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杀手、虚拟歌姬与疯帽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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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
月色下，两把短刀相接，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强烈的反冲力让双方都有些惊愕。
袭击者一身黑衣，年纪三十上下，沉默寡言，气息内敛，具有专门格斗训练的痕迹，是一名家养的杀手。
哈，家养的，杀手。
楚阳朔不知想到什么，弯起了眼眸，“哥，你是哪家的？工资怎么样，够用吗？要不要赚点外快？再怎么说，也不能嫌钱多呀。”
杀手没有说话，短刀在他手中飞快地舞动，一道道寒芒在夜色中闪现，如蛇般悄无声息地袭向少年的视线死角，却被一一格挡，轻松得如同未卜先知。
此时细雨绵绵，空气冰冷潮湿。
尝试三次失败后，杀手停下动作，站在原地冷冷道：“原来如此，是风。”
楚阳朔也猜到杀手的异能了。
“你是影子，对吧。”
话音落下，巷道中猛地风声呼啸，一道道锋利的风刃袭向杀手，却在即将接触到的一瞬间，杀手原地消失。
楚阳朔从容淡定，反握短刀，往身后狠狠刺去，却被另一只手按住刀柄，无法继续向后攻击。
出现在背后的杀手以巧劲夺下楚阳朔的短刀，右手扣住对方的脖颈，力度渐渐加重，语气冰冷道：“很抱歉，我只为任务而来。主人的要求是活的，但你的危险性太高，因此我暂时会让你陷入窒息性昏迷。”
楚阳朔感受着濒死的快感，睁大的眼里落入几滴雨珠，倒映着矗立的高楼与璀璨绚丽的霓虹灯，冰凉，神秘，光怪陆离，如同一场梦境。
他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到生命力的再次激涌，是因为习惯了生死搏斗所以无法逼出剩余潜力吗？
晚上九点准，一声钟响，楚阳朔面无表情地抬眸。
被各种光线污染的夜空中，逐渐浮现数以万亿的璀璨光点，它们无序地飘散，随后组成一道少女的虚影，仅有的上半身却足有大半座城市那么巨大。
少女虚影穿着一袭浅色长袍，银白长发，浅绿色的双眸，望向整座城市的目光温柔而眷恋。她俯下身，像是要拥抱整座黑曜市以及居住在其中的所有人类。
或许人类天性存在巨物恐惧症，但面对如此精致漂亮的少女，又怎会产生恐惧呢？
她是完美的，是人类对一切美好事物的幻想产物。
杀手望着高空的少女一愣，扣在目标喉咙的手也不由松了一瞬。
楚阳朔同样一眨不眨地注视天上的那道虚影，说道：“黑曜市每周一晚九点的歌姬［雪莺］演唱会，如果错过就太可惜了。要不战斗暂停，中场休息，一起听几首歌？”
杀手迅速回神，表情恢复冷厉，就要再次施力把目标弄晕。
但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一股未知威胁，还未等反应过来，右手手臂咔嚓一声，失去了知觉。
身前的少年毫不犹豫地扭断他的手臂，姿态轻巧地跃起翻转，落地于杀手背后，仅用一根触碰后脖皮肤的手指，就让杀手不敢轻举妄动。
他这才后知后觉感受到右手臂的剧烈阵痛，正要反抗时，突然惊觉周遭席卷而来的刺骨寒意，像是每一道风，每一颗雨珠，都将彻底地杀死他。
是自己融入阴影中快，还是风雨杀死他的速度快？
杀手不敢去赌，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沉默地放弃挣扎。
“你太轻敌了，杀手先生。”
楚阳朔打了个哈欠，轻笑道：“以前任务很少失败吗？应该是A级吧，异能是在阴影中穿梭，的确适合暗杀，正面格斗却不太行。建议回去打一顿你们的情报人员。”
他顿了顿：“当然，如果你还能回去的话。”
“你要杀了我？”杀手平静地问。
“那得看我心情怎么样。对了，你是哪家的人？”
杀手没有说话，显然不会暴露自己的雇主。
“那好吧，”楚阳朔捏了捏杀手的后脖颈，无所谓道：“陪我听歌，杀手先生。”
杀手的唇瓣轻颤，无法想象为什么有人对尝试杀死自己的敌人会有那么奇怪的态度。
“疯子。”他说。
楚阳朔不理他，自顾自道：“我喜欢雪莺的那首《游玛》，前奏欢快，高潮激烈，尾声却带上一丝幻想神的怪异诡谲，这种反差的特别厉害！杀手先生呢？”
杀手先生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在选中的潜伏位置，与前任务目标、现自身性命控制者谈论最喜欢歌姬的哪一首歌。
他保持沉默。
“如果你不说话，我就会不开心，所以只能消灭让我不开心的东西。”
“……”
杀手先生闭了闭眼：“女儿，《赠与女儿的一首诗》。”
“你有女儿还干这种工作啊？”
“她生病了。”
杀手先生不再多话，无论楚阳朔怎么威胁，都不肯再吐出一个字。
恰好这时天空的虚拟歌姬开始演唱，楚阳朔不再折腾杀手，转而聚精会神地听歌。
歌姬［雪莺］是由简氏财团研究制造的人工智能，情感系统的模拟程度很高，通过对声音的强度、高低、节奏等变换，完美输出每首新歌演唱时该使用的情感。
这次歌姬的出场歌曲依旧是一首名为《我》的老歌，大概意思是在虚幻中清醒，拥抱痛苦但真实的人生。旋律缓慢，时而夹杂或轻快或沉重的伴奏，让人的情绪随之变换。
这是一首很复杂的歌，但［雪莺］始终坚持把这首歌放在第一位。
说来奇怪，歌姬不懂感情，却通过对情感的模拟，让音乐给人们带去愉悦、快乐、悲伤、感动等各种情感体验。
楚阳朔抬头向天空看去。
夜雨细蒙蒙，随风飘散，在绚丽多彩的霓虹光线下，每一颗雨珠都仿佛凝缩着拥抱整座城市的少女歌姬的身影，温柔眷恋，像在安抚着每一个不安的灵魂。
第二首歌曲的旋律很激烈，伴随近在咫尺的脚步声，让人的心脏砰砰砰直跳，像是有什么敌人要从阴影中冒出来。
“先生。”
从阴影中冒出了奇怪的兜帽人。
一共八个，全都戴着黑狗面具，披着黑色斗篷，将这些人的身份完美掩盖。
“野犬。”
楚阳朔看着他们，“你们来得真不是时候，我还要和杀手先生一起听歌呢。”
其中有位兜帽人上前一步，低首尊敬道：“明早八点，白五先生邀请您前往研究所一趟。”
“起不来。”楚阳朔敷衍道。
“是与异人有关的事。”
楚阳朔咋舌，玩家应该才进游戏一天，就被组织察觉到了吗？
他随意点头，然后指着杀手说：“你们名单里的23号，影子。不过和记录不一样，貌似无法操控影子，只能在阴影中移动。适合一击毙命的暗杀，正面击敌不太行，对战斗的欲望很差。”
杀手先生眼皮跳得飞快，看着面前一群神秘的兜帽人，又看看旁边明显身份不低的少年，一种可怕的猜想油然而生。
少年往前走几步，正对着他，张开双手肆意地笑道：“杀手先生，欢迎加入——”
杀手神色严肃，果然，是那个反抗组织……
“新世界！”
杀手的神情僵住，目光带上茫然，有这个组织吗？反抗军不是叫……
“是【黎明】。”兜帽人领头像是叹了口气，“先生，我们是【黎明】。”
楚阳朔愣神，“改名了吗？”
“没有，一直都是这个名。”
楚阳朔想了想，心很大地说：“那就是我记错了吧，杀手先生就交给你们啦，我先走了拜拜。”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众人面前。
兜帽人头领和杀手对视，好半会都没人出声。
杀手怀疑对方正在想办法如何让自己合理失忆，微不可见地轻叹。
他说：“我有一个女儿，希望你们能按照约定，在我‘死亡’后，派人照顾好她。”
……
进了酒店房间后，楚阳朔把自己摔进大床里，舒舒服服地滚来滚去。
人工智能塞壬熟练地开启通风模式，在浴室调节水温，开启电视，然后说话：“先生，请先洗澡，不然会把灰尘落在床上的。”
楚阳朔懒得起身：“让我再躺一躺……”
塞壬没再劝说，转而谈起另一件事，“先生，您的记忆还没恢复吗？”
“没有，可能是延迟的后遗症吧。”楚阳朔托着下巴，神色淡淡地说：“十岁以前的记忆对我而言只是累赘，忘了也好。不过我所待的这个组织，很多人都是满口新世界啊可恶。”
“组织名称不重要，自创办以来始终在变。”塞壬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我们的相遇，是在您八岁的时候。”
楚阳朔机警地迅速安慰塞壬：“塞壬是最特殊的！只要塞壬一直在我身边，替我保存那些过往，我不就能一直拥有过去的那些记忆嘛！”
塞壬平静无波：“我保存了您八岁至今的所有事件记录，其中您在察觉即将失去过去的记忆后，口诉了您三岁至八岁的重要事件。先生，来看视频。”
楚阳朔想摆烂，但塞壬的声音越来越冷，不由苦哈哈地打开视频，别别扭扭地看曾经那些重点事件的视频以及各种熟识之人的介绍。
“明明塞壬可以实时提醒我的……”
楚阳朔嘟囔。
半小时后，楚阳朔大致了解一番十岁以前发生了什么，还没等他松口气，眼睛一闭准备睡觉，一个文件突然出现在邮箱里。
【杀手已进入黑字队，训练如何控影。其背后是三区的乌沙会，乌沙会背靠军火商于成礼，这条毒蛇已经注意到你了。我希望你能从他手中，窃取黑曜市市长秦源背叛秦氏财团的资料。
——白神。】
楚阳朔心想楚景山比自己更适合当下达任务的npc。
他漫不经心地回复“收到”。
临睡前，顺便逛了下游戏论坛，发现两小时前金拾正在论坛里连环call官方。
［好消息：游戏有抽卡模块，卡池里多种异能和基因药剂，可同时装备多个异能（升级需要同异能融合）。］
［坏消息：异能卡池15级解锁，并且装备栏需要花钱买（微笑）］
楚阳朔：“……”
他慢慢地睁大眼。
如果能同时装备多种异能，那是不是说明玩家真的有可能达到多系甚至是全系的“人造神”吗？
……
第二天乘车前往三区研究所的时候，楚阳朔还在思考该如何处理玩家，拉拢是一定的，但太不可控了……
通往三区的东侧大桥上，车辆很少。现在是早上七点半，桥边的垃圾场里已经冒出衣裳破旧的人影，桥对面的通道口站着一群手持枪械的壮汉，他们是收过路费的。
轿车行至大桥中心时，楚阳朔心里突然产生一股诡异的感觉，说危险也不算，但就是渗人……
这时，车窗外响起剧烈的爆-炸声，只见不远处的垃圾山被炸飞，无数的垃圾几乎遮盖住大片的天空，直直往四面八方砸去。
其中就包括了河面大桥。
楚阳朔眼前一黑，只是震惊了半晌，就发现轿车被垃圾埋住了。
“……”
司机抖抖索索地说：“三区的人，已经为了收过路费连那么恶心的手段都使用了吗？”
楚阳朔深呼吸，咬牙切齿地打开游戏论坛。
果然，这种神奇的可怕操作只有玩家才做得出来。
首页飘着的就是hot贴：［炸垃圾场的实时直播哈哈哈哈爽！照片.jpg］
他把楼主的昵称深深印入脑海中。
“帽子戏法”，你给我等着！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杀手、虚拟歌姬与疯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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