给我当质子,倒不如直接动手将一切了结于此!”
“你果然不是带我去找我娘的!”安岚叫道,“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
“你在我这,她早晚都会出现!”池子磬面上阴冷地说道,“天底下母亲的角色都一样,只要我放出见过你的消息,她就会出现。”
安岚抬腕将探梅剑重新竖于自己的身前,怒道:“那便打个鱼死网破吧!”
“和你?不用!”
眨眼间池子磬便闪身到安岚的眼前,那一瞬间,安岚的鼻息下甚至能够嗅到对方身上清爽的香味,然还未待他有所反应,池子磬竟突然绕到他的身后,方才大展身手的银色小刀在他的手心里转了个圈,刀身向下,刀柄朝上,池子磬紧了紧手指,毫不犹豫地将小刀用力插进了安岚的右肩!
“呜啊!”
一阵呻吟从安岚的唇边泄出,右手伤口处的鲜血四溅,像周围流动的溪水一样顺着他的躯体奔流直下。趁着自己的右手尚还能使出一些余力,安岚将手中的探梅剑扔到自己的左手,转身就要向池子磬的腹部刺去!可池子磬不知又从哪里掏出另外一把小刀,轻而易举地就变换了安岚进攻的轨迹。没握着小刀的另一只手作手刀的姿态猛击安岚的肘部,手臂的经脉被毫无防备地重击,原本紧握着的探梅剑也向后坠了下去!
池子磬两脚将探梅剑踢出好远,又曲起膝盖接连痛击安岚的腹部,安岚吃痛弯下身子,池子磬就按着他的脑袋再次攻击背部,胸膛传来的阵阵钝痛让安岚喉咙发紧,血沫似乎堵塞了他的喉管,屈辱之心让他遏制住了呼叫的念头……直到眼前渐渐模糊,他终于克制不住身体的反应,“哇”得喷出一大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