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七重纱》洛奥德

39、1945.4.29 西伦敦住宅单间公寓

　　1945.4.29 阴

　　塞西尔走后，米德奈特还是像往常一样每两周飞回到他原先的住处。
　　很傻，不是吗？
　　我告诉她，塞西尔不会再回来了。

　　可惜对低级动物来说，改掉一个习惯很难。

　　今天早晨，她罕见地带回了一封信。
　　“塞西尔·伊万斯是谁啊？你女朋友吗？”身边人凑过来问，他看到了信封上的署名和深红色唇印。
　　我把信揣进口袋。
　　“不是，”我否认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后来——我不记得我手上的三明治吃了多少。
　　不记得过了多久我才敢打开信封。
　　不记得我是如何向院长请假。
　　不记得我出了学校多远才想起使用幻影移形……
　　只知道当我记起前面发生的一切时，他已经实实在在地站在了我面前。

　　“我把这里买下了，”在西伦敦住宅的单间公寓里，他端给我一杯热巧克力，“以你的名义。”
　　“毕业后我打算留在学校当老师，你没必要这么做。”我说。
　　“在外面有个住处总归是好的——对你，对我们。”

　　我猜到他又要走了。

　　夜晚，他静静地躺在床上，背对着我。
　　四下一片漆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有的东西，是摄神取念也无法剖解的。

　　“记得很久以前，”他突然说，声音很轻，“妈妈还活着的时候，附近总有那么几个孩子围在居民楼门口那里比赛跳台阶。一级、二级、三级……最厉害的可以跳五级。”
　　“很傻，不是吗？”
　　“我想加入他们，但又怕我表现得不好被他们嘲笑。我私下里偷偷尝试，我感觉我只能跳两级台阶，所以不敢再往高走了——我太害怕摔倒，哪怕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也害怕在上帝面前出丑。终于，我鼓足勇气，从三级台阶往下跳。我成功了，是的，我没有摔倒。那一刻，我觉得我收获了人生中第一份快乐。”

　　“现在呢？”我看着黑洞洞的天花板问，“现在从三级台阶往下跳还能让你获得快乐吗？”
　　他好一会儿没有回答。
　　“现在需要从——”他停了一下说，“我们住几楼来着，汤姆？”
　　“七楼。”
　　“是啊，七楼。”

　　一刻钟后——
　　“我要走了，汤姆。”
　　“什么时候？”
　　“明天。”
　　“去哪儿？”
　　“阿尔巴尼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