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南左

8、第 8 章

　　八个实习生到了船上，六个男生加上两个女生，他们都还坐在餐厅里接受大副的安排，从这些人上岸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船长和其他的人都没有出现过，只有大副一个人在忙碌，其实他一个人也够了。
　　船上的注意事项就那些，但也有一些是意想不到的情况，完全在一个人举动之间，很快，时间到了晚上，吃饭过后由于是第一天，大副没安排那些学生们值班，可初到的兴奋，以及可能是对于未来的某些展望，以至于这一整晚，那两个舱室几乎都是在闹腾中度过。
　　实习生住在高级船员的那一层，整条船按着楼层来分的话，最高的当然是罗经甲板，再下面是驾驶台，然后船长室，轮机长室，继续往下，大副二副三副，以及现在学生们住着的两个舱，同时高级船员的下方正好是水手的技工的住处，长兴号又是用钢板做成的，生活区也是如此，楼上的闹腾，让下边刚值完班，准备休息的船员睡不着，他们的休息时间很短，晚上八个小时几乎不够睡，再加上值班累了一晚上，人也显得火气大，不过由于船长下了吩咐，能不去招惹那帮学生的，尽量不是招惹，导致最后的麻烦全部都来了二副和三副那，对于大副，水手们还带着一丝敬畏之心。
　　人是水手长带上来的，水手长也一脸的无奈，袁海也是睡着了，又被吵醒，整个人看起来更加不耐烦，所以彼此间的谈话直接开门见山，一点客套都不曾有过，
　　“二副，新来的那几个实在是太闹腾了，我们刚值班完，明天还要去外面忙呢。你能不能让他们早点睡？”
　　每次李振洋称呼袁海叫二副，也就是说明他在讲工作上的事情，彼此间没有以前的那种亲切，也断了各自脸色上的松心。
　　袁海神情更不舒服，
　　“我听得到，被闹腾到现在才睡着呢，本以为最靠近那两个舱的是大副，大副受不了应该会去管。”
　　“大副在吸烟室趴着呢。”
　　某一个水手轻声提醒道，这让袁海又头疼了，看来事情是必须让自己去解决，
　　“我知道了，现在去看看吧，……，老叔，你也跟我去看一下，以后他们也是归你管的。”
　　“我？”
　　水手长一听脸都白了，
　　“我怎么可能带他们，万一。”
　　“没万一，别担心，就是让他们看一下，水手的工作是什么，……，我会在的。”
　　“喔，你在就好。”
　　也像是现在，袁海在的话，大家都有点底气。

　　然而现在都一点多了，这几个学生还没打算睡觉，袁海推门进去的时候，男生舱室几乎是烟雾萦绕，打牌和叫喊的声音不绝于耳，甚至房间里还有一个女生，也混迹在男生中间，看到袁海格外皱眉。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说才好，可也必须做点什么，索性直接把灯关了，之后房间里传出各种骂人的声音，袁海又把灯打开，终于让所有人的视线也同时看向了门口。
　　二副水手长，以及好几个水手机工都在，这阵势瞧着有些吓人，只不过船员们没说话，相反的实习生中某些人以为现在是要让他们去值班了，
　　“二副，不是说，今晚不用值班么？”
　　“是不用值班，但我们要值班啊，你们这么闹腾，我们还怎么睡觉？”
　　“我们平时在学校里都是这个点睡的。”
　　“学校是学校，现在这儿是长兴号，如果你们再这样，我就要跟公司和你们学校去打招呼了。”
　　话里算是在威胁，也是彻底动了怒，其实处理那样的情况，谁也没经验，却只能按着自己能想到的任何一句话都说出来，有点狠，更带了些作为社会上人的怒意，
　　“那，要不你给我们安排一个时间？”
　　“我给你们安排一个时间？你们自己心里没点数么，船上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休息，你们下面都是他们的休息室，平时我们连出去都是不敢大声说话和关门，难道你们来之前学校里的老师没和你们提醒过么？”
　　“有，有吧，只是，只是有些习惯改不了。”
　　“这里也算社会的一部分，我们都是拿钱做事，没人会去宠着你们，看你们不舒服直接打报告，你不会一直在这里呆着，所以我们也没什么顾忌，我作为你们的学长劝你们，也就一个航次，大概十天左右，尽量压一下，等你们实习结束，随你们想做什么，但现在都给我关灯睡觉，以后不管什么时间，记得保持安静，另外，船上每一个舱室都有烟雾感应装置，像你们这么抽烟，全船都要被喷水，抽烟去食堂旁边的抽烟室，驾驶台以及食堂甲板，还有卫生间房间不能抽烟，驾驶台也不能吃东西，手机也不能带上去。”
　　“哈？这么多规矩啊。”
　　“驾驶台的很多东西都是带磁的，铁质物品带上去后湖干扰罗经指向。”
　　他说得有些多，有些狠，倒并不是所有的规矩都必须照办，也就袁海想让这些学生知道船上是一个很严格的小社会，知道自己什么能做，什么又是不能做，其余的也就没什么了，袁海也清楚，每一个实习生最怕半路被拎上去，这样自己的毕业证就算是泡汤了，
　　“以后还会有更多，你们自己做事也没点思想准备。”
　　“那我们吃饭呢？我们吃饭是去哪一个房间吃？还有碗筷什么的？”
　　“这个会安排，明天早上厨师会给你们准备好，至于吃饭的房间，我和船长商量一下，估计，也在那个小房间吧。”
　　“那就好。”

　　听出了话里的态度，有点嫌弃之前坐过的那个餐厅，
　　“怎么，不喜欢和水手机工一起吃？”
　　“不是，就是，有点。”
　　“有点放不下身段，以为自己毕业后就是三副？想多了，你们以后都是从实习水手做起来，而且也要看船上的三副位置有没有空缺，不然就一辈子做水手得了，水手就是在那个大房间里吃饭。”
　　好几个人一脸不爽的脸色，估计是打碎了他们心里的那种幻想吧，但吃饭还只是一个很小的事情，后边甲板上的工作还要苦得多，袁海并没说出来，只是自己都经历过，也曾经有那些心态在。

　　这又是第一场冲突，在可预见的未来，还会有更多，总有一个要唱黑脸，索性这个黑脸还是燃让袁海自己做到底吧，反正学长这个词，差不多就是一种威严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