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摘星》玖未兮

20、第 20 章

　　温家的花厅突然陷入了沉默中去，没有人想再继续说话。

　　我实在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压抑的气氛，问道：“花满楼呢？”

　　陆小凤勉强冲我笑了笑，道：“花满楼当然也去万梅山庄了。”

　　“他可知道这件事？”

　　陆小凤没有再回答我，我有点后悔问出这样一个傻傻的问题来了。花满楼必定是知道的，西门吹雪无论如何也不会瞒着他。何况即使想要瞒着他也不见得就能瞒过。

　　他虽然看不见，但他的心却比任何人都要清明一些。

　　况且这次事件的对象还是西门吹雪，是他最关心的人之一。

　　花厅里又沉寂了下去，过了很久，陆小凤终于问道：“月圆之夜，是哪一个月圆之夜？”

　　“八月十五。”

　　我没有再去看陆小凤的表情，而是直接掠出了花厅。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花香，可我的心却一直往下沉，就连身体都好像跟着变得沉重起来。

　　叶孤城的别院还在那里，不会因为事情的发生而有什么不同。可是当别院的围墙印入我的眼中时，我的速度却慢了下来。最后我索性找了棵大树，晃晃悠悠坐了上去，盯着别院的围墙开始发起呆来。

　　只因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这样急匆匆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是要去质问叶孤城，问他为何如此无聊要和西门吹雪决斗？

　　人人都知道他们俩一旦交上了手，胜即生，败即死。

　　他们自己想必也十分清楚。

　　可一个像叶孤城，或是西门吹雪那样的人，都是早已将一切奉献给了手里那柄长剑，就算付出生命，也只求能棋逢对手，酣畅淋漓一战吧。

　　我坐在大树上缓缓随着树枝的起伏缓缓摇晃着身体，表面看似悠闲，脑海里却是一团乱码。

　　就在我终于受不了脑海里像是永远也找不到出口的一团乱准备起身回温家时，我坐着的那棵树突然断了。

　　拦腰截断！

　　好在我虽然脑海里虽然很乱，反应却绝不算慢。

　　大树倒下去的时候，我的人已经在对面一棵树的树枝上，冷眼看着眼前尘土飞扬的一幕。

　　那棵树很壮也很高，就算十个我坐在上面，它也不可能被我压垮，更不可能会拦腰截断。

　　尘埃落定之后，挺拔却面无表情的青年就一步一步缓缓走上前来。就连叶孤城现在好像都变得稍微有点人气了，他却还是那副冷眉冷眼的冰块模样。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右手轻轻抓着身旁一根树枝，忍不住对他笑道：“喂，你不怕我的漫天花雨了吗？”

　　叶十三连眼睛都未眨一眨，他只是又举起了手里的剑，看向我的目光中，杀意却更浓了。

　　他的剑出手的时候，我已振臂掠起。

　　叶十三自然快不过叶孤城，可是他除了手里有剑，他还有另一样叶孤城没有的东西。

　　所以他另一只手的毒砂出手时，我已真正变了脸色。

　　唐门的毒砂，不止会让我变脸色，只怕放眼整个江湖，还很少有人能在漫天撒来的一片毒砂中保持冷静。

　　——那才是真正的漫天花雨，和那日酒楼中从屋顶撒下的瓦片一样的手法。只是瓦片不带毒，这片毒砂上却带着神鬼莫测的毒药，在阳光下折射出暗蓝色的光芒。

　　我的身形已展开到了极致，叶十三这一手，该是他真正的杀招，剑刺来的方位和毒砂配合得妙到巅处。我若是为了躲开毒砂，必定就会将身体撞上他的剑。我若是躲过他的剑，就会将自己陷入一片毒砂的包围中去。

　　可我不是别人，是江湖上轻功最高的偷王之王，除了轻功，我当然还有足以自保的别的武功。

　　那一瞬间，我的身体又变得很薄。然后我轻轻一扭，已从剑光和毒砂之间一个狭窄的缝隙中间不容发地避了开去。

　　毒砂已经落空，剑光也已撤回，叶十三的脸上却多了一抹得意之色。

　　他再次举起他的剑时，大概是实在忍不住，对我说了一句话，一句叶孤城也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下一剑，你必定躲不开了。”

　　可他毕竟还不是叶孤城。

　　我只是静静地着看着他，看着他右手的剑和左手的鲨鱼皮手套。然后我笑了，笑得非常愉快。

　　他却丝毫不为所动，似乎已经看穿我的笑容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所以他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又得意又阴毒的笑容。

　　可我当然不是在拖延时间，我已看见了一个人，白衣如雪站在不远处的树梢上，修长身体站得笔直，看向叶十三的眼光却冷得像冰一样。他的背上，负着一把黑色的剑，虽然从我这个位置看过去，只能看见露出的剑柄，可是那把剑我已看过好几次，也记得它那古雅的剑鞘，和剑主人那天上地下都已是无双的剑法。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叶十三甚至还来不及刺出他的第二剑，叶孤城的长剑就已经出手。

　　他突然睁大了眼睛，仿佛看见了不敢置信的事情般瞪大了眼睛，然后从他瞪大的眼睛中流下了两行眼泪。

　　叶孤城的剑虽然没有要他的命，可是已经刺穿了他左右的琵琶骨。

　　他虽然保住了他的性命，却失去了在武林中人眼中比性命更重要的一样的东西。

　　他本就是唐门的暗器高手，他的漫天花雨只怕放眼整个唐门，都已算得上顶尖。

　　何况他还会叶孤城的剑法，那天上地下都是无双的一剑。虽然现在他还远远比不上叶孤城，可他还年轻。也许总有一天，江湖会是他们的天下。

　　我突然有些不忍，这个年轻人身上的阴暗感虽然让我不喜欢，但是他毕竟只是个年轻人，是个前途也许会是一片光明的年轻人。

　　可是叶孤城的话却冷冷响起在了耳边：“我这一剑并不重，若是你没有擅自杀掉施经墨，也许你还能有再拿起长剑的一天。”

　　现在我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任何一个人都必须要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而叶十三如果真的杀死了施神医，那么他就等于是彻底让自己的双臂失去治愈希望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