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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王佳芝与刘巧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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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肯定是一种极好的享受。”我评论道。
“是的,从那之后,直到现在,这么多年了,我再也没有过那种顶级的感受了,想来真是一大憾事。”他怅然若失地说道,那份久久不散的怀念之情苍天可见。
“好向往啊。”我道,随口就说了句谎话。
虽然我和他都在努力地想象着同一种俊逸清扬的山水场景,但是我想的肯定和他想的不完全一样,所以我向往的意境严格来讲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意境,这两者确实不能混为一谈。
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只有无限接近的同病相怜,最多就是“于我心有戚戚焉”。
他脑子中想象出来的东西并不是实体的,因此不能原封不动地展现给我看,我要想看到他描述的那种意境,总归还是要靠我自己的努力。
“其实白天倒是无所谓的,两个正处在豆蔻年华的年轻人无非就是一起简单地做个饭了,吃个饭了,顺便再找点不怎么重的家务活干干,比如劈柴、担水、喂鸡、喂牛等等,然后就是在附近各处随便溜达溜达,找个地方坐一块轻轻松松地聊聊天什么的,看着也没什么稀奇的。”他持续不停地表述着他曾经看过的那篇美文带给他的诸多震撼和惊艳。
“就是晚上,哎呀,到了皓月当空的晚上,山虫鸣叫,作者关于南方山村美丽夜景的描写,简直是让人叹为观止。”
“太美了,都美到极致了。”他由衷地叹道。
“李,你知道吗?”他激动地说道,把我都给说动心了,真的,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和我说话呢。
“我是该知道,还是不该知道呢?”我俏皮地问他。
“我说了,你就该知道了啊。”他轻微地责备道。
“那我就知道了。”我开心地回道。
Ade,我的蟋蟀们!
Ade,我的覆盆子们和木莲们!
在这无穷妙曼的温凉如水的缠绵秋夜里,我好像又一次踏上了只有在梦中才会悄然浮现的真的长有一百种美丽花草的百草园的幽幽小径,雨后湿滑的长满暗绿色苔藓的小径,去心无旁骛地寻找自己喜欢的某一种花,某一种朵,某一种虫,某一种黄黄的草叶,某一种干枯的小树枝,某一种黄褐色的蠽蟟龟壳。
只有在雨后,淅沥沥的小雨后,这种静谧的地方才少有人至,才会成为我真正的乐园。
覆盆子和木莲到底长什么样?
我不是正宗的浙江绍兴人,无缘和文学大师鲁迅做同乡,当然是不知道确切答案的了,而且网上查到的关于覆盆子和木莲的图片清一色都是另外一种较为机械和生硬的景象,尽管其全部色彩也很艳丽鲜明,足够吸引观者的目光和心神,但它们依然和实际生长在田野里的植物未必完全一致,所以我心中的它们还是没有一个较为清晰动人的印象,一个我能见以为真的牢固印象。
网上得来终觉浅啊,绝知此事要躬行。
但是,这并不影响我打心眼里喜欢它们,这两种名字非常好听的小植物。
据说屈原先生在流芳千古的《楚辞》里提到了25种香草,这些香草恐怕现在的大多数人都认不全,但是这并不耽误我欣赏《楚辞》的优美和深邃。
我甚至还想过,如果我以后能有个女孩的话,不妨从这些香草中选择一个来当名字,那一定是件极美的事。
为了表达我此时的喜悦心情,我愿意将这25种香草的名字全部罗列出来,它们是:江离、辟芷、秋兰、木兰、宿莽、申椒、菌桂、蕙茝、荃、留夷、揭车、杜衡、芳芷、薜荔、胡绳、芰荷、芙蓉、藑茅、萧艾、荪、杜若、蘋、辛夷、石兰、三秀。
其中我对“芰荷”的印象比较深,因为电视剧《红楼梦》里有一首旋律凄美的《紫菱洲歌》,就唱到了“芰荷”,即菱叶与荷叶。
池塘一夜秋风冷,吹散芰荷红玉影。
蓼花菱叶不胜愁,重露繁霜压纤梗。
不闻永昼敲棋声,燕泥点点污棋枰。
古人惜别怜朋友,况我今当手足情!
我前文已经明确地说过,这首感人至深的曲子,我爱听,他也爱听。
因为他爱听,所以我爱听。
由于我爱听,所以他更爱听。
接下来我真的不好再多说《紫菱洲歌》了,因为它的曲调太过伤感了,和我现在的心境极不相符。
我必须得转移焦点了。
刚才我说什么来着?
啊,对,蟋蟀,蟋蟀声。
蟋蟀已经不叫了,早就不叫了。
不过我还是觉得,他充满深情地述说着的那一对被幸福的天罗地网紧紧地包裹着的少男少女,一定在那段醉人的时光里听到过蟋蟀的鸣叫声,而且不止一次,不止一时,尽管可爱的小蟋蟀们并不是专为他们而吟唱的,它们自是唱它们的欢歌,说它们的情话。
他想化作他,我想化作她,对吧?
多美的梦啊,偶尔做一做也无妨。
梦醒时分我忽地想起了一句话,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然后还着实纠结着一阵子到底是“筵席”准确,还是“宴席”准确,最后还是觉得“筵席”比较对路,听着就有韵味,有气势,有格调。
再然后呢,我就很自然地想到了赶紧结束这次秋夜长聊。
就算是任着性子狂聊到天明,日出东方,夜幕隐去,总归还是要结束的,对吧?
晚痛不如早痛,还是现在就撒手吧。
碰巧他又说到了一个极富诗意的,同时又颇有争议的话题,我正好拿来当做一把上好的快刀,迅速地斩断我们之间早就存在的各种韧性极强的牵扯和浓得怎么也化不开的不舍,即,他说我既像赫赫有名的汤唯,特别是她在电影《色戒》里扮演的那个风情万种的风味独特的王佳芝,又像电影《人生》里面那个淳朴善良的刘巧珍。
我想了一下王佳芝,又想了一下刘巧珍。
嗯,还行,这两个比喻都不错,我该欣然接受的。
我给他发了一个“晚安”,麻利地给他断了电。
同时,我的心也拉下了闸刀。
终究,还是我做了那个痛杀感情的屠夫。
“那个一心喜欢著名戏子万筱菊的痴情女子白玉婷,那个在关键时刻竟然对臭名昭著的大汉奸动了真感情的王佳芝,那个白长了一双大眼睛从而看错了男人的永远都善良温顺的刘巧珍,说起来我到底像谁呀?”躺在床上的时候我还在不停地考虑着这些个不成吃不成咽的问题呢,这就导致我一时半会难以进入梦乡,不能像平时那样准点入睡,我的心情被他干扰得太厉害了,“他这个狡猾的家伙是不是为了讨好我,在那里睁着眼睛说假话?”
“还是我真的长得像这些漂亮的影视演员?”我扪心自问。
“我有他说的那么俊俏迷人吗?”我不确定。
“嗯,应该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当我忽然想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最后的谜底终于还是解开了,这才是天下最标准的答案嘛,其他的都是我多想了,也是他多想了。
回头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亲自问问他,如果只能在这三个鲜活而明丽的,非常有个性的,同时又是充满了浓厚悲剧色彩的女性角色里面选择一个来比拟的话,那么我最像谁呢?
现在不提他怎么认为,他的脑子总是天马行空地乱跑,我自然是不好把握的,还是先说说我的浅薄意见,或者说是一种大概的直觉和倾向吧,我真心觉得自己还是和刘巧珍这个人物最为接近,因为她是陕西农村土生土长的人物,是最为原生态的乡村女子,就是这样。
白玉婷是过去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过的是养尊处优的日子,享受的是广泛而深厚的富贵荣华,她毕竟是老北京大宅门里出身嘛,各方面自然是比我要强上一万倍。
王佳芝是那个时代的进步女性,知识青年,时髦人物,她家里若是经济条件不好,恐怕也上不了学。
所以,在生活背景和个人经历上我和她们完全对不上号,说实话我压根就不应该像她们,说我像她们纯粹是给我戴高帽子,有意抬举我。
唉,想来想去,还是睡不着怎么办?
“还是看看电影《人生》吧,以后也好和他交流交流,既然他硬说我像里面的刘巧珍。”我异常兴奋地想着,也不再奢望今晚能睡个好觉了,反正失眠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等一点不剩地看完这部叫我感慨万千的老电影后,我是听着王二妮的歌曲《叫一声哥哥你快回来》,迷迷瞪瞪地睡着的。
上河里的鸭子,下河里的鹅,一对对毛眼眼照哥哥。
煮了那个钱钱哟,下了那个米,大路上搂柴瞭一瞭你。
清水水的玻璃隔着窗子照,满口口白牙牙对着哥哥笑。
双扇扇的门来哟,单扇扇的开,叫一声哥哥哟,你快回来。
啊,啊,双扇扇的门来哟,单扇扇的开,叫一声哥哥哟,你快回来——
上河里的鸭子,下河里的鹅,一对对毛眼眼照哥哥。
煮了那个钱钱哟,下了那个米,大路上搂柴瞭一瞭你。
啊,啊,双扇扇的门来哟,单扇扇的开,叫一声哥哥哟,你快回来,你快回来,你快回来,你快回来,你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