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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最后晚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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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一起吃饭很倒胃口吗？”
看着于颂文一粒一粒数着米粒吃，连眼前的青菜都懒得去夹，陈清宇笑着问他。
“听说，我不在时，你都能多吃一碗米饭的。”
于颂文偏头去看离他很远的阿江，那人只顾埋头吃饭，根本无暇顾及他怨怒的眼神。
“但是今晚你要多吃一点，晚些，我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这又是什么奇特的嗜好？
于颂文抬头看他，心想，莫不是要去看午夜成人影片，回来后在床上再与他大战三百回合？明明昨天刚做过，今天还来的话，他真是吃不消。
“多吃些。”陈清宇夹了一块烧鹅放在他碗里。
“我不爱看戏。”
“这场戏很刺激，你一定喜欢。”
“我哪里都不想去。”
“可我不想一个人。”
“那就让阿江陪你去！”
“阿江也会去。”
“……”
于颂文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他以为陈清宇只是有些疯，不想还是一个有恶趣味的变态。
看着于颂文脸上变颜变色又要找借口，陈清宇从裤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他手边，“呐，电话还给你。”
看在归还手机的份上，于颂文勉强答应了，吃过饭，陈清宇带他上楼换好了衣服，从宅子出来，看到十几个人已经整整齐齐等在门前，于颂文心里咯噔一声，浑身的血液瞬间凝滞住，他脸色难看至极，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难道这些保镖也要一起去观摩？
车子停在了一家夜店门前。于颂文下车才发现，这是他曾经看场子的那间酒吧，也是第一次与陈清宇相遇的地方。
后面的保镖在阿江的安排下，三三两两分散开，有的留在原地，有的去守后门，还有几个去守巷口……于颂文看着眼前训练有素的人各行其职，顿悟，原来此行的目的和自己想象的并不一样……谈判？火拼？交易？他有些热血沸腾，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向陈清宇身前站了站。
门口的侍应生看到一行人，马上跑过来和陈清宇耳语几句，陈清宇面无表情，只是点了点头，讲：“带我进去。”
穿过舞池，一路向里走，直走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这里似乎与外界隔绝，听不到一点噪音。
侍应生停下来示意，人就在里面。阿江从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他，他快速收好，忙不迭地低头弯腰，谢谢少爷，谢谢江哥。
陈清宇挥了挥手，把人遣走了。留下最后两个保镖，站在门外，陈清宇敲开了包间的门。
“请进。”
一个低沉的男声答到。
陈清宇满面笑容，推开门，先打了招呼：“四叔伯，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包间里的男人不解地看着他，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叫嚷着：“是你搞的鬼？”
陈清宇不可置否：“如果不假借他人之名，谎称要收购您手中的股份，您怎么会愿意见我？”
“你搞那多名堂，到底有什么事？”
“事情嘛，不急着谈，我先让您见两个人。”
陈清宇打开手机，举到陈永喜面前。视频画面里是一个整洁的房间，陈设简约大气，一株高大的绿植立在墙角，墙壁贴着淡底金色花纹壁纸，正中挂着一幅画，一头色彩斑斓、头戴金冠的大象，昂着头，高高卷起象鼻，那顶金冠，在明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画的下方，是黑色的皮质沙发。
视野转动，对方拿起手机，轻微的晃动后，一对年轻的母子出现在视频里。
男孩因为恐惧，把头扎进母亲怀里，双手死死环住母亲的腰，身体不停颤抖，口中念着：“妈咪，我害怕……”
年轻的母亲，眼中沁满泪水，一副惊慌无措的样子，但仍然强作镇定，抚摸男孩的头发，轻声安抚他：“宝贝，别怕，你爹地会救我们的……”
陈永喜爆怒，伸出手要去夺手机，陈清宇在他之前收回手，把手机扣在桌子上。
“你到底要干什么？”陈永喜一声爆喝。
“我有事相求，”陈清宇视线扫过桌面，探身拿起一瓶马爹利，倒满一杯，推到陈永喜面前，“求您去警署自首，指认幕后黑手，陈永禄。”
“后生仔，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大哥把位子给了你，就可以目中无人了？”
陈永喜一手掀翻酒杯，抓起酒瓶向陈清宇头上砸过来。阿江手疾眼快，箭步上前夺下酒瓶，把人按在沙发上。
于颂文被眼前一幕刺激到，有似曾相识的画面一闪而过，顿时觉得头重脚轻，眼前发黑，他扶住沙发缓了缓，没什么效果，只能俯身在陈清宇耳边，小声讲，他尿急，要去趟卫生间。
陈清宇盯着他看，快要把人看穿了，发现他确实一脸难以忍受的模样，才勉强开了金口，让他快去快回，别耍花招。
于颂文应了一声，快步走出包间，刚要转向卫生间的方向，就听见舞池那边有人大声招呼着，“豪哥！”“豪哥好！”
他转身去看，眯起眼睛细细辨认，吧台旁边，一副大哥派头的人，正被几个马仔簇拥着，而为首的，正是大头飞，他自报名号，是任家豪的头马。
于颂文甩了甩头，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眼前清明了许多，他把陈清宇的话忘在了脑后，径直向人群中走过去。
“没想到，她们母子竟然被你找到了。”陈永喜被阿江制住，坐在沙发上，恶狠狠地盯着陈清宇。
“准确地说，并不是我找到的，是陈永禄。”
陈清宇把手机翻起来，视频中人影攒动，又有三个人出现在视野里。
“是他先发觉不对劲，派人跟到泰国……不过，找到她们确实很不容易。她们深居浅出，不见任何人，也没去住自己的房子，而是住在酒店里，三到五天就会换住另外一家……其实，你们做的已经万无一失了，唯一差的，就是运气吧！”
“这么说，二哥身边，确实有你们的眼线？”
“是谁？”
视频里人影晃动，一个熟悉的声音隔空而入，“是我，四喜哥。”
“阿海？”
陈永喜惊诧地看向屏幕。
陈清宇拿起手机，正面对着他。视频里，阿海半蹲着，手中握着消音手枪。他的身后，是两个中年男人，同样的，手中握枪，而枪口分别对准了女人和男孩的头。
“考虑好了吗？四喜哥？这么为难的话，我可以帮你下决心，先杀你老婆还是你儿子，你可以自己选。”
“妈咪，我不想死啊！爹地，救我，快来救我……”
“老公，救救我们的孩子……”
视频里，哭喊声连成一片，两个中年男人立刻捂住了她们的嘴，陈永喜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你用她们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帮你们一家三口早日团聚。”
“祸不及家人，这是道上的规矩。”
“哦？”陈清宇冷笑，“那你们当年为什么要绑架我和楚生？”
“你知道了？你怎么会知道？”
陈清宇用手指轻点两次屏幕，“是他们告诉我的。”
陈永喜仔细看向视频中的两个男人，难怪有些眼熟，竟然是当年被他们指使去绑架的兄弟二人。
“以为他们两个当年把人弄丢了，因为害怕事情败露跑路，”陈永喜苦笑，“没想到是被你收买了……”
“为什么要绑架我们呢？”
“筹码，”陈永喜一字一顿地说道，“让大哥亲自把安插的眼线说出来。”
“杀人诛心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为阿爸死心塌地做事了！”
“我是没有那样歹毒的，只要你指认陈永禄，我可以让你成为污点证人，事情结束了，你就可以和老婆孩子团聚，去哪里生活都可以，再没有人会威胁到你们。”
“兄弟阋墙，自相残杀，我对不起大哥。”
陈永喜突然情绪失控，表情痛苦不堪，瞬间涕泪横流，他弯下腰，低头掩面，口中絮语，似在向陈清宇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
“我们生在一个小渔村，阿爸那日出海打渔再也没有回来，阿妈扔下我们另嫁他人，是大哥把我们养大的。”
“他为了养家，什么都做过，有几次，差点连命都没了……”
“你现在讲这些有什么用？”陈清宇冷眼看他，把视频关掉，手机重新放回桌上，“不如多想想怎样向阿sir坦白。”
“何sir的死，你知道多少？”
在陈清宇的耐心耗尽之前，陈永喜终于冷静下来，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是任家豪出卖了何si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