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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暗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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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高估了我的体力,我以为只要我多巴胺分泌得够多,我就能一口气爬上金顶,事实是天已经蒙蒙亮的时候,我才一屁股坐在观景台的范围内。
夜里我们是开车到的山脚,是江月榭的车,驾驶员是我,我刚拿到驾照满一年,平时也没怎么开过车,本来江月榭打算自己开的,可是哪有出车还出力的说法,我硬是让她在后座安心睡觉。
当然,最终我确实凭借一己之力用极快的速度飙到了金顶山下,但江月榭既没有坐后座,也没能睡得着,在副驾驶担惊受怕了一路。
“小风,你不会是想和我殉情吧。”她看着我快踩到底的油门,默默扣上了安全带。
“想得美,”我死死盯着前方,“我才舍不得你死。”
驾驶已经使我精疲力尽,夜里登山就更别说了,江月榭提前买好了防滑链,但我还是摔了好几个屁股墩。
此时距离日出已经没多久了,天际线已经明亮,满山的雾凇凝结在植被上,反射出纯白的光。
因为这天并不是周末,游客很少,我累得没半分力气,就看着她用相机在四周拍照。突然她把镜头对准了我,我刚站起来想摆个造型她就挪开了朝向我身后。
我跟着她的视线转过去,一束带着微弱热度的光刺了下我的眼睛,淡金色的日轮从翻滚的云层中缓慢地探出了一头。
江月榭放下相机,她走到我身边,垂下来的那只手手背碰了碰我的手,而后两只手勾缠着,十根手指紧紧相扣在一起。
真好看,她看着逐渐显现全貌的离光,小声念道。
是呀,真好看,我看着看着前方的她,也小声附和。
一日之中最柔和的光洒在她的脸上,红扑扑的,我能看得见细微的绒毛。而她带着瞳孔中的晨曦看向我的时候,我以为我捕捉到了光的形状。而当她拉住我连帽衫的帽檐,含住我嘴唇的时候,我想起了我曾在现代诗歌课堂上记住的海子的那句诗。
——冬天的人像神祗一样走来,因为我在冬天爱上了你。
我在我22岁的那个冬天发觉我爱江榭月,即使我不断告诉自己这没可能有结局。
我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清醒而克制,我其实也许在更早就爱上了她,只是我对承认这份爱怀有恐惧,我害怕始终只有我沉陷其中。
我不清楚她到底如何看待我,有时候她明明心脏就贴在我身上,可我却觉得她离我好远,我预感如果我把爱意宣之于口,她会破灭得更快。
到快要不能呼吸我才与她唇齿分开,太过于激烈让我粗重地呼吸,她笑我怎么连憋气憋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我说还不是你的头发丝戳到了我眼球。
我撒谎了,我为什么哭我自己知道,因为我好爱你,江月榭,可你呢,你会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