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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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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中烛火摇曳，皇上留宿灵犀宫的消息早已传了过来，合宫上下噤若寒蝉，生怕弄出什么响动惹得主子不快。
铜镜前苏文沅端坐观望，镜中容颜依旧俊秀，可是却吸引不来皇帝的垂青。
回想起今早她去太极殿找景恒，跟他说何尤一是多么的荒唐，可是他呢？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只冷冷地说了句“朕知道了”，便将自己打发出去。
这还是曾经陪她笑闹、宠她入骨的阿恒吗？
泪水湿了眼眶，自他登基不过两载，他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而何尤一，他不过才宠幸了一次，便已经开始偏袒了，连她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他竟都纵着。
越想越伤心，清然悄然递上手帕：“娘娘莫要伤心了，陛下肯定还在气头上，等过些日子便好了。”
苏文沅仍是默默流泪不语，却也任由清然搀扶着去更衣洗漱，上了床，只是怎么都无法入睡。
翌日苏知夏早早便来了翊坤宫，显然昨天的事她早已知晓，她是武将之女，又是独女，性子天真直爽，她觉得何尤一不配做皇后，便不去请安。
可她爱景恒是真的，否则也不会让父亲非逼着堂姐把自己弄进宫来，原来景恒喜欢堂姐，她是一早就知道的，自然也不敢奢求争抢什么。
可是何尤一之前在宫中别说皇上，连自己都未曾注意过她，凭什么能一夕之间得到圣上恩宠。
第一晚可能是例行公事，可是昨晚又去灵犀宫，难免让人不安，更何况还是在何尤一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后，不但没有被罚，反而还得了恩宠。
苏知夏一进入主殿便喋喋不休地开始抱怨：
“堂姐，你听说了没哟，昨晚皇上可是又去了灵犀宫，你怎么还这么沉得住气啊？
可不能再跟皇上冷战了，咱们得主动出击了……”
苏文沅本就心情不好，看见苏知夏就更烦躁了，她和景恒变成今日这般，还不是因为她！
“皇上去哪里歇息还轮不到妃嫔来管，丽妃还是谨言慎行，本宫身体不适，你无事的话，就先回吧。”
“堂姐～”
苏知夏一脸错愕，她的心性猜不到苏文沅会生自己的气，所以顿觉委屈，但也理解苏文沅的心情，自己尚且不好受，更何况是与皇上有着多年情谊的堂姐。
于是委屈巴巴地慢慢移出了翊坤宫，可是这口气以她的性子又怎么会咽得下，当即决定要去灵犀宫找找麻烦。
今早景恒特意比之前早起了半个时辰，因为昨早见到的画面，让他上朝的时候都不能很专心，所以今早他要在上朝前再要一次。
也就导致何尤一不可能早起，更何况昨日刚下旨说不用请安，便安心地补眠。
苏知夏来的气势汹汹，宫人们拦不住，竟直接冲到了里间，何尤一睡梦中被拉起来，自然像昨日一样没有穿衣服。
“你……，你不要脸！”
看着那一身红痕，苏知夏羞愤地大吼一声后转过身去，不好意思再看。
何尤一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哈欠，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丽妃找本宫有事？”
苏知夏这才想起来这的目的，又转过身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何尤一：
“皇后娘娘行事作风，未免太不得体……”
“本宫不得体，丽妃就去太后和皇上那里告状好了，来本宫这做什么？希望我意识到自己的不足然后改正？
呵，丽妃不会如此天真吧。”
何尤一打断她正要起范的教训，冷笑一声后挑衅地看着她。
倒也不是恃宠而骄，就是无所谓吧，她要真能把她从皇后的位子上拉下来，她倒要感谢她了。
“你……”
苏知夏本就不擅长吵架，打架她还差不多，被何尤一气得跳脚，放了几句狠话就转身走了。
虽然很生气，但也觉得何尤一说的有几分道理，便匆匆向慈宁宫的方向走去。
皇帝那里她自然是想去的，可用脚也能想到，昨日堂姐去跟皇上告状，他都没有惩戒何尤一，自己去恐怕更是起不到任何作用，于是果断地去找了太后。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后也早已听说了，不过她的皇儿向来有自己的主意，她也便没太在意。
现在听丽妃如此说来，那何尤一确实是不得体，关乎皇家颜面，太后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过问一二的。
便传了何尤一过来问话，从更改请安祖制到闺中之事皆质问了一遍。
何尤一低眉顺眼地跪在殿中间，将罪名一一应下，不慌不乱，似乎一点都没有认识到自己所犯之错。
见此，太后也不禁生起气来，这个何尤一仗着皇上的宠爱，竟这般目中无人，一点悔意都没有，嚣张至此是该好好惩治一番了。
“胡闹，请安是祖制，岂是你说改就改的？！
还有，皇上血气方刚，热衷房事就算了，你身为一国之母，不以身作则劝戒皇上一二，反而以狐媚手段勾引皇上，成何体统！
来呀，传哀家旨意，皇后言行轻率，有失皇家风范，禁足灵犀宫三月，跟随徐嬷嬷重新学习礼仪。”
丽妃闻言心中很是得意，可是再看殿中的何尤一，至始至终都是神色淡淡，看不出半点情绪，心中又顿觉憋闷，她是真不难过还是装的啊。
嘟着嘴暗暗腹诽，却在太后起身之际换上一副乖巧面容，“母后，妾身扶您。”
“行了，有冯嬷嬷在不用你们伺候，都回吧，哀家乏了。”
“是，母后万安。”
何尤一也起身在慈宁宫太监的监督下回了灵犀宫。
一路上小鱼都唉声叹气的，何尤一心中好笑，却也不去宽慰她，径自走到后殿去休息。
“哎呦娘娘，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小鱼愁容满面，焦急地上前，嘴上虽这么说，手上却还是伺候何尤一躺在了贵妃榻上。
何尤一看着她的模样轻笑：“着什么急啊，不过是禁足而已，又不是挨板子、挨鞭子，也没有罚俸，有什么好急的。”
小鱼一脸怒其不争地上前，一脸严肃道：
“娘娘！您以为禁足是那么简单的事吗？妃嫔禁足期间，皇上是不能留宿的。”
这次何尤一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就这？”
“这事还不大，娘娘您才得宠两天，现在却要禁足三个月，三个月啊，那其他宫的娘娘们还不得趁这三个月把皇上抢走。”
“胡说，皇上又不是本宫一人的，说什么抢，以后莫要再说这些浑话，去让小厨房多备些食材。”
“？？？”
小鱼不解，正说皇上呢，怎么一下子话题就转到吃的上面去了？不过她也没有纠结很久，嘟嘟囔囔地转身去吩咐了。
午后何尤一被太后禁足的事便传遍了整个后宫，苏知夏一路雀跃着跑去翊坤宫给苏文沅报喜。
听到这个消息，苏文沅对她的不满消退了许多，和善地笑笑：“夏儿长大了，知道替堂姐分忧了。”
她边说边慈爱地理了理苏知夏额前的碎发，此举让苏知夏很是受用，得意地笑了笑：
“嘻嘻，堂姐，你也别难过了，现在何尤一被禁足三个月，你趁这段时间找机会跟皇上和解，早日恢复皇后的身份，以后看那个何尤一还如何神气。”
苏文沅淡淡地应着，却是低着头，暗暗叹了口气。
见她兴致不高，苏知夏还以为她在为难：“其实堂姐，你不用替我争取贵妃的位子了，我能进宫来时时见着皇上，就已经很开心了。”
抬手抚摸上她天真的脸庞，她是无所谓，可是她是小叔的掌上明珠，小叔不会无所谓。
因为这次跟景恒闹不愉快，相府那边已经传来相爷不悦的消息，可是她能怎么办，景恒本来便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她也不明白，父亲的权势已经够大了，他到底还想要什么呢？
幽幽叹了口气，苏知夏从来不会想这些，自然也不知道堂姐是在愁什么，只以为她在担心如何同皇上和好，便暗暗下定决心要帮帮堂姐。
见过何尤一在床榻上的样子后，苏知夏毫不怀疑，她是用狐媚手段勾引的皇上。
既然皇上喜欢，那么她便投其所好，翌日便让人传话给宫外家里的亲信，让人去幽京最大的烟花之地取经，她就不信了，何尤一再厉害，还能比烟花女子更有手段不成。
景恒也是很快便听闻了太后处置何尤一的事，他很是赞同太后的举动，这何尤一也确实不像话，没有一点国母的样子，是该好好学学礼仪了。
只是自己这才宠幸她两次，心中颇有点不舍，却也不能因此去忤逆太后旨意，很是郁闷。
这何尤一被管事嬷嬷重新调教完，会不会就不像之前那般大胆了，那做那事时是不是也……
眉头狠狠皱起，自己这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堂堂一国之君，怎能为这儿女情事纠结。
哎，自古红颜多祸水……，可是这何尤一也不美啊，怕不是妖精转世，惯会勾引人的。
许尚看着景恒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息的，也不知道他心中是个怎样的想法，不过这皇上虽然纠结，似乎也没有替皇后娘娘求情的意思。
哎，这两日不是挺喜欢的嘛，每日跟屁股长钉子似的，恨不能立刻批完奏折，好去灵犀宫。
现在皇后娘娘被禁足，倒也不用惦记了。
眼观鼻鼻观心，许尚人偶一般恭敬地站在景恒身旁，内心却是忍不住腹诽，这帝王果真都薄情。
天色渐暗，许尚见有小太监来报，急忙往外走去，后又躬身返回：
“陛下，翊坤宫娘娘派人来邀您过去用膳，说是贤妃娘娘亲手炖了您爱喝的鸽子汤，想给您补补身子。”
放下手中奏折，景恒认真思忖，苏文沅这是在向他求和，想必今日何尤一被罚也是她授意苏知夏去告的状。
她心中有他，耍些小心机倒也无妨，更何况何尤一确实有失国母风范，罚一罚也好。
刚好这两天他在那事上都没节制，虽然他年轻力壮，却也会在久坐之后觉得腰有些酸痛，碍于面子，他没跟许尚提，既然苏文沅给他炖了滋补的汤，他便趁此机会补补吧。
“那晚膳便在翊坤宫用吧。”
“是，老奴这就去吩咐。”
许尚心中鄙视，这何皇后才刚刚被禁足，还不足一日，皇上便接受了贤妃的示好，这皇家男儿，果然薄情寡义。
当然别人并不会这么想，毕竟谁都知道皇上和贤妃才是恩爱的一对，何尤一就是个例外，现在才是拨乱反正，重新走上正轨，想来贤妃重新夺回后位也是指日可待了。
灵犀宫是唯一没有得到这个消息的人，一来是何尤一被禁足，皇上不会来灵犀宫，二来是何尤一从来没有在意过皇上的行踪和任何消息，主子不在意，宫人们自然也懒得打听。
而此时她正在认真听徐嬷嬷讲进食礼仪，这些对于何尤一来说并不难，她以前怎么说也算是小明星，餐桌礼仪对她来说太简单了，她虽说不是什么豪门贵族，可是她会装啊。
徐嬷嬷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又加之听说是丽妃去太后那里告的状，心下便认定是贤妃姐妹不满皇后娘娘，才会故意针对她。
再看何尤一的时候，眼中多了一丝怜悯，她大半生都在宫中，自然明白这其中艰辛，无声叹息，草草结束了今日的教学。
待徐嬷嬷离开后，何尤一立刻松散下来，“小鱼，去让小厨房给我弄点肉菜。”
“是。”
小鱼已经懒得说她家主子了，她开心就好吧，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她说再多，最后娘娘该吃还是会吃，放任吧。
“娘娘，皇上在翊坤宫用完膳便留宿了。”
颐华宫中红月小心翼翼地汇报着，上官子瑛冷冷地哼笑一声：“呵！还以为皇上真被何尤一给迷住了呢。灵犀宫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红月摇头：“回娘娘，灵犀宫自徐嬷嬷离开后便大门紧闭，似乎那位对此事还不知晓。”
上官子瑛又是轻蔑一笑，伸手由红月搀扶起身走向了里间的床榻：
“恐怕是不稀罕知道，有时候本宫还真挺佩服她，什么也不在意，什么也不在乎。”
最后的声音有点轻，红月听出了几分落寞，却并未插嘴，只是身子伏得更低了些，动作也更轻了些。
景恒觉得今晚的苏文沅似乎格外的‘热情’，他倒是很受用，就是她这身子消瘦了些，抱着不是那么舒服。
脑子里不禁浮想出何尤一的样子，或许她那样丰腴一点也挺好的，等她解禁了，他再也不说让她少吃的话了。
苏文沅也很开心，看来知夏说的没错，何尤一便是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才使得皇上两晚都宿在她那里，而刚刚的氛围好到，让她有瞬间以为他们回到了过去，他还不是皇上的时候，那段轻松自在、没有猜忌的时光。
这晚，何尤一睡得并不是很安稳，她整晚都在做梦，而且是很恐怖的梦。
是以天未亮，她便被吓醒了，朝外间喊了一声，便让人准备清水给她洗漱。
小鱼很是惊讶，她家娘娘今日竟起得如此之早，随后又有些难过，大概是皇上昨日连句慰问都没有，娘娘怕是难过得睡不着。
徐嬷嬷倒是很满意何尤一，待她到灵犀宫的时候，何尤一早已穿戴整齐，正在抄经祈福。
心中很是满意，授课过程也不那么严肃，只走流程般将各种礼仪说了一遍，何尤一也都做的有模有样。
这些东西难不倒她，在现代她没少装模作样，无论是工作还是社交，她也不想这么累，不过更不想惹麻烦。
得到太后的惩罚，不过是想赶紧从这漩涡中挣脱出去，可不想因此被太后盯上，见她学乖，太后那边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再管她，以后还是可以当个小透明。
皇上虽然留宿了翊坤宫，但没有恢复苏文沅的后位，这又引起了后宫的诸多猜测。
当然，别人想再多都是茶余饭后的闲谈，只有苏文沅和苏知夏会真的为此神伤。
景恒倒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事情，只是他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加之最近京郊附近出现了连环杀人案，又闹匪患，他实在头疼，也无心去理后宫之事。
而太后听闻徐嬷嬷的汇报后，也觉得似乎错怪了何尤一，她可能由于出身低微，对这一切，没有考虑那么多，而今有徐嬷嬷亲自教授这许久，想来已是改正。
至于苏氏姐妹，太后本来便是不喜的，苏相野心勃勃，即使她久居深宫，也是有所耳闻的。
所以，在太后眼中，这皇后的位子，何尤一坐倒还稳妥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