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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亲昵 ...
两人几月不见,干柴烈火,由温逐烈,周绥又是只要李重衡卖卖惨、撒撒娇几句就由着他去的人。尽管早知床笫之上男人的话不可尽信,但李重衡含着那双雾蒙蒙的眼瞧他时,周绥仿佛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都抛却得一干二净——不知何为自矜节制。
他被李重衡翻来覆去弄得死去活来,连“李狗剩”的名儿都道出来了,李重衡也仅是福至心灵地缓一缓,嘴里念着“公子是我的”,疾风骤雨依旧不停。
次日周绥扯着个沙哑的嗓子,瞥见滚落在地的一片狼藉,其中新买的香膏早就被悉数揩空,木然地扶上了额。
门扉紧扣,院外传来敲敲打打的声儿,细听像是林原和李重衡正压低嗓音说话。
周绥起身又把窗牖支敞了些,虽四肢泛酸乏力,但身体是舒爽的,温吞地将衣裳一层层对镜穿好,案上放着温水,洗漱过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李重衡正坐着个小板凳,手里拿着小铁锤和凿刀在木头上挖孔拼接。
他的手艺向来精巧,周绥靠在红柱上看出了点他做的雏形。
“在做窝?”周绥一开口声儿就变了调,脸色微红,清了清嗓又当作无事发生。
“是,李大哥果然厉害,在给饱饱搭木窝。”林原坐在旁边的台阶上,举着手里充棉好的软垫拍了拍,“等李大哥做好了,就把垫子放进去,饱饱今晚就不用睡地板了。”
周绥若有所思地点头,从林原手里接过软垫。
“不是说要给公子拿糖梨水吗?”李重衡将两块木头凹凸的地方铆接在一起,瞟了一眼林原。
林原连应几声,从阶上爬了起来:“我去端来。”
说完他就一溜烟跑了。
周绥院里的下人不知为何都被打发走了,一时间只余下做木工声。
周绥本想在李重衡身旁蹲下,但李重衡用余光察觉出了他的意图,便把板凳抽去给了他。
“疼就别蹲着。”
周绥看着面前的小木凳,撇了撇嘴角:“……你说的好像坐着就不疼似的。”
李重衡手中的动作一顿,假装没听见就不会窘迫尴尬,继续钻着木孔。
周绥总觉得李重衡事前事后大有两种不同的风情,就好似小兽喂饱了之后就摸肚子只剩下呼噜噜的发懒声,不禁诱也不禁逗。
林原很快将糖梨水端来,润喉润肺的,上次的大病周绥还未算真正痊愈,总是半夜三更被咳醒。他不喜吃药,薛碧笙就一边笑他闹孩子气一边允他一天一碗梨水。
本来平日里周绥觉得这梨水没多大用处,大抵是昨晚用嗓子用狠了,这一口清爽的甜梨水下去声儿也清了许多。
“公子,今儿不去沈家吗?快至晌午了。”林原见周绥半分要出府的举动,贴心地提醒。
李重衡听见一个“沈”字,耳朵便立马竖了起来,偏偏还装得若无其事。
“不去。”周绥累的很,这会儿连路都不想走,再去左不过就是又被拒之门外,他已经想懂了沈婺仪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硬走只会愈演愈烈,像京中那些流言恐怕会让太后乐得其成。
李重衡敲打的声儿忽然一滞,周绥一直盯着他看,便注意到他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那公子和沈姑娘婚事……”
“我再想其他办法。”周绥感觉李重衡用刀凿木像是在发猛力狠琢,他轻笑,“总有解法的。”
林原听周绥这么说也不好再多言语,又识趣地腾出位置给两人,刚欲离去时,周绥又叫住他。
“你替我去和母亲说,中午不去正厅用膳了。”
“是。”
林原离开后,周绥便重新坐下,凑在忙忙碌碌的李重衡旁边:“中午我们自己开小灶?”
李重衡绷着唇,快要抿成一条直线,却没答应周绥好与不好,手上削着木:“你和沈三小姐的事,何时能了?”
“应该……很快?”
周绥其实心中没打定具体的主意,他总在想在必要时该玉石俱焚便做,但稍微留点颜面的办法放在蔺朝兰面前,多半都是能被她瓦解的。
现在唯有拖,只要能想办法不留在京中,这事儿便还有转机。
“很快是多快?”李重衡放下了凿刀,他的手上一片脏污躲着不让周绥碰,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又透着丝冤屈,“戏文的负心郎做不得,何况我与你本是一心……”
李重衡凝视着周绥,像是极为认真和他讲道理一般:“就算论那先来后到,我身心也皆予了你,与你只差那一纸婚契,公子亦不可让我惘然萋萋。”
周绥发笑,手背支着脑袋侧眼看他:“怕我是搪塞你?”
“也不是……我知道公子不是这种人……”
李重衡被周绥覆手拉到怀里,此时“大鸟依人”,虽局促但他也舍不得挣开。
“不安?我明白一人之诺说轻也轻,况且这事我确实也尚未结清。”周绥捏了下李重衡紧实的臂膀,也学他平时最爱粘着自己的模样,将下颌搭在李重衡肩上,“你欲向我求个安心答案也是应当的。”
李重衡垂下眼睑,周绥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发,摸了一半又被他躲开。
“脏,做了一早上窝,公子别抱着我。”李重衡别扭地说。
“嗯。”周绥应倒是平淡地应了一声,但还是靠在李重衡身上不起来,反而变本加厉将头靠了过去。
“等下有人来……”李重衡自知此时不是坞县,更不是他的家中,他又妥帖地得多为贵为瑞王世子的周绥着想。
“来便来罢。”周绥的视线向房梁上一乜,随即又漫然收回,“你不愿被人瞧见?”
李重衡摇摇头:“我不怕,只是我知公子……嗯,世子不一般,分寸道理,我都懂。”
周绥佩服起他有时良善的解语花精神,故意去戳了戳他的后腰:“不允你唤世子。”
“公子。”李重衡乖乖改回来,“只是一时的称呼。”
“公子也不允了。”
虽然“公子”是李重衡从小喊到大的,听久了周绥也习惯了,但转念一想,还是客气了点。
再说了,林原也喊他公子,总归不是独一无二。
“那叫什么?”李重衡下意识脱口而出,脑海里想的却是昨晚自己半骗半哄着周绥喊“夫君”的画面。
他的脸颊就像火烧了似的,周绥从他肩上坐直,拉齐板凳面对着他:“阿绥、怀恣,都行。”
李重衡眨眨眼,主动去够周绥的掌心:“嗯……好亲昵。”
“那你唤是不唤?”周绥不知李重衡心底在想什么,又凑近了半分低声暧昧道。
李重衡只见着他的薄唇一张一合的,三魂七魄皆被他勾了去,情不自禁地又上前去,吮住那两瓣香唇一寸软舌,气吁少顷才相望而分,念着那几字:“阿绥……”
“嗯。”周绥撑着下巴轻巧地应道。
“怀恣。”
“嗯。”周绥又在李重衡的鼻尖上留下一吻,“都是我,也都是你的。”
李重衡阖眸接吻暗想,有周绥的京城也不错,风也温柔。
-
艳阳里,融着炎炽,由漠北传来的军中援报再次激起了朝廷的波澜。
周绍手握虎符中伤失踪,柳炳霄所领率军弹尽粮绝,苦守边陲,战势不容乐观。
消息传到瑞王府时,周岱安抚着早已是以泪洗面的薛碧笙。周绥望着堂下半跪请罪的晁北尧,心中也万般不是滋味。
晁北尧的一双眼通红,痛色道:“恳请王爷降罪,是属下护主不力,才致小将军沦落险境。”
周岱身体方愈,这场伤病倒让他更老了些许:“不怪你。”
但晁北尧不为所动。
“北尧,你和我即刻出京,去寻阿绍。”周岱闷声咳了咳,“阿绍不能有事,那半枚虎符亦不可失。”
如今朝堂之上蔺朝兰就快要挟小太子一人独大,有周观和外戚作拥护,周岱直觉大周将有国难,眼下那半枚能调兵权的虎符不能丢。
更不论前不久太后还力排众议,举了一场祭祀占卜,隐隐有言“是紫薇有异而致漠北战事不断,为天神降罚”。而从大街小巷窜出的流言直指前朝旧事,掀起轩然大波,皆言当今圣上本不是龙椅之主,原薨逝的二太子才是君临一脉。
这风言本是不该传得如此迅速,妄议皇室乃是杀头诛族大罪,但市井小谣依旧还能唱得讽而巧,很难看不出来这是出自于蔺朝兰的手笔。
这下所有人都懂了,蔺朝兰想要扶周观上位。
虎符带人不知所踪,瑞王府上下自然遭了问责,周绥懂得蔺朝兰的意思,不过是逼着他认下结亲之事。但不管他认与不认,蔺朝兰最后的目的都是那块能调兵权的虎符。
“我和晁叔去。”周绥下定决心,“此事瑞王府在太后手下难逃一责,我请旨与送粮援队同时出发,先假意折一次‘将功补过’之机。”
“不可,上次我便不赞成。如今阿绍生死未卜,你这会儿去不是剜我的心吗……”
周岱还未说话,薛碧笙就直接带着哭腔否了周绥这提议。
“碧笙……”周岱好声好气地哄着薛碧笙,只叫她勿要忧思多伤,让缘香扶她先去休憩。
“父亲,你便让我去罢。”薛碧笙走后,周绥便同晁北尧跪在一处,“瑞王府现被拿捏,如今我去漠北寻人是最好一策。既不为难瑞王府,也不劳累父亲母亲,我亦可躲一躲那姻亲。”
周岱望着从小不曾在自己身旁长大的大儿子,倏忽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从座上起来,脚下的步子略有些跛,将一枚刻着“羽”字的金令牌挂在了周绥腰上。
“你去罢,带上羽卫。”周岱扶他起身,“沈三一事我也知晓,你娘那里,我去说,我对你唯有一点。”
周绥垂首倾听。
“平安归来。”
背景线是有点破烂稀碎…大家可以当做玩乐看看吧(望天.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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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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