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姜汤 ...
-
余桃自从穿越过来，就没有来过月事。
这副身体营养不良，月事来得晚也很正常。
兴许是最近终于开始长肉了，余桃的月事才初来，从来没有痛经过的余桃，在余小桃长期亏损的身体上，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文芳芳看着躺在床上小脸煞白的余桃，不免又高兴又心疼。
喜的是他们家小桃儿终于成为大姑娘了，忧的是平时总是生气勃勃的小桃儿，此时蔫的像个霜打的茄子。
文芳芳灌了个热乎乎的汤婆子，放进被子里给余桃暖肚子，又摸了摸她的脸，担忧的问道：“要不还是让二叔来看看吧，你还年轻，得把身子好好调理一下，不然以后多遭罪。”
余桃想到要喝药，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不不，这点小事不用麻烦二叔公了，我心里有数。”
痛经嘛，虽然她以前没有经验，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无非就是保暖、红糖水、止痛药。
这年头没有止痛药，要是能喝碗红糖水也是好的。
余桃正待开口，便见周安扣了扣门，进房来。
周安从学堂回来，只以为余桃跟前几天一样，是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没想到是病倒在床上。
进门时，正听到余桃说不要请二叔公来。
“你既然难受，为何不愿就医吃药。”周安皱眉，一向温和的语气此时带了几分急促。
倒像是在生气。
文芳芳听了便骂他：“你要关心便关心，话都不会好好说吗？”
周安哪里是生气，看着她苍白虚弱的样子，他心揪一般的难受，恨不得以身替之。
他也知道刚才语气不好，放柔了声音道：“你时常劝我爱惜身体，怎么自己却讳疾忌医？是不想吃药吗？”
余桃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由“噗嗤”笑了：“因为我只是来了月事而已啊。”
周安一愣，万万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他脸颊通红的道歉：“抱歉，我不知是这个原因......”
随即，他又真诚发问：“那你这么难受，没有别的办法缓解吗？”
余桃想了想：“有啊，我想喝红糖姜汤。”
周安点头：“好，我去煮姜汤。”
见儿子急匆匆的离开，文芳芳心中有些欣慰。
她的儿子她最清楚，自从在考场上大病一场后，哪怕表现与平时无二，她仍能感觉出周安心底的失落，与其说他是无欲无求，倒不如说是心如死灰。
而在余桃来了周家后，周安眼中的光似乎被重新点亮。
或笑，或忧，都变得活生生的，有了烟火气。
她轻轻拍了拍余桃的手，感叹道：“你俩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余桃哪里知道文芳芳心中的百转千回，她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她看了看周安确实走远了，才拉着文芳芳小声道：“娘，我想学着缝月事带。”
按理说，月事带这么私密的物件，都是女子自己缝制的。但余桃这是第一次来月事，之前没有准备，所以用的是周喜自己备下的新月事带。
余桃很崩溃，这年头，家里有条件的可以用棉花做月事带，但是大部分普通人家是用草木灰。
草木灰吸水性强，还有抗菌消毒的作用。
但习惯了干净方便的卫生棉，余桃还是想要一条棉花做的月事带。
文芳芳本来是想着余桃手工活做的不好，干脆就要周喜给她多备几个，但既然她说想自己做，那也没什么不好的：“行啊，你喊你喜儿姐教你。”
“娘，我想用棉花做。”
文芳芳倒是没想过做棉花的，不过眼下家里有余钱，能用好的便用：“行，正好前阵子的棉花，做完冬袄还剩了些，你多缝几个备着。”
余桃喜笑颜开：“娘，你真好！”
两人又闲聊了半天，周安便端着红糖姜汤进来了。
余桃打趣道：“以前都是我给你送药，今天轮到你来回报了。”
周安用汤匙搅了搅汤水，让它凉一些：“我宁愿是用别的方式回报你。”
他舀了一勺姜汤，送到余桃面前。
余桃是很乐意让美人伺候她的，但她看了眼旁边的文芳芳，有些尴尬地接过勺子：“我自己来。”
周安没坚持，把碗给她：“小心烫。”
文芳芳大概是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站起身来：“我出去给你找布料。”把空间留给小两口。
余桃喝了姜汤，身子暖暖的。
她有些惊喜：“真好喝，没想到你还会煮姜汤。”
周安笑：“这有什么难的。”
“你还会做别的吗？”余桃好奇道。
周安想了想：“简单的会做，复杂的不会。”
余桃赞叹：“我还以为读书人都不乐意学这些呢。”
“家里人少，喜儿姐出嫁后，到了春耕秋收时，没人顾得上回来做饭，只我一个闲人。”周安笑了笑，叹道：“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看余桃喝完了姜汤，周安让她躺下歇着，坐在旁边跟她说话。
不知道是红糖姜汤真的有效，还是周安温柔低沉的声音有催眠的效果。余桃只觉得腹部暖暖的，疼痛也有些缓解了，随后一阵困意袭来，沉沉地睡去了。
这一觉睡到次日天明。
余桃醒来，觉得自己又活了。小腹隐隐还有坠痛，但已经不碍事了。
她便喊了周喜，想赶紧缝几条月事带。
“你身子好些了吗？要不就先用我的，这几条都是新做的。”周喜有些担忧。
余桃摇头：“我想做棉花的，喜儿姐，你也用棉花的吧。”
周喜笑：“我都做好了，还做什么，你自己做就是了。”
余桃便拉着她，严肃认真的安利了一番棉花有多么柔软舒适、吸水性强，听得周喜一愣一愣的，不确定道：“那试试？”
于是当天余桃便折腾着把棉布和棉花先蒸煮消毒一遍，再晒干缝制成月事带，为了安心起见，她还特意缝制成安心裤的形状，不是一条带子，而是更像内裤。
周喜只觉得她做的样式挺新鲜，棉花做的月事带也确实柔软许多，便给自己也做了几条。
至于后来这样的“月事带”悄悄在周家村的妇女中流行起来，那便是后话了。
余桃身子大好以后，便重新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
日子一天天这么过去，终于也进入了冬天。
中途陆清珩来拜访过一回，给周安带了些书本和笔墨，余桃便回送了几支黄蜡烛。
入冬后，余桃又来了两回月事，每次都在第一天痛得下不来床。
周安便月月给她煮红糖姜汤。
江州的冬天并不是大风大雪似的严寒，反而是南方的湿冷。
好在今年周家有余桃挣得大笔收入，人人都做了厚实暖和的新袄和棉鞋，家里早早备好了柴火和碳。
余桃的温室也到了需要日日悉心照料的时候，除了晚上需要盖上稻草保暖，白天还要保证小炉子上有火，温室温度适宜。
虽然地里的活还是周松在干，但余桃也没闲着，菜地、地窖、山林的蜂巢，每天都要看过一遍。
菜地和地窖倒还好，就算余桃来不及看，也有周家人帮忙盯着，倒是林子里的蜂桶把她愁坏了。
总有老鼠想来偷吃。
为了防止老鼠过来，余桃不得不在周围做了许多陷阱，还特意去买了生石灰——这里叫“锻石”——洒在附近。
只是这些布置，防没防到老鼠还不一定，倒是确实防了回“小人”。
这事得从里长的一则服役通知说起。
百户一里，周家村、小李村和另一个村子共一位里长，里长是小李村的，这回便招了每户一位主事人去小李村开会。
周松去开会回来便带来了消息，要服徭役了。
越朝此时仍处于修生养息的阶段，整体平和，没什么外地来犯，除了前些年为剿匪征过一回兵，把余小桃那倒霉哥哥佘进去后，便只有各地的徭役。
沂县的徭役通常便是夏季清理河道，冬季修桥修路。
因为干重活，还吃不饱，虽说不似服兵役那样容易丢性命，但这徭役还是会让人不死也脱层皮。
越朝十八岁成丁，周安尚未成丁，周家以往服徭役都是周松去。
当然，以周安的身体状况，即使成丁了也不会让他去。
这次周松也是准备去的，回来便叫文芳芳准备准备干粮和衣服。
文芳芳想到每年丈夫回来人都瘦一圈，心疼极了：“有没有问今年交多少银钱代役？”
周松默了默：“说是一贯钱。”
“今年竟这么多？”文芳芳讶然。
于普通人家来说，一贯钱够一家人一个月的口粮了。
往年这种普通徭役，以银代役不过四五钱银，像周家这样的家境，咬咬牙还是凑的出来。
代兵役会贵些，可能得几两银子。上次征兵，文芳芳是万万不愿意让周松去的，全家勒紧裤腰带凑齐了三两银子，抵了一回兵役。
这也导致后面的普通徭役，周家再无力以银代役了，只能让周松去。
但眼下周家手头有余钱，一贯钱虽然心疼，但也拿得出来。
这事没什么需要商量的，周家痛快的交了钱，抵了周松的徭役。
不仅如此，在文芳芳的姐姐文芬芬，也就是春丫她娘，满脸臊红的来借银子抵役时，因着两家向来关系好，周家便也借了。
自上次马车拉货事件后，村里都是知道周家挣了点钱的，但眼下见他们一出手便是两贯钱，这才更真切的体会到周家的阔绰。
这份阔绰便惹了人眼红。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姜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