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君，请接受我纸做的青春》常山渐青

32、后山喝牛肉汤

　　到后山喝牛肉汤是Y君的建议。
　　“一人一碗牛肉汤，再炒4个素菜，弄几个缸帖子简单一吃，就可以了，花钱不多，吃得还滋润——”他实心实意地建议道，怕我在别的饭店请客容易超支，不好控制预算。
　　我知道，有的饭店光一个辣子鸡就要一百多。
　　“嗯，挺好的，那就听您的。”我赶紧冲他点头道，心里感觉暖洋洋的，尽管这是大热的天。
　　“哎，对了，你最近一阵子不是一直在学车嘛，”他随后又面带笑容地告诉我，看来这个事他已经仔细地考虑过了，他只是找个恰当的时机向我宣布一下罢了，“需要去的时候，你直接去就行，实现在微信上给我说一声就行了，不用每次都专门请假——”
　　“嗯，嗯——”
　　“工作上还有我呢，”他较为平静地说道，努力不让这种突然降临到我头上的幸福表现得过于直接和强烈，“你尽管去就是。”
　　“好的，好的——”
　　“要尽快把证拿到手啊。”他又鼓励道。
　　“啊，那真是太好了！”我赶紧拍手道谢，心里顿时感觉太通透了，比在家里和孙露颖、王新丽一起吃了一个大西瓜还舒服呢。
　　“说真的，我正为这个事犯愁呢，我还一直想向您道歉呢，你看看，为了这个事，我前边已经请了不少假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有点语无伦次地说道，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学车嘛，最好是勤学苦练，一气呵成，”他以过来人的身份非常大度地说道，心中确实没有任何保留，“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练一阵子，歇一阵子，那样更容易手生，过程上也不连贯，学了后边容易忘前边，要是真的来来回回麻烦几次，很容易就把自信心给磨没了。”
　　“有的人，特别是个别女同志，交钱都好几年了，一直也没拿到证，就是这样给拖拉坏的，一个环节没过去，就卡在那里了，越练越没信心，越没信心越不想练，不敢练，最后就悬在那里了。”
　　“是的，是的。”我道，也只有点头称是的份了。
　　“我给你一个比较宽松的时间段，希望你能集中精力，一口气把证考下来，省得拖得时间太长，影响你的心情。”他又较为和善地说道，一下子就把这个事给安排妥当了。
　　“至于工作上的事情嘛，”他嘿嘿笑道，一脸的真诚和体贴之意，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你是知道的，我向来都是个多面手，狠狠心、要要劲的话，基本上也能把面上的事应付下来。”
　　“所以，你也不必太担心，觉得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你就放心地练你的车吧，你早一天拿到证，就能早一天专心致志地干活，是吧？”
　　唉，我都不用再说什么了，多说也没啥意思了。
　　我们正沉默着呢，刘艳就穿着白色的高跟鞋进来了……
　　中午是坐Y君的车去的，我们稍微早去了一些，因为怕没地方停车。另外，停在路边容易被贴条子，大家都知道这个情况。
　　汤、菜、饭，就按Y君说的来，大家也没啥意见。
　　小聚嘛，简单点就对了，轻来轻去的，众人的心理负担都不大。
　　正如Y君所说，这样一种简洁明快的吃法，我不用太破费，不会太心疼。
　　“下一步，刘艳可能要走了。”吃饭间歇，周坤透露道。
　　一般情况下，他都是我们屋里消息最灵通的人。
　　刘艳和我不怎么关心单位的事情，毕竟我们都是女同志，我又是个新进的外来户。
　　而Y君呢，他似乎更不关心和工作无关的事情，过得一直比较超脱。
　　我猜意，他应该是想知道而知不道，时间长了就只能装作不想知道了，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说实话，我感觉他始终都放不下面子，去主动打听什么，哪怕是关于他自己的信息，他也会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装时间长了，他也就习惯了，仙风道骨就这样练成了。
　　“是吗？”刘艳瞪大眼睛问道，有点不相信这句话。
　　“我是说，有这个可能性。”周坤把口风收紧了一下。
　　“那就是差不多了。”Y君很有经验地说道。
　　“应该差不多吧。”周坤又道。
　　“我可不舍得离开啊——”刘艳很及时地撒娇道，一脸痛苦不堪的表情，估计她说的也是正儿八经的心里话，尽管这个周坤看起来稍微有点二，可说到底他还是个很不错的人，非常值得肯定。
　　“我觉得你也挺能干的——”周坤笑嘻嘻地表示道。
　　这是一句很严肃的话，只不过是外包装有点轻佻罢了。
　　“聚散离合，都很正常。”Y君叹道。
　　“嗯，是的。”刘艳郑重其事地点头道。
　　她很快就平平静静地接受这个八九不离十的事实了，因为她的去留她自己也当不了家，她甚至都不能提前知道这种事情，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议论的。
　　她在周坤手下工作时间不短了，来单位也有些年头了，该明白的事情她都明白。
　　由刘艳的即将离去产生的片片惜别之情，虽然在我身上也前前后后地萦绕了一会子，但究竟还是没怎么影响到我的内心，我很快就从中发现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事实，即相对来说我和Y君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有足够多的时间相处，这算不算一种天赐的幸福？
　　人家正离别，我们刚相遇，虽然是同事，却也有情愫。
　　店内人声嘈杂，热闹非凡，犹如鹅窝，说明生意很好，好到我都有些羡慕了。
　　来的顾客基本上都不喝酒，翻桌率比较高，生意如此火爆，老板想不发财都难。
　　可惜，咱不是做生意的料，没有那个发财的命，因此只能在单位里当个普普通通的打工者，平平凡凡地过完这一辈子。
　　或许，就连这种看似最不起眼的普通和平凡的人生，我都实现不了，因为我的负担太重了。
　　不好意思，我又想远了。
　　我们彼此之间说话和听话都略微有点费劲，这是在此地吃饭不好的地方。
　　不过好在我们坐的位置是大厅的东南角，受到的干扰相对要小一些，如果一心要谈话的话，也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其实，将自己泯然于众是一件很快活的事情。
　　我们可以随意地说笑，也不用担心会吵着别人。
　　我当然想知道刘艳下一步具体去哪里，我也有好奇心，但是周坤却再也没有下文了，这就足以说明连他也不知道刘艳的去向。
　　说句实话，我们4个人都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确切答案，但是却都不知道。
　　我以为，这是我们现在能够团结起来的最大动力，这是我们共同精心守护的宝物，这意味着我们属于同一层次的人。
　　“下回给你送给行。”周坤提议道。
　　“哎呀，不用了，你有这个心就可以了。”刘艳客气道，她应该是没想到周坤会当众这样表态。
　　“又不摆大场，就是喝个牛肉汤或羊肉汤，意思意思呗。”周坤大大咧咧地讲明道，脸上还是嬉皮笑脸的样子。
　　他平时说话就是这样的，再严肃的事一到他那里，一经过他的那张嘴，立马就变得没有原先那么神圣和深重了，这也是他为人处事的本事之一，叫我好生佩服。
　　这是一种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也是他能够快乐地生活着的主要原因之一。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鲜活生动的大俗人，我这话是绝对的褒义，并没有任何贬低他的意思。
　　他这个人活得非常真诚和直白，一点都不虚伪做作，和别人交往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坏心眼，是个比较可敬和可靠的人。
　　另外，他身上还自带一种纯天然的喜感，一种在事实上比较矛盾和冲突的东西，有时候能给大家带来意想不想的笑果，我比较喜欢和欣赏。
　　周冠稀是个好同志，一言以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