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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7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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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枯!”钟离的脸出现在眼前,他刚沐浴回来,头发湿漉漉垂过前胸,很是担忧说,“你刚才睡着做噩梦了,没事的左枯,那只是个梦而已。”
“只是……噩梦?”左枯眼睛发直,他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钟离将他拉进怀里温柔拍抚他的背,沉沉的嗓音很有安全感说道:“他找不到你的,永远都不会找到你。只要他踏上了璃月的领土,我就会察觉到,我会带着你避开他。”
那样子的话,要躲到什么时候?
左枯头疼欲裂,但是嗅着钟离的体香,他反而觉得安心许多,不由得想让钟离多留在自己身边多一些。可是他还是推开了男人,不愿自己沉沦别人的好。
钟离说:“睡吧,有我看着你,不会出事的。”
有岩王帝君打包票,左枯再次睡过去,他闭上眼沉下意识,就被男人搂进怀中,昏暗的夜里,一对金色的眼眸极为明亮。
左枯果真一夜无眠,早上嘉明喊他们吃早餐,左枯问他昨晚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好像有哦,隔壁大叔家里的鸡还是叫个不停,半夜叫到一大清早的烦死了,不知道会不会吵到你们。”
左枯可没听到一声鸡鸣,他疑惑看向了钟离,男人正认真品尝食物,察觉到目光才看过去,说:“不错,我下了禁制没有让任何声音吵到你。”
“那我还能听到蛐蛐和风声。”
“那就是另一种手段了。”
这么厉害的摩拉克斯,手段怎么不用在正事上?
吃过早饭,钟离陪伴左枯散步,身处古韵十足的翘英庄,风吹得花香伴随茶叶味而来,清澈池水里荷叶亭亭玉立,蜻蜓停落边角,任由风吹仍纹丝不动。
看似平和的画面却不常见。
左枯一时盯得入神,手背被碰了碰,钟离说道:“走吧,去那边的凉亭泡一杯茶。”
左枯加快了脚步跟上去,二人面对面坐在石桌前,思来想去,左枯还是问起昨晚的事,“那不是我的幻觉,对吗?”
“你觉得呢?”
左枯苦恼低下头:“你不要把问题抛回来给我。”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到翘英庄,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什么?”
“自由。笼中雀被关押得久了,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它会觉得小小的笼子就是一切,直到它无意飞出来,在陌生的地方横冲直撞,再也回不去的时候,它会产生更大的恐慌。你还想回去吗,左枯?”
钟离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也没有停下沏茶的动作。
“我……”左枯只吐出一个字,他扭头再看向荷叶上的蜻蜓,而它已经消失不见,转眼又看到它落在另一边的荷花上。
钟离又说:“倘若你抱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生活,也会因巨大的压力导致喘不上气,你应该想着:‘这本就是我应该得到的,而不是别人赐予的。’这样就更加轻松一些。”
左枯失笑:“哈,我看起来很紧张吗?”
“说句不好听的,连我都能够看出来,你急着离开璃月港是不想多托雷殃及了那里的人,很快你也想要离开翘英庄去往别的地方,谁都留不住你。”
一杯茶推到了左枯面前,他看着茶杯里的倒影。
这么明显的事,钟离看得出来,达达利亚自然也看得出来。
左枯苦笑一声,说:“可能我就是注定过不了正常的生活吧。一闲下来总会胡思乱想,给那么多人添麻烦。也许我真应该找副棺材躺好,放空愚钝的脑子什么也不做才是。”
他的笑容太过勉强,连钟离都不忍心了。
左枯揉揉眉心,说:“我或许应该放平心态,尽量在遇到多托雷的时候不会被他轻易激怒,也不会傻乎乎冲上去说杀他。他说的对,那么多的切片我怎么可能杀得过来呢?”他喝了口茶,很烫,也很香,拧着眉头又喝了一口。
第二口的苦味已经慢慢变淡,回甘变得明显,他也品到了茶的好,吹着清风品茶十分放松。
左枯松了眉头对钟离说:“我也的确该找点事情做了,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去谈谈恋爱……不,是找一份工作忙碌起来,过自己的生活。钟离,你说多托雷不会找过来的,我信了,真信了。”
“嗯,你要来往生堂打工吗?”
左枯认真看着他的脸:“我怀疑你有私情。”
“璃月港是你最为熟悉的地方,也是你的故乡,它比翘英庄更加安全,等你真正把所有事情放下来,再想着外出游历,就跟旅行者一样。算算时候,他也差不多该回来见见故人了。”
钟离的语气悠然愉悦,他有着万物不留心的坦然,左枯跟他学到了很多,他是相处起来最为舒心的人,跟多托雷简直天差地别。
呵,多托雷占有欲那么强盛,一掌控不住他,肯定抓耳挠腮,他也不算是最被动的一个,着急的应该是多托雷才是。
就算左枯被抓住了,对方还真不能做出什么事来。
左枯垂眼想了一下,说:“钟离先生的提议我会好好考虑的,接下来就放松身心好好体会农村生活吧。”
他还真跟嘉明父亲提议说要去帮采茶叶,从早到晚不停歇,睡觉满满都是茶叶的味道。
这种与世无争的生活直到烛梦的闯入而打破,他的右边衣袖空荡荡,左手拿着弯刀指着左枯:“你居然放过了多托雷!?你不是要找他报仇吗?为什么放过他!难道你对他仍保留感情,想回到他身边吗!”
左枯还没反应过来,少年已经悲痛流泪,哽咽说道:“博士让你以为自己支配了他的一切,觉得能够掌控全局,没有他,你的骄傲,你的尊严,你的痴情,你的行为,都将一无是处。左枯,你要杀了他,一定!不然你走不出来,耗尽一生都走不出来!你如果回到从前继续当了多托雷的走狗,我一定会杀了你,绝对会先杀了你,再去找那家伙报仇!我为了你背叛了愚人众,还断了一只胳膊,如果你——咳咳!”
烛梦还带着内伤,情绪激动起来咳个不停,左枯一掌打落他拿不稳的武器再扶住他:“你先把伤养好再说,命要紧。”
“命?我早就不稀罕了,只可惜我没能炸了多托雷老巢,没有看着他断气的美好景象!”
左枯看他的目光像是看一个不会长大的孩子。
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说:“为自己着想一点吧,你干不掉他,为什么不逃得远远点呢?你明明可以逃的,不要说是为了我,我可从来没有要求你去做什么。”
民风淳朴的翘英庄药价可不便宜,诊治费更是天价,左枯就跟着嘉明上山采药。家里凭空多了一个人,嘉明父亲也没说什么,也好在他家院子大,都能住的进去。
就是断臂少年睡梦中都不安分,喂药形同上刑,也只有左枯亲力亲为才会好一些,左枯的手臂都被咬了几个牙印,他都无奈了:“你是属狗的?”
“呜……”少年皱紧眉头,脸埋进枕头里,他不断蠕动着,靠近了左枯紧紧抓着他的手才逐渐安静下来。
“妈妈……”少年梦呓。
“又是个没妈的孩子。”左枯忽而记起来了,他还在愚人众低层打拼时,身后一直跟着小萝卜头,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最快淘汰的一批,然而他不仅生命力顽强活下来了,实力还排在了左枯之后。
他以“妈妈”称呼左枯,只因为得到过他一个拥抱。
左枯救过这个小家伙,顺势而为,他都不记得了,烛梦却是记忆犹新。
被灌了一整碗药汤,烛梦转醒,睁开第一眼就是想寻找左枯,而疲惫的男子躺在床头,睡得毫无防备,烛梦要上前一步查看他是否真睡了,刚有所动作,门口出现了一个长辫子男人。
他走进来抱走左枯,将烛梦视若无物又走了出去。
他是……
烛梦得到愚人众的重要情报,知道钟离就是摩拉克斯,可他没看出来这跟普通人有什么区别,他身上戴的还只是神之眼而已。
烛梦追出去,钟离才走到庭院的鹅卵石小道。
“站住!你要带他去哪?”少年喝道。
钟离身形停顿一瞬,继而再次迈开步子。
“你再不停下来,小爷可要出手了!”烛梦飞出两枚暗器往钟离后颈和膝盖窝击去,又听两声脆响,没看清钟离的动作,暗器被格挡出去。
烛梦一心觉得是左手施展暗器没力道,他再要摸出武器,男人已经回过头,看过来的眼神不带感情,如被冰块冻结住,一股子恐惧由心生起,烛梦瞬间就动弹不得。
仿佛是被一头藐视一切的巨龙瞥了一眼,重重的压迫感使得少年喘不上气,等到能够呼吸时,钟离已经带着左枯消失不见。
他还真是摩拉克斯……
可是左枯落到他手里不就九死一生了!?
烛梦咬咬牙要去追,刚抬起步子又被扯回去,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岩土已经包裹住他的膝盖,将他固定在了原地。
“左枯!!”
……
“好吵啊,钟离先生。”
怀里的男子拱了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猫咪暂时找到了遮风挡雨的地方,看着可怜又可爱。
“不吵,这里很安静。”长长的溪流对岸是灯火通明的翘英庄,钟离使用岩元素力搭建了一间临时庇护所,也用力量隐藏了行踪。
左枯在他怀里睡得很熟,山涧流水奏鸣,微风送来的花香浅淡。
就这么睡下去吧,左枯,没有烦恼地入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