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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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凝珠草’，听着倒像是那位女将军之物。”淮安说道。
辛夷点了点头，回答：“不错，此草正是在凝竹散魂之后长在菩提度的。起初我还有些怀疑，可直到靠近它，却能感受到凝竹的力量。虽然微弱，但我认得。”
据说此草生长在菩提度后方的峭壁上，往下便是万丈深渊。外界有知晓之人也总想着闯进这里采走灵草，可要不就是根本到不了这里，就算是到了也进不来，就算是进来了，也绝对到达不了灵草生长的位置。
当然，从长成到现在，并无一人真正攀爬上去过，可对于外界而言，却早已有了进入过菩提度之能人。只是到最后也无人见过灵草长什么样，也没有人知道那位采撷之人究竟是男是女。
久而久之，便被人编纂成了话本，当作茶余饭后的消遣了。
见淮安有些犹豫，辛夷忍不住询问道：“怎么了？你有什么问题？”
淮安说道：“那座山高耸入云，直冲九霄，络月她如今的灵力，还不支持她飞那么高……”
辛夷用手抵着下巴，有些得意道：“这不正巧了，心诚则灵。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唾手可得的事，欲练神功，当然要有所付出，这样才不会被凝珠草拒绝。”
此话一出，倒是让淮安颇感纳闷，问道：“什么叫‘被凝珠草拒绝’？”
“哼，你当真那些话本所述之事是空穴来风吗？所谓‘抵达不了灵草生长的位置’，便是这样了。若是想要用灵草做一些不被它认可的事情，采撷者近一寸，凝珠草便退一丈。如此这般，便会爬得越来越高，到最后……”辛夷拿起一粒瓜子，用手指捏着垂在淮安面前，趁淮安的注意力刚被他手中的瓜子吸引走时，辛夷便忽然松开手指。
随着一声“啪……”，瓜子便掉落在地上，像极了相对于大山来说渺小的人族。
看着掉在地上弹起落下几次的瓜子，淮安想得出神。只是他所思考的事情并非络月能否靠近凝珠草，而是：“还真有人族进来过！？”
辛夷“啧”了一声，似乎不太想提起，可若是默许了，不是告诉别人他这个做守度尊者的不用心了？
“当然没有，不过的确有‘不自量力’的想去采而已，只是那个人，便是我。”
说“我”的时候，他还有些不愿意，这样丢人的事情，几万年来还是第一次遇见。若不是为了在淮安面前维持自己的一世英名，哼！
“不过有件事情倒是得事先告诉你，若想上山采药，腾云上去是不可能的。要不是这样，我也不至于会摔下来。我猜想，这会是凝珠草的另一道考验，不让人走捷径。”
据辛夷道，当日他发现不能够腾云上山时，便选择了爬上去。在山下时还好，可越往上越艰难。脚步沉重，气压还让人呼吸困难，意识模糊，一不小心便会失重掉下来。
倒也摔不死，只是会让人在掉下来之前感到恐惧，那种脚下空空的失重感。
“可让我惊讶的是，对于这些事请你担心的不是络月，而是对这里是否有人族闯入感到好奇。看来你对她的心意，倒也就这么回事啊。”辛夷一脸看戏的表情看着淮安，听他会说什么。
闻言，淮安笑了笑，说道：“若是我担心她，便是对她没有信心。在我心里，她已经是无所不能的了。诚心，或是能力，她都不缺。”说完，还不忘嘲笑辛夷一句，“不过你倒是缺点东西，嗯，你有点缺心眼。”
*
回到房间后，络月草草收拾了一番，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摸摸身上受的伤，如今也基本痊愈了，便不能再耽搁了。
“只是，能够让我提升灵力的灵草究竟是什么？”络月喃喃道。
若灵草容易得到，想必辛夷早就告诉她了，也不必让她修养这么几天，还一直强调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才能去。
“看来想要得到灵草并不是一件易事。嗯，我还差得远呢吧。”想着，说着，窗外的月光逐渐温柔，她的视线也逐渐模糊，伴着月光慢慢睡去。
紧接着又多休息了一日，辛夷前来查看络月的伤势以及身体情况，确保她已无大碍，便开始安排明日采药的事情。
绍离闻言，马上将自己随身最金贵的药材拿了出来，说要给络月煎一副好药。
“这明日就要上山了，你今日给她煎药有什么用啊。”白麟在一旁便给淮安换药一边说道。
听到这话，绍离一手握拳一手摊开轻捶了一下，懊恼着道：“哎呀，这事干的，怎么早没想到这些？早知道在来的路上就把药用上了，怪我怪我。”说着还去握络月的手表示歉意。
最后还不忘埋怨一句白麟，“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看着绍离的模样，可与初次见她的高贵圣女形象严重不符，笑着道：“没事。”
不过后来，少绍离还是给络月煎了一副药来，虽然并不是什么能够增强修为或灵力的神药，不过说是能够降火，使人心平气和，不骄不躁。
此药果真有效，之前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昨夜却休息得极好，直到醒来也是精力充沛。
准备好了一切后，辛夷便带着众人到达山下。
山上所萦绕的烟雾竟然是从山下便有的，自山脚生出，扶摇直上，盘绕在正座山峰。人站在山下是根本看不清楚山上的情况的，若想要找到凝珠草，必须以攀爬的状态找遍整座山。
众人抬着头望向直入云间的山峰，背后都感觉到酥酥麻麻的，许是对灵山生出敬畏之心，亦或许是受到了灵山的净化。
辛夷抬手指了指灵山的最高处，道：“之前我便是在那个地方第一次见到凝珠草，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它的生长位置是否改变。不过应当差不多，若你信我，便朝着那个地方去。”
顺着他指的方向，络月抬眼望去。他所说的凝珠草被雾气包裹在灵山的最高处，而络月此时也清楚地注意到自己体内的灵气似乎在发生纠缠与碰撞。一半如同水般，就算是荡起波浪也是温柔的；另一半则如同狂风，将水蛮横地卷起，与其纠缠不休。
受到灵山的影响，灵族的灵力定然是温和稳定的，可那股躁动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我信尊者。”络月看着眼前的众人，说道：“我去了。”
说完，便朝着灵山而去。
说不担心，却也是说说而已，见络月不断靠近那座朦胧的大山，淮安心中就像有雷声轰动。昨日那碗汤药，他也应该来一碗的。
辛夷瞥了他一眼，扬起嘴角轻笑一声，右手轻攥着那串佛珠……
灵山看着难以翻越，但真正接触到，发现山体并不算陡，轻而易举便能爬上去。
就算如此，络月也不敢大意，若是不小心掉下来，担心会被灵山拒绝，便再也爬不上去了。所以她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该踩哪块、该攀哪块，都小心谨慎。
只不过，轻而易举这件事情也只保持了半炷香。越靠上，便越觉得脚下沉重，仅仅半步的跨越让络月出了满头大汗。
同样满头大汗的，也包括山下的另外三人。
辛夷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悠闲自得地靠着，轻摇手中的葵扇，看着眼前焦急等待的三个人。忍不住劝了一声，“时辰还早呢，要不先休息休息？别一会儿中暑了，或者伤口发炎怎么办？”
“在这样的圣地，还能中暑？”淮安头也没回，一直看着络月消失的方向。
也不知她此时到哪里了。
*
络月的位置越来越高，穿过一层又一层浓雾，眼前依旧是白茫茫一片。她不知道自己爬了有多高，也不敢往下看，心里只知道，若是没到终点，便不能停下。
山峰之上，身陷在浓雾之中，感受不到丁点太阳的光芒。
无数次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往事，血淋淋的、触目惊心的、震耳欲聋的，这些场面及声音不断闪现，交织在络月的眼前、耳边，让她手脚发软、头晕眼花。可又无数次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似乎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支撑着她，拖着她向上而行。
“我们是灵族，受着供奉，便要承担起应有的责任。”这是络冰经常与她说起的话。
——“灵族存在于世上数万年，若没有人世，便不会存在菩提度，也不会有灵族。”
——“人世，便是我们要守护的……”
到后来，无论如何使自己心平气和，络冰的话都无时无刻不重复在耳边。平常络月听的认真、满心认可的话，在此时却让她烦躁，让她心存疑惑。
甚至让她感到陌生。
浓雾缠绕在身上，一举一动便会被衣袖裙摆带起，无法摆脱。
就像耳边的这些话。
拖着沉重的身体慢慢行动着，殊不知周围环境正在慢慢发生着改变。黑压压的云层重重地掉下来，即将要吞掉整座灵山，包括灵山上的络月。
手轻放在找寻好的石块上，络月停止了动作，挂在山腰上半天不见动弹。
半响，她目光呆滞，盯着吞过来的云层，喃喃道：“为了人世？为什么？凭什么？”
“……”
“若我偏不呢？”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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