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界线》滐爝

139、第一章：北美篇——作者部分：同学聚会。

　　“回家了没？陈，兄弟几个可是有时间没聚了啊，必须搓一顿，懂了没？”“我才刚回家，屁股还没坐热呢，暂时去不了，你们先。。。。。。”“别扯那些没用的，咱们好几个月都没再见上一面了，你别给我扫兴，别看你是当兵的，也能和你比划两下！就这么着，地点你定，不过，必须凌晨四点起步，明白没有？”
　　一群大学同学，额，也不能算是一群，三五个吧，算是处的比较好，几个人联系了一下，准备来一场同学聚会，地点和吃的东西都选好了，但是，话题，不知道聊什么。
　　“唉，陈，我听说你上了前线，你朋友也去了，多会儿去的啊，兄弟几个咋不知道呢？”“组织上有任务，也就分配去了，至于我朋友。。。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那里，但是一定活着。”“那你这不找个班儿上？天天宅在家里，虽然有吃有喝，但是也不是个事儿啊，哎，跟上兄弟几个去南方发展去，指不定就能发了呢。”我瞟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之前经历过的事情，感觉，像是在预示着什么，不过，现在就离开，也太过草率了。。。
　　想了很久，感觉还是不应该破坏好不容易捂热的气氛，就跟着一起把烧烤架和其他的食材、啤酒、饮料之类的全都一股脑放在了车上，之后打包前往学校的一处公共烧烤处，路上，估计还是嫌我的房车拉的不够多呢，又买了相当一部分的羊肉串，颠颠簸簸的开了很长时间后，地儿，总算是到了。
　　说是学校的公共烧烤区，实际上，把杂草除一除，你甚至都可以来这里盖房子，不夸张，这里没人管。
　　“哎，既然咱们都来了这里了，那就讲点儿恐怖故事咋样？放心，既然是我起的头，那肯定得我先来啊。”
　　起头的人，是班里出了名的刺儿头，爱笑，爱打闹，也爱吹拉弹唱，总之，除了学习，什么都会，他扯皮扯的厉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陈，你不上去说说？”我忙着弄烧烤架，随嘴就回了一句：“他在那里大放异彩，我去干什么，讲我当兵时侯的事儿啊？你们不想听的，很枯燥。”“一会儿把烧烤架弄好以后，你也上去说说，露个脸吗。”我其实心里是很不想参与进来的，毕竟现在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再说了，退伍军人数量也不少，自己是哪个营，哪个连的，都很明白。“。。。嗨，不说了，没你们的光鲜，说出来，干巴得无聊，一会儿，我帮你们烤？”
　　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上的烤串，都盯向了我，表情，变得不开心了起来，气氛瞬间变味儿，我也没想到会这样，“陈，我们没有嫌弃你，叫上你，就是为了了解你，军队呆久了，你和社会脱节有些严重，得帮你重新适应，不然工作都找不下了。”
　　我愣住了，我不是怕自己找不到工作，光是那些参加东京战役立功的奖金，就够我花的了，也正像他们说的，融入社会，找到融入的点，找到交流的方向，何其艰难！很多的退伍战士们最终都进入了外卖和工厂流水线，不是其他的，而是这些岗位和人交流的频率，相对较低而已，我面前这些同学，只是不希望我成为一个较为平凡的工厂流水线工人，或者是个日夜奔波的外卖员。。。
　　“各位，在讲我的故事前，我得声明，这不是个故事，至少，在我的嘴里，它不是一个故事。。。。。。”
　　日本，东京。
　　战火连天的城市和无以计数的残渣碎块儿遍布在这座曾经的城市内部，无论它之前给这座城市构建出怎样的繁华，现在，都只是一片废墟，东京铁塔下的一片片血肉已经构成了如今的悲剧，我所跟从的小队，只是负责善后，和清扫敌军。。。。。。
　　当时我们被伏击，而且敌人是名狙击手，他的枪法很烂，烂到连掩体都打不穿，但是，还是阻碍了我们很长时间，当时我们在东京铁塔的废墟下待了有一段时间之后，才算是一换一干掉了他。。。
　　“小队注意，保持冷静，动作慢点儿，这些日本人手脚相当麻利，得在他们碰到武器之前就得弄死他们，准备好了没，陈？”队长在发号施令，但是很显然，我是心不在焉的，“陈！就这么一个地方了，赶紧弄完赶紧了事儿，懂了没！”声音不大，但是我却足够听的清楚，没有迟疑，我点了点头，握紧了枪，一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10，”队长习惯数十秒钟时间，这不是为了给敌人反应，是为了给我们自己反应，抱着枪的手没有在发抖，步枪的准星也逐渐朝着掩体外瞄准。。。“5，”将近五秒钟的准备后，这支小队所要做的所有准备都已经完成，剩下的，只有干掉敌人，“0！”
　　短促又极度混乱的枪声迅速的传了出来，在几秒钟之内，就完成了结果，我方阵亡一人，敌人，只有一人。。。
　　侦察兵也好，战斗员也罢，哪种职业都是一种结局——死，他的终点不代表着我们的终点，但是。。。谁又知道呢？
　　当兵不怕死，怕死不当兵，这话说着，是不是特别提气儿！当兵的是钢筋铁骨，是硬汉，是真正的铁血男儿，对不对！他们也有怕的东西，也会哭，也会笑，并不是没有血肉的机械，军人怕的。。。是——
　　遗忘！！！
　　东京战役后，我得了PTSD（战争恐惧症），一段时间后，得到了缓解，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家，我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去找个班儿上，但是，我太笨拙，在军队相处和在工作单位相处完全不是一码事儿，条条框框我不怕，但是语言表达能力。。。。实在做不来，为此，面试了很多家公司，一次也没有成功，全部败在了自我表达上，甚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我几乎都回到了原先部队里的生活，按照原先的作息表把自己的身体慢慢练了回去。。。。。。
　　“。。。。。。你。。。现在还这么练吗？”烧烤已经进行到一小半了，但喝的，除我以外，都是啤酒，我的，是饮料，也就是大窑。“嗯，我也就剩规律作息这一个优点了，所以说，我的故事枯燥无味，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那么波澜壮阔。。。”“但那也足够了，我们这些没当过兵的，总想着自己是挣大钱的人，说不好听点儿，纸醉金迷的生活咱们每个人都想过，但是军装，可不是人人都能穿的了的，你当了兵，还上了战场，还立了功，还活着回来，已经非常传奇了，今天来，就是想听你说话，你上学期间就是一个不说话的闷葫芦，什么事儿都灌在自己肚子里，什么事情都闷在自己的小环境里，得说出来，憋着没啥意义。。。。。。行了，继续吃吧。”
　　“你们几个呢？应该比我干的强吧？”“怎么说呢，看看这情况就知道了，创业了，要么说带你去南方干呢，北方油水少，捞的人多，吃相还难看，南方就不一样了，卖相好，吃相还行，最重要的是，速度快，啥都是一瞬间就办完了，可快了，哎，你再考虑考虑？”
　　“没啥可考虑的，这顿烧烤以后，各奔东西，往后十年，再来这里见面，到时候，成什么样，各自心里有数就好。。。。。。我先走了。”
　　朋友，离开了，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封信，及其烤熟的几乎所有买来的羊肉串和其他的东西，我本人不喝酒，今天也是一样，一瓶大窑，和着烧烤一起下肚，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是个喝酒的料子吧。。。。。
　　陈：
　　我的同学，你好
　　很高兴见到你，大学四年，班里四十来号人，记得你的，却只有三四个。。。。。哈哈，对于你来说，不奇怪，记得你的人，能超过两个，就算上的是奇迹了，四个五个？你自己都不敢想象。。。
　　你性格孤僻、为人自私，而且，嗯。。。诚实、老实，说实话，真没想到你会去当兵，还当上了侦察兵，要我说，你当军队文职，也能过一辈子。
　　就说我吧，说是创业，实际上，到现在都在四处碰壁，简历没人要，工作找不到，想要创业，连门路都未必会有，说是来诓你去南方骗你退伍费，说实话也是真的，但是，还是没狠下心，听你说完以后，我觉得我还有试一次的机会，所以，我也不知道十年后能混成个什么德行，只求不要是街边的流浪汉，或者是家里啃老的巨大毛毛虫就好。。。
　　大学同学。
　　早上，太阳光把我晒醒了，一个人影挡住了直射下来的半数阳光，映出了那个人的半张脸，“陈，自Q大一别，看来你的焦虑感直线上升啊，现在考虑的怎样了？加入小队吗？”来的人，是喆云。
　　“。。。。。。不知道。”我整个人都有些颓废，好像都失去了骨架的支撑，像一滩烂泥一样连动的思想动作都做不出来，来回几次，都是如此。“不着急，至少，先把面前的烧烤都解决掉，再说小队的事情，毕竟——你还比较适合到处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