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我》梅识雨

13、抓人

　　边飞雪的微信已经发了一段时间，他们的聊天记录都是断断续续你一言我一嘴，她问的简单，秦钟回答的更匆忙。
　　像是这样通知的话还是第一回。

　　秦钟拧着眉头往后一靠，本来已经在对话框打上了【好的】两个字，又莫名其妙往上翻了翻自己曾经的回复，对边飞雪的问话起码有百分之八十是回复了好的，剩下的则是一些简短的指令。

　　谁会相信他们这样的两个人竟然结婚了呢。

　　【东西多不多？需要送吗？】
　　不知道犹豫了多长时间，秦钟眉头打结地把这句话发过去，他能感觉到有些地方不对劲，但秘书已经在外面敲了三次门。

　　第一次边飞雪回他的时间超过一小时。
　　一直到秦钟下班在回去的路上堵车等红绿灯，手指一下下敲在方向盘上时，手机才叮咚一声响——
　　【不用麻烦啦，我已经到学校了|可爱笑脸】
　　【谢谢你。】

　　秦钟骤然茫然又本能紧绷，今天原本是要加班的。

　　他还是按照原计划先回了家，厨房里是张师傅做好的饭菜，是他一个人的饭量。

　　秦钟走到边飞雪房间敲门，期待能看见里面有人又不知道如何面对，从大门到房间的这段距离他顺手拿过柜子上剩下的小猫玩偶。
　　要是边飞雪开门就能看见他手里的东西，给她凑成一对也行。

　　他反思过，那天是自己的情绪太过了。

　　那个像小老鼠一样怯弱，却在表达感情上有时异常直白的人并没有如他所愿在房间里。
　　秦钟缓慢转动房门，里面一切如初，只是少了边飞雪生活的痕迹。

　　被换下来洗好的床单晾在外面，后院里有几块地被翻了土，还有些稚嫩的芽苗露出来。

　　秦钟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回到边飞雪房间，走到桌前，干干净净的桌面角落里放着大门的备用钥匙。

　　什么都没有了。

　　秦钟在桌前坐了一会儿，单手遮住眼睛，眼镜被摘下来盖在钥匙上。

　　他像往常那样先回自己房间换衣服，要用手时才发现小猫玩偶还被自己紧紧抓在手里，这个玩偶是因为白曳带不回家才放在那里的，说要中和一下这座房子冷冷清清的气质，曾经头上还有一顶小草帽，后来也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秦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没有把小猫玩偶再放回原处。

　　回到学校的边飞雪很少呆在寝室，主动承担起实验室大部分的内容，面对别人关心的问询时也只是点头笑笑，很快就把自己隐藏在角落里。她在和人交往的过程中一向疏离，边界感非常强，这次回来尤甚。

　　临近暑假，他们实验室并没有那么多活要干，被称为卷王的边飞雪也早早就达到了毕业要求，呆在寝室和人距离那么近使得她很难受，只好天天往图书馆跑，生活空荡荡的。

　　秦钟自从那天之后并没有发短信或者打电话，只是通过助理问她生活怎么样，缺不缺东西，在这时她才明白原来秦钟出差去了。

　　边飞雪躲起来哭了一场。

　　四天之后，边飞雪趁着黄昏背包去校门口小吃街买小吃，同时帮实验室加班的学长学姐带饭。她在外面走路都是低着头沿着边走，尽最大可能避开出现在视线中的脚。

　　南门外面有女生扎堆围成圈不知道在干什么，光鲜亮丽的女生绝对是大学里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边飞雪在校门口停顿一瞬，犹豫一会儿才从人群外围绕开。

　　光是排队买东西就花了将近一个小时，边飞雪在原地吃了一个梅干菜烤饼，几个泡芙，嘴角挂着饼干渣看烤面筋，今天她投了一个简历，还没有面试，要是成功的话这个暑假她应该去隔壁市上班，这并非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去陌生的城市，但一如既往让人难受。

　　边飞雪丝毫没有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她把饭送到实验大楼中就返身走了出去，这个点图书馆已经没有好位置，宿舍也不想回，干脆就出南门一直往前走，距大学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公园，夜晚是年轻人的天堂。

　　街上车水马龙，车笛声此起彼伏，当身后不断传来车鸣声，并且诡异着保持相同的速度时，边飞雪迟疑转身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

　　坐在驾驶位上的竟然是秦钟。

　　怎么可能是他呢？边飞雪在心里想，第一反应竟然是转身快点往前走，最好是能马上融入到人群中去。

　　“飞雪。”
　　秦钟在后面呼唤她。

　　边飞雪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几乎是要跑起来了，等真的看到小公园的影子，马山就能跑过去时，突然从身后穿过来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被巨大的力量抓得一顿，惯性往前跌，又一只手及时过来勾住了她的腰。

　　“别跑了。”

　　边飞雪低着头没说话，身体一直在使劲想要挣脱秦钟的控制。

　　校门口前的交通一直都非常拥挤，就在两人对峙的短短几分钟里，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响起来，已经有人在看他们，边飞雪的脸上开始发烧。

　　“车不能停在这里。”

　　尽管秦钟尽量移动身体挡住被看的边飞雪，可两人优越的身高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停止挣扎后的边飞雪实在无奈。

　　“上车，上车吧。”

　　秦钟开着车渐渐驶出闹市，去的方向正是家的位置，边飞雪只看了一眼就低头不语，两只手抠着安全带发愣。

　　“爸妈在家里……”

　　“嗯？嗯，我知道要怎么做。”

　　这是边飞雪第一次打断秦钟说话，随后竟然往后一靠闭上眼睛休息，看着她眼底淡淡的黑眼圈，秦钟喉结上下滚动几下没解释。

　　“你先休息，到家了我叫你。”

　　边飞雪把头扭到窗户的一侧，紧紧闭着眼睛，鼻头翕动，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秦钟却像不知道边飞雪没睡着一样，停了车一会儿后才叫醒她。

　　边飞雪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在停车的瞬间睫毛一动就睁开了眼，只是隐藏在已经凌乱的额发下，谁也不会发现她的异样。

　　一进门，钟静就笑着迎上来了。

　　“今天我做了点饺子，想着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呢，带给你尝尝。”

　　她又点秦钟，嗔怪道：，“你说你去接个人怎么这么长时间，从白到黑。”

　　“我的饺子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