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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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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握拳,所有音符和着红发舞者默契地戛然而止。
全场寂静。
人们久久沉浸,谁也不愿意走出此刻的意境。
终究,红发舞者仰起头,俏皮地向前方高台上的乐团各位行一个优雅的抚肩屈膝礼。
指挥和小提琴首席笑着回礼。
无声的互相感谢之后,台下众人起立,伴随着再一次的雷鸣掌声。
掌声里,她恢复一如既往的从容,浅浅笑着,周到得向四方观众行礼,落落大方。
“不愧是班家女儿。”付闻樱由衷夸赞,“她父母泉下有知,必定欣慰万分!”
这次孟宴臣不再反驳。
这的确是一场“伟大”的秀。
掌声持续了将近五分钟,随着今日的主持人——班氏集团如今掌门人,班家大小姐班蕤的上场,才带着些依依不舍的意味慢慢结束。
“承蒙各位厚爱。”班蕤的发言谦逊有礼,“我们家班般今日献丑了。”她拍拍红发少女的肩膀,满是自豪,“但作为姐姐,我不得不骄傲得承认,这是一场完美的大秀!”她顿了顿,后面的半句,掷地有声,“我想,我们已经可以开始期待由班般为我们开启的、班氏集团的新篇章。”
再一次的掌声中,孟宴臣瞥见红发少女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一丝丝的抗拒。
有秘书装扮的小姑娘跑上台来,凑着班蕤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班蕤脸上的笑意收了收,但又马上展开,冲着现在台下记者席上的长枪短炮淡定开口,“记者朋友们似乎还有一些迫切需要解答的疑问,那我们机动插入10分钟短暂的采访。大家有什么问题,就亲自询问班氏的新任COO班般同学吧。”
“COO?Me?”这是红发少女第一次开口说话。
和她高挑张扬的外表形成强大对比,她的声音甜糯甜糯的,现在配合着她因为惊讶瞪大的眼睛,还有不自觉一起摊开的手,带着一丝可爱的滑稽。
“这是姐姐给你的归国礼物。”班蕤带着坏笑,“喜欢吗?”
“……”沉默,然后只能眨巴眨巴眼睛“选择”接受,“哇哦哦~我的大荣幸。”
她乖巧地接过班蕤手上的话筒,笑起来,准备好接受即将到来的提问。
“班般小姐您好,我是彩虹娱乐的记者,”提问的男记者抬头看人的眼里带着考究,“据传,今晚最后压轴的现代舞表演本应该由演员应莹作为惊喜嘉宾来特别出演。但事实却是您出演了这一段。请问、是您剥夺了她上台的机会吗?”
空气凝固了三秒。
好家伙,第一个问题就那么不给面子那么犀利吗?!
班蕤脸上的笑都快要挂不住了。
“我……跳的不好吗?”
红发少女真诚反问,眉毛轻蹙,一丝担忧。
显然非常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对艺术的品鉴能力十分有限。”男记者想要圆滑地避开。
“那以您有限的艺术品鉴能力来看,我跳的不好吗?”红发少女紧追不舍。
“……emmmm,”感受到周围目光向他集中,男记者只能实话实说,“跳得很好。”
“呼……”红发少女重重地吐了口气,放下心来,“谢谢。我想,您的艺术品鉴能力比您自己以为的,还是要高出很多的。”
简单的玩笑话,场面顿时轻松不少。
但显然,是不够的。
“关于您听说的内容,很抱歉,但的确,我们的演出计划里面没有这样的安排。”红发少女有理有据,“我身上的这条裙子用的是还在实验阶段的光显记忆型面料,今天也是这块面料的第一次性能试验。样裙从一开始就是按我自己的尺寸制作,并且用完了我目前能得到的全部面料。我们并没有条件为您说的那位惊喜嘉宾提供合理的服装。所以,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设置这一个环节,这是一个没有操作性的决定。”
她的话太有说服力,男记者不得不接受这样的解释,但他也不甘心就这样认输,“所以,您的意思是,你们只是放出这个假消息来吸引关注度和热度,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邀请应莹小姐对吗?”
一句话,八个陷阱。
“应莹?”红发少女并不慌,认真回忆这个名字,然后转头询问身边的班蕤,“大班总,她是我们扶光的艺人吗?”
班蕤摇了摇头。
“她呼声很高。”红发少女笑起来,“看来,我们可以考虑把她挖过来。”
“当然可以。”班蕤点点头,表示无条件支持。
“我想,这只是个美丽的误会。”红发少女转回头来,目光坚定,“并且一定会是个好故事的开头。”
四两拨千斤。
而观众席坐着的文娱同行心里不约而同地恨死这个记者了。
应莹本就是近两年的大热门,又正好马上和旧公司的合约期满,已经有好几个公司向她伸出了橄榄枝。
现在就冲这个项目今晚开始马上会飙升的热度,班氏拿下她轻而易举。
“果然。”付闻樱了然于心,满是欣赏,“今晚一过,估计班氏的股票要翻个番了。”
即使是孟宴臣,也不得不佩服班家姐妹的能力。
班蕤在32岁放弃自己热爱的园林设计回家接手班氏,兢兢业业。
近几年文娱产业各种异军突起,班氏作为老牌资本自然不那么容易被撼动,但的确也没有什么大幅度的跨越,如果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岌岌可危。
尤其班蕤在去年43岁的高龄怀孕,并在今年诞下龙子,整个重心都自然的偏向了家庭生活,对此,班氏的几位股东早就有了意见。
现在看来,倒是班蕤早有打算。
这一战,打得实在漂亮。
彩蛋:
从芭蕾舞比赛开始,许沁似乎就遇到了人生的死敌。
舞蹈自然,乐器、马术、书法、手工……无论什么比赛只要有那个胖胖的班家女儿参加,无论她有多努力,永远都只能拿第二。
她输怕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只要听到班般这个名字,挫败感就会自动把她抱紧。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她十七岁。
那个雨夜,孟总夫妇坐在客厅,一身丧服,神色凝重。
老班总夫妇遭遇车祸罹难,那个叫班般的女孩儿在父母的遗体前哭死过去,醒来,再也不肯说一句话。
听到这个消息,许沁把自己蒙进被子里,笑出了声来。
虽然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做。
据说,后来,还没等老班总夫妇的葬礼结束,她就被送出了国。
夜晚,有闪着灯的飞机从远处飞过。
十七岁的许沁站在窗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畅快。
那块总是压着她的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