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uohh

5、第五章

　　“在哪”
　　“哟，稀客。怎么着儿，告诉你你要过来吗，别跟我说…”电话那头的人操着一口标准的C城普通话，凡事句尾音调总要上扬那么几分，听起来像是字字带笑，语速也快极了，背后嘈杂的电流音乐声一阵接着一阵。
　　“哪儿”温严正打断了他的话。金平秋此人，话是最多的，捧他的梗那这话就说不完了。
　　“害，老地方”金平秋颇觉没意思的咂咂嘴。
　　“十分钟”温言正挂了电话，全黑的SUV在快要超速的边缘行驶向前，改道去了酒吧。
　　酒吧单名一个“金”，金平秋的私人产业，金家幺子，不务正业，副业倒是干的风生水起。
　　酒吧服务和保密措施是顶顶好的，场内不乏名人明星。

　　温言正从地下停车场的私人电梯直入三楼，酒吧嘈杂的声音被隔绝在房间外。
　　“接着”金平秋懒散的半躺在沙发上，一手拿着酒杯晃个不停，一手还能空出来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烟来抛给他。
　　温言正接过烟点燃就近坐了下来。
　　“陪一根”金平秋来了兴致，就他所知，温言正戒烟已经六年多，当然他抽烟也很早。
　　“滚”温言正推开金平秋凑过来点烟的姿势。
　　点燃的烟氤氲着在空气里散发开来，点烟的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任由它燃烧着愈来愈短。
　　“不抽点什么点，浪费我好烟”金平秋借着他的推搡又躺了回去。
　　温言正闭上眼睛靠着椅背，室内再无半点回响。

　　“明天私宴温言锦也在”温言正说着起身离开。
　　“什么什么？不要啊，老太太不是不允许她没毕业之前回国吗”金平秋哀嚎着紧跟温言正。
　　桌上的烟盒俨然成了空壳，徒留满屋呛人的雾气和一根明明灭灭的快要绕燃烧到生命结尾的烟头。
　　推开门顺着楼梯往下走，音乐声随着楼层的降低而逐渐迷醉起来，女人的娇嗔，男人的香水味，这里真正是个混乱而令人沉沦的场所。
　　金平秋落后半步，嚷嚷着要一会要温言正宴会当天帮他挡挡温大小姐，他怕她能把他吃了，一会又改口说干脆找个理由不去温家老宅。
　　“别想了，你不来也得来”温言正顿了一下“都当了一年夫妻了，她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吃了你”语气戏虐，表情却毫无波动。
　　“哎不都说好不提这事吗，假夫妻我喜欢个屁啊”
　　“有意思吗结婚”温言正冷淡的反问，脚步不停的出了大门。
　　金平秋哎呦怪叫了几声含糊着没有回答。
　　温言正最不能理解也不愿意尝试的就是这些事，放以前他金平秋要是出去沾花惹草当大爷，温言正少说也是勾肩搭背的二爷。只是温言正眼光高，从来也没真的出手过。即时的关系是他们这个圈子最舒坦习惯的。但凡是提结婚，提永远，温言正的抽身速度可比他快的多。
　　只是现在不过短短几年，一人成家立业，一人则变成二十四小时有十小时都在工作的工作狂。
　　金平秋回想过往种种，好似大梦一场，“怎么就结婚了呢”呢喃着又回到三楼。

　　“车！”金平秋踩着门槛朝他的背影喊
　　温言正深吸了一口气，肺腑通畅，摆了摆手“放着吧”

　　进去时天还微亮，出来时已经黑了，a市市中心的灯塔一到晚上就亮，从未有一晚缺席。过亮的暖光在黑夜反而看的分明，只要没有高楼的遮挡，这灯塔抬眼可见，天空的暗里也带得一分暖色。
　　昼夜的温差愈来愈大，温言正沿着跨江大桥慢慢的走，慢到从心底感到一种寒冷的平静。
　　“好巧”
　　温言正陡然停下了，许冬分的脑袋上还顶着早上那顶白绒绒的帽子，略细长的绒毛被江风和车流带着往一边偏倒。眯着眼睛，月牙似的，对着他说。
　　他有一刻的哑然，“怎么这么巧”。
　　呼啸的车流盖过了情绪露出的端倪，许冬分只听到一句闷闷的答话。她思索着往前走还是就此掉头，往前走，停留还是别过。
　　“你怎么在这？”“这么冷”温言正又加了一句。
　　“现在不太冷了”许冬分比划了一下，笑吟吟的，往南吹的风被温言正挡了大半。
　　“好”冷风一阵一阵的往他的脸上吹，他感受到头发向后的拉力，逆着风又往前走了一步：“一起走？”
　　许冬分拉了一把温言正的衣袖：“这边走，逆风”
　　温言正专注的看着许冬分帽子上的某一簇绒毛，错开许冬分亮晶晶的眼，猝不及防被拉到她的身侧。
　　邀请女孩的戏码他不是没有做过，但如此正常的流程还是在高中。好久远，他已经忘了当时是什么心情，应该是没什么心情，毕竟他不喜欢那个女孩，而邀请更出于一种恶作剧的心态，他离一段正常的关系太远了，以至于当脑海里出现这两个字的时候感到一阵莫名。
　　“你笑什么”她和温言正挨的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震动的胸腔，因为他的笑声。
　　“你怎么在这”他不想回答任何问题，只想提出自己的问题。
　　小面馆和这大桥隔得不远却也算不上近，能去小面馆吃夜宵的人无事不会出现在这大桥上，坐在车上随着车流越过大桥到城市的另一端倒还有可能，那里是新城区。这是温言正对这座城市以及生活在这儿的人们的个人之见，没人会浪费时间。
　　“不想打车呗”
　　路灯下手机屏幕的光并不晃眼，虽然只在他面前停留了一分钟，依然足够他看清微信聊天记录中许冬分是如何鸽掉了好友的暖居party，只因为一只看起来无家可归的在马路上乱窜的小黑猫。
　　“猫？”温言正在这些句子中抓住了一个字看向旁边的女孩。
　　“很可爱啊”许冬分狡黠得划着手机立马找出一张猫猫的照片“你看”
　　“好”温言正没再多问，不说话的时候显得几分严肃。
　　面前的女孩好像有点着急，为了给他展示一只被她捡到，有家以后被养的油光锃亮的猫，张牙舞爪比划着倒着走路。她应该是真的有这么一只猫。温言正默默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