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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亦敌亦友 ...

  •   回到诺桑觉街十四号。我的思绪仍然很乱,看不懂伊凡诺夫娜的表情。
      “刚才真是好险。谢谢你,莉莉。”小天狼星说。
      “我希望某些人能在先确认好一个人的身份后再攻击,免得耽误时间以免错过什么。幸好我没被昏迷咒或者其他比较严重地咒语击中,否则霍格沃茨就真要沦陷了。”莉莉显然还对我们袭击她的事情耿耿于怀,语气里带有一些尖刻。
      “你不知道,莉莉!这么说太不公平了。你知道外面局势紧张,当时塞妮娅冒冒失失地打开门要去找你,我听到外面有人的声音以为是食死徒!”詹姆愤愤地说。
      莉莉不服输地抱住了我,像是在示威。
      “赶快结束这一阵争吵。我想我们还得先为这次脱险庆祝一下。”艾丽斯隆巴顿说。她端着一盘子的黄油啤酒递给每个人一杯。莉莉和詹姆对望了一眼后微微一笑,接过酒杯。
      “向凤凰社致意!”莱姆斯说。所有人笑着把自己的酒杯举高,然后一饮而尽。
      黄油啤酒喝下之后我的心情微微舒缓了些,全身暖洋洋的,总算化解了刚才在霍格沃茨的紧张与恐惧。
      “可是,塞妮娅,你到底是怎么摆脱他们的?”莉莉抓着我的手问我,“我看到你被四个食死徒包围着,都急得差点被一个钻心咒击中。”
      “是这样,”我回答,“我看出来伊凡诺夫娜巴索尔地……”
      “伊凡诺夫娜巴索尔地?什么?她是食死徒?”莉莉惊奇地打断我,“我还在疑惑你突然问我是否还记得她是什么意思,原来……”
      “没错,她是包围着我的食死徒之一。可能你们没看到一个月前的预言家日报,里面写她从阿兹卡班越狱逃跑。”
      莉莉皱起眉头。“阿兹卡班?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吧。”
      “据说她是个血统狂热主义者。霍格沃茨的时候我看出她脖子上戴着一个对食死徒来说很重要的挂坠,于是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拉过伊凡诺夫娜巴索尔地,用魔杖指着她的胸口逼迫其他食死徒放下魔杖跟我走回大厅。”
      “聪明的办法。不过我不得不说这是你运气好的结果。”詹姆严厉地看着我,“凤凰社的所有成员当然不是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不过我不认为一个人去和四个食死徒斗是英勇的表现,你至少应该叫上我们几个!”
      “不是这样的。我看到卢修斯马尔福突破了我们的包围往走廊跑过去,我发誓我追上去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我承认我疏忽了没发现后面的攻击咒语。”
      “因为你和你从前的,呃,从前的未婚夫聊得很愉快?”詹姆说。
      我猛地转过头来盯着他。“你是这么认为的?”
      安静得近乎死亡的一段时间。我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答。
      “对不起,塞妮娅。”他说。
      “好了,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这个,”莱姆斯出来息事宁人,“你说叫伊凡诺夫娜巴索尔地的那个食死徒胸前的挂坠很重要?你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看到其他食死徒时不时朝那个挂坠投去目光。还有,他们问我邓布利多办公室的通行口令是什么,他们可能需要那个挂坠,到邓布利多办公室去拿到什么东西……”
      “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弗兰克隆巴顿说,“我想不到邓布利多的办公室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你确定他们是要去拿什么东西而不是去袭击邓布利多?”
      “我确定。”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确定。直觉吧。
      “可能他们是想去拿邓布利多的一段记忆?我觉得他的想法通常来说对伏地魔有很重要的作用,或许他们是想得到一个重要情报。”莉莉试探性地说。
      “我不知道。这件事最好告诉邓布利多,不管他愿不愿意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小天狼星说。他抬头看了看挂钟。“今天先去睡吧,如果明天又发生意外的话人人昏昏沉沉可无法抵挡食死徒。”
      “等等,我有个想法。”艾丽斯隆巴顿说,“既然袭击霍格沃茨是在伏地魔对小妖精感兴趣之后,我们是不是可以从小妖精这里寻找突破口?小妖精通常让人联想到金属。”
      “金属?”我思索着,“对了,伊凡诺夫娜巴索尔地胸前的挂坠也是金属制成的。或许这个思路是对的?”
      “我想在事情没确定之前先别妄下定论。”莉莉说。
      “确定这件事情的方法倒是有一个。”弗兰克隆巴顿说。一瞬间目光全部聚焦到他身上。“傲罗办公室的最新秘密情报表明又有两个妖精遭到了袭击,现在正在圣芒戈接受治疗。”之后我可以感觉到目光的方向变成了我。
      “你是说……”我缓缓回答,“我去圣芒戈问小妖精?”
      弗兰克点了点头。
      “可是你们要知道我今天才跟圣芒戈闹僵了关系,他们希望从我这里得到凤凰社的消息而我没有给他们,他们绝对不会让我再回去了。”我说。
      “没有人说你一定要以正当手段接近小妖精,这种事情你得向我和大脚板学学。”詹姆这个时候哈哈大笑起来,对小天狼星默契地一笑,“我相信圣芒戈不是个戒备森严的地方,虽然说小妖精们的病房可能有一些特殊的保卫措施,毕竟事态严重。以你对圣芒戈的熟悉程度还有我和大脚板对非法闯入的经验,一定不会有问题。”
      “好极了,”我讽刺道,“你是说我得在圣芒戈的各个角落躲着等没人的时候再走下一步?不要告诉我你不清楚圣芒戈有多少人,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圣芒戈几乎每面墙上都有为了监督病人不随处乱跑而挂上的镜子。”
      “没有人说你一定会让人看见——”
      “难道你是说我能变得在别人视野里不存在?除非——”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有隐形斗篷!”
      “没错。幸亏你还没有反应迟钝到让我提示到这一步。”詹姆说。“你清楚圣芒戈可能在重要病房门口设置的咒语?”
      “知道。必须用主治治疗师的魔杖才能破解的障碍咒。”
      “这个障碍咒时时刻刻都存在?难道每次治疗师走进病房的时候都需要使用魔杖?”
      “在对待真正重要的病房时可能这样。”
      詹姆叹了口气。他和小天狼星对视了一眼。小天狼星从袍子里拿出几个黑黑的东西,他把它们放进我手心的时候差点把我吓得跳起来。
      “这是什么?”我用不自然的语气问。
      小天狼星说:“我们只能给你这个了,既然咒语这么麻烦的话。如果你将它用力丢在地上,它就会发出很大的声音并且到处乱碰乱撞分散别人的注意力。这样你就可以趁机拿到那个主治治疗师的魔杖了。”

      第二天早晨在圣芒戈正常的上班时间我披上隐形斗篷。我看着全都很早就起来了出谋划策的凤凰社成员,笑了笑。
      “塞妮娅,记得,如果不小心被人发现了你就干脆掀掉隐形斗篷说你是来圣芒戈看望朋友的,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没有法律规定在圣芒戈的走廊上不能穿隐形斗篷。”莉莉朝我眨眨眼。我突然想到经常调皮地眨眼的那个女孩,凯瑟琳,心里微微惆怅。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向他们挥挥手,走进壁炉。
      我本来以为自己今天和以后都再也不会来圣芒戈这个地方,可是还是来了,只不过有点特殊。幸好圣芒戈没有在上班用的壁炉那里设一个人守卫,否则我怕绿色火焰以后又没人走出来会把他吓一大跳。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的任务可能就完不成了。
      从一楼开始搜索。我小心避开那些走路匆匆忙忙的病人家属和治疗师,以及不断涌来的新病人。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就要被发现了,后来被证实那不过是一个九岁左右小孩的玩笑——他转过头看着我的方向突然大声问:“那是谁?”他身边的父母都转过身来之后他才乐呵呵地笑着说:“开个小玩笑。”我觉得他日后一定能成为另一个詹姆或者小天狼星。
      然后是二楼。一间一间病房走过去就是没有看到小妖精。我看看表,十点了,我已经浪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我知道如果不在十二点午饭时间进入病房把我要问的问题问完,病房就会锁住直到三点才重新打开。
      三楼。还是没有。我微微有点着急了。孤注一掷地做出一个决定,我去了五楼。小心地走向那个我最熟悉的病房,从窗口那里看到两个小妖精正躺在病床上。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愤怒。高兴的是我终于找到了。愤怒的是,这明明是我的治疗室,他们却在一夜之间给它换了主人。门口的牌子上写着:主治治疗师——弗吉尼亚泰勒。我忍不住露出蔑视的表情,虽然没人看得见。现在的任务是要拿到泰勒的魔杖。
      我朝她的办公室走去。她果然在里面。办公桌上空空如也,也难怪她的治疗术糟糕透顶。我刻薄地想。她正在听办公桌上悬浮的一封信对她说的话。我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动手,怕引起信主人的注意,这样影响范围就扩大了,也意味着我会更早被发现。
      “我希望提醒你,你正在治疗的那两个小妖精对圣芒戈来说非常重要,你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但是据我掌握的情况看来,你在从上班到现在的两个小时里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办公室里发呆。”我听出这是院长的声音。
      “对不起,我知道。”泰勒有点惶恐地回答,“我——是在思考治疗的方法……”
      “可是你连检查他们的行动都没有,你难道是想告诉我你一眼就能够看出他们需要什么治疗?”
      “我——”
      “不需要辩解,我也不想听。希望从现在开始你能有点行动,再见,泰勒小姐。”那封信自动燃烧起来,灰烬落在了泰勒的办公桌上。我微微一笑,就是现在了,趁泰勒还没有从刚才院长严厉地训责中走出来的时候。
      我把一只小天狼星给的蟑螂往地上一丢,等待它的反应。该死,这玩意是个不合格的产品。我小心地看泰勒的表情,幸好她没有注意到。我再丢了一个。这次成功了,蟑螂活动了起来,发出巨大的尖叫声,和泰勒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不一会儿它还腾空而起,在整个办公室飞来飞去,柜子桌子都被它撞出一个个的洞。
      “这是什么?”泰勒抱起头想跑出去,可是我把手中的全部蟑螂都丢了出去,霎时间她的办公室里混乱一片她根本没办法走出去。她四处惊慌失措地跑着,甚至忘记了拿魔杖,把它放在桌上。
      我躲开不断像我袭来的蟑螂,身手还算敏捷——詹姆和小天狼星昨天晚上已经让我提前演练了一番——朝她办公桌上的魔杖快速伸出手去藏到隐形斗篷下。然后我走出办公室走向对面的病房,用咒语打开了它,接着脱掉斗篷。
      小妖精看到了我想说什么,我打了个手势让他们闭嘴,迅速关上门。
      “你是谁?”其中一个问。
      凭借我上次的经验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遭受的魔咒跟上次那三个完全一样。庆幸了一阵,这样我就可以先赢得他们的信任。
      “塞妮娅马尔福,这间病房原来的主治治疗师。”我简单地说。
      “你来干什么?”其中一个很不友好地问。我做好了心理准备,我知道小妖精对人类的印象不怎么好。
      “跟你们谈笔交易。你们只要回答我几个关于你们是如何受伤的问题,可以吗?”
      “不行,绝对不行。你以为我们会再次把自己交到神秘人手中吗?如果我们说了他肯定会追踪的。”
      “你们无疑可以逃跑。我相信小妖精的魔法不差,他上次的袭击只是趁你们不注意的时候进行的,不是吗?”我说。
      “没错,那个卑鄙的家伙。你提到交易,但是好像没有说明我们能得到什么?”第一个说话的小妖精犀利地看着我。
      “或许你们记得上一次遭到袭击的三个小妖精?或许你们知道他们是在这个病房由我治好的?听我说,我很清楚现在治疗你们的那个治疗师,她今天早上一直在办公室里,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一点办法也没有,甚至不愿意去尝试。我能看出你们遭受过摄神取念咒和钻心咒的折磨,与上次那三个是一样的,我能给你们上次我治好他们的药剂。”
      这个条件无疑对他们产生了一定的诱惑。他们对望了一眼小声地说好。
      我松了口气,我本来以为还要费更多口舌的呢。
      “希望你们的回答能快一点,因为时间很紧。”我说,听到外面泰勒的喊叫“我的魔杖呢”,“第一个问题,伏地魔袭击你们是为了什么?”
      “他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一些妖精们才知道的秘密。”
      “关于金属对不对?你们为他造了一个金属挂坠?”
      他们的表情有点惊慌。“你怎么知道这个?你到底是谁?”
      “凤凰社成员之一。别管我怎么知道挂坠的,告诉我挂坠能够用来干什么?”
      “伏地魔希望得到邓布利多办公室里的格兰芬多之剑,用普通的召唤咒无法实现,而我们制造的那个挂坠可以。”
      “格兰芬多什么?”我疑惑地问。
      “格兰芬多之剑,很久之前妖精做的。每个妖精都了解格兰芬多之剑就像巫师了解格兰芬多一样。”
      “好吧,格兰芬多之剑。”我先记住这个名字,决定以后问邓布利多,“他要那剑来干什么?”
      “我们不知道。这正是他折磨我们的原因,他以为我们知道这剑的更多东西,可是我们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我不禁对他们这种未经折磨就告诉伏地魔一切的态度有点反感。
      “还有其他的重要信息?”我问。这时候外面传来撞门的声音,一群人,至少五六个,在外面商量着什么,我微微着急了。莉莉说在圣芒戈穿隐形斗篷无罪,但我不认为抢走他人的魔杖擅自闯入重要病房是无罪的。
      “没有了,我们知道的你都问完了。”
      “好吧,谢谢你们。”我把一直藏着的两瓶药水丢给他们,“请当他们进来的时候不要说我在这里,否则我有办法让药水失效。”他们点点头,我重新披上斗篷,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
      “谁在这里?”带头的巫师举着魔杖问道。一队治疗师里面最后的是泰勒,惊慌得不停哆嗦着。
      两个妖精装作昏迷不醒,没有回答他。
      我挪步,从他们的缝隙中走出去,尽量不发出声音地小跑着冲向一楼的壁炉。就在绿色火焰将我吞没的那一刻,我听到副院长的声音威严地在整个圣芒戈响起:“马上封锁壁炉!”
      还好,最后的一秒我已回到了诺桑觉街十四号,紧张的心松弛了下来,我掀掉了隐形斗篷。
      “怎么样?”刚从壁炉出来就听到莉莉急切的声音。
      “你让我喘口气好么。”我控制不住自己语气里的微微气愤。我扶着壁炉站了好一会儿,大口大口地喘气。喘气不是因为累,而是紧张。不过好险我最终从圣芒戈成功地出来了。
      “对不起塞妮娅,我太着急了。我是说,你没事吧?”莉莉说。
      “没有没有,否则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站在你们面前了。”我说,“听着,伊凡诺夫娜胸前的那个挂坠是伏地魔从妖精那里抢过来的,你们猜这是为什么?”
      “邓布利多的记忆?”莉莉思索着,“可是……我没发现记忆需要别的什么东西才能得到,况且,我也不认为他们有能力去袭击邓布利多。”
      “你的猜想不成立。”我说,感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了起来,“他们希望得到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之剑!”小天狼星大声叫道,拍着头,“我们以前怎么没想到呢?金属,妖精,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大概就只有这一个解释了。”他和詹姆对视着。
      我看着他们:“你们知道那是什么?你们知道——你们知道它有什么用?”我尽量不动声色地问,可是思绪却胡乱冲撞着,既然伏地魔有了那个挂坠,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离得到他想要的格兰芬多之剑更近了一步?如果他有一天得到了它,这个世界会因此发生什么改变?
      “格兰芬多之剑,格兰芬多已知的唯一遗物,拥有巨大的法力,但是只有真正的格兰芬多才能使用它,伏地魔用它能干什么?”詹姆骄傲地说,对伏地魔的蔑视明显地表现在他的脸上。
      “但是,我猜想那个挂坠可以让不是格兰芬多的人也能控制剑,否则伏地魔不会费尽心思得到那个挂坠。”莱姆斯说,看到我们的神色都紧张起来他补充道,“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想。”
      克拉阴郁地说:“我觉得这个猜想完全有可能成立。”
      沉默了好一阵。
      “格兰芬多之剑……有什么魔法能力?”我问。
      莉莉刚想张口,却欲言又止。“这个,好像没有人提到过。历代的传说中都说格兰芬多之剑是勇士之剑,能用来成就英雄。”
      “除了这个呢?这概括太笼统了。”
      莱姆斯说:“我所知的也只是这样。”
      我四周环顾了一下,所有人面面相觑。
      “那么,”我说,“现在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个世界将不太平。”
      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窗外平静得很,有几片比暮色微暗的云浮在空中,怔怔地一动不动。那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寂静铺满整条诺桑觉街,只听见风中树叶不易觉察的飒飒。我坐在大厅用魔杖的光芒研读一本关于治疗术的书。虽说是似乎就此离开了治疗师这个职位,心里有点说不清的东西还是念念地忘不掉,于是就莫名其妙地重新学习治疗。
      我感到口有点干。放下书和羽毛笔,走向厨房倒水。
      正当我拿起杯子的时候,听到门口传来轻微的开门声。我的耳朵竖了起来,魔杖握在手中,躲在厨房角落里屏息等待。几秒钟之后门被人打开,然后我看见邓布利多特有的白色胡子蓬乱地在微光中被衬出来。
      “证明你的身份。”我说着从角落里走出来,用魔杖指着他。
      他不慌不忙地关上了门,门缝透出的光让我依稀辨认出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人,体态高挑消瘦。我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认出了她,这几乎不可能……
      “我,阿不思邓布利多,霍格沃茨的校长,凤凰社的成员及保密人,是我通知詹姆波特写信给你让你来参加凤凰社的第一次集会。如果这些还不够的话,我记得几个月前你到霍格沃茨向我说了妖精们所遭受的袭击。”邓布利多说。声音没有往日那么带有顽童般的戏谑。
      我放下了魔杖。身后一些杂乱的声音,回头一看,莉莉、小天狼星和莱姆斯听到外面的声音赶了出来。
      “这是……”莉莉往四周看着,漆黑中只辨认出了我和邓布利多,不过这也已经让她放下了心。从她眼神最后的那点惊异中我相信她也发现了邓布利多身边有个人。
      “为什么不开灯呢?邓布利多教授,你这么晚来诺桑觉街难道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通知我们?”莱姆斯说着用魔杖指了指天花板上的吊灯,一时间光线刺眼的扑面而来。
      果然是她。果然是她。那么熟悉的高挑身体,那么熟悉的冷淡的灰色眼睛,除了她还能有谁。
      面面相觑。
      我们四个同时举起了魔杖,小天狼星动作最快,皱起眉头大喊了一句昏迷咒,然后我、莉莉、莱姆斯的咒语也一起射向了那个苍白冷傲的人。
      邓布利多却挥动了一下魔杖把四个咒语都挡住了,提高声音对我们叫:“冷静!放下你们的魔杖!”
      我们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把手放下。
      伊凡诺夫娜巴索尔地。她看起来有些虚弱,脸色比我印象中的苍白许多,脸颊处还有一小片鲜艳得不大正常的红晕。伊凡诺夫娜巴索尔地。她穿着黑色的裙子,外套是灰色的披风,和她俄国人的眼睛一样的深灰。伊凡诺夫娜巴索尔地。我还记得她从未说出口但是我清楚地知道她在说的那句话:我愿意陪你演这场戏。伊凡诺夫娜巴索尔地。我恨她。却不能彻底地恨她。
      她一直沉默不语。眼睛,像是在盯着我。
      “伊凡诺夫娜巴索尔地即将成为凤凰社的一个新成员。从现在起她会住在诺桑觉街十四号。”等所有人冷静了下来,邓布利多威严地说。
      “可是,教授,她是个食死徒!”小天狼星用毫不掩饰的仇恨表情看着巴索尔地,“我知道有些食死徒的确是因为一时糊涂才加入了伏地魔的阵营,可是巴索尔地不是这样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不是无辜的,你不可能不知道,她曾经因为对十多个麻瓜使用钻心咒而被关进阿兹卡班!你让她加入凤凰社?你难道认为她是可靠的?”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着。
      “我知道。我当然了解有关伊凡诺夫娜巴索尔地的一切。但是,我认为她是可靠的。理由是,我的直觉。”邓布利多说,看着小天狼星,居然有微微的笑意。
      “教授,我只能说你太过轻信!”小天狼星最后用厌恶的眼神看了一下伊凡诺夫娜 巴索尔地,然后气冲冲地回到了房间,砰地一下关上了房门。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
      “好吧,我希望你们能够像对待其他凤凰社成员一样对待伊凡诺夫娜巴索尔地小姐。”邓布利多对我们说,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听到他轻声的叹息。
      我感觉到在我身上的那深灰色目光随着小天狼星的背影一下子纠了起来。我忍不住去看巴索尔地,她的目光中含有许多很复杂的东西,就那么像是痛苦像是绝望地看着前方。但是这种表情不一会儿就完全迷失在了平静,或者说冷静得冷酷的深灰色中。
      “需要我为巴索尔地找一间房间吗。”莱姆斯过了很久才勉强着说。
      “谢谢你,莱姆斯。”邓布利多回答,微笑了一下。
      伊凡诺夫娜重新环视了一下我们。接着跟上了莱姆斯上了二楼,走向那间没有人睡的空房,诺桑觉街十四号毕竟是一间大得惊人的房子。
      “那么,我想现在我也许该回霍格沃茨了。”邓布利多说着,转过身握住门把。
      莉莉压低声音,尽量不让楼上听到:“教授,你真的认为巴索尔地是无辜的?”
      邓布利多转过身来。他的蓝色眼睛像是有点湿润。“我从未这么说过。伊凡诺夫娜巴索尔地犯过错,但是,你不能因为一个人犯错而否定了存在于他身上的一切美好,对不对?莉莉,我想你不会不理解一个人由于愤恨而走向极端之后体悟到的后悔,你是如此善良的一个女孩。总之,我相信她,正如我相信你们一样。我也真的希望,你们可以相信她。”邓布利多说完之后停了一下。然后打开门,消失在了十点半的黑夜中。
      “可是可是,你让我们怎么去理解她呢,塞妮娅?”莉莉苦恼地说,来回踱步。
      我没有回答。如果她一定要我回答,我会说,我真的不知道。
      十一点的时候莉莉去睡了。我继续看书。看了不知道多久,却好像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正当我准备去睡的时候,我听到楼梯上有人的脚步声。
      我想我知道那是谁。那么轻轻的,却毫不慌乱的脚步,只属于她,那个我不知道到底怀有什么情感的人。
      思绪一下子乱了起来。我想到了我要干什么。我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可是抵制不了它的诱惑,就像一个死心塌地要死的人在面对毒药时感受到的不由自主一样。不管怎么说,我决定了,魔杖捏在手心微微出汗。
      靠近了些,她又走下来了些。
      “摄魂取念!”我用魔杖指着她。
      我没想到会这么地轻松。她只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只是呆住了,怔住了,丧失活动能力了,睁大了眼睛。她是不情愿的。像她如此骄傲的人一定不会愿意别人去窥探她的秘密。我承认我很卑鄙,我承认我不该这样去伤害她的骄傲,但是已经晚了。
      杜德教授说,只有一个人在心理最最脆弱的时候才会容易地被别人的摄魂取念咒所打败。伊凡诺夫娜巴索尔地,她是脆弱的。
      冰凉的冷气扑面而来。那是一间类似囚室的房间,阴暗幽深,四周的墙壁被刷成了清一色压抑的灰色。周围那些深深浅浅的纹路,则像是人被摧残时的尖叫所刻蚀下来的。有点潮湿。地下几摊积水。
      墙角有个灰暗的影子。那是个女人,苍白得像是死去了,只是脸上那一片红晕鲜艳得不自然。她的眼神是游离的,不知所措的,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地在这间可怕的房间里蔓延她的绝望。看到她只剩下一个词语好说:空洞。
      “伊凡诺夫娜巴索尔地。”门被打开了一条缝,然后邓布利多走了进来。
      巴索尔地抬起头来,消瘦的脸像是非常艰难地才露出一个似乎已经被遗忘的惊讶表情。“你怎么找到我的?”
      “伏地魔不是个聪明的巫师。我了解他的程度甚至会让他恐慌到他从来没有达到的地步。”邓布利多说,“你呢?你愿意被自己的心灵囚禁在这里一辈子?”
      “我的心灵?”巴索尔地苦笑着说,“我想,好像囚禁我的是伏地魔?你知道霍格沃茨的那场战役中我犯下了多大的‘错误’。”
      邓布利多冷峻地看着她。“你在自欺欺人,伊凡诺夫娜巴索尔地。你一直都知道如何逃出这里,只是你从来也不去尝试。你被自己的心灵困在了这里。”
      巴索尔地不笑了。“那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办?走出这里,再去加入伏地魔,或者忍受着无数正义人士的唾骂?还不如呆在这里,安静地终此一生,我死了之后,没人会知道世界上存在着伊凡诺夫娜巴索尔地这个人,没人会知道她曾死在这里。对了,我忘记了一点——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多少人知道存在着这个地方。”
      “我知道。而且我来找你了。”
      “理由呢?教授,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选择来答理一个从来没有人喜欢过、高傲自大的斯莱特林?”她问。
      邓布利多慈祥地看着她。
      “伊凡诺夫娜巴索尔地,你不是只有以上那两种选择的。我们,凤凰社,会愿意接受你的。我看到了在霍格沃茨那天你演的那场戏,很精彩,比你们原来戏剧社表演的精彩一百倍。”
      “那只是一场戏!”伊凡诺夫娜巴索尔地尖声喊叫,“一场戏!而我是一个反复无常、神经质的演员!我会在心血来潮的时候扮演自己不希望扮演的角色,也可以在三分钟热度之后回到我该有的戏份!我是个演员,演员搞不懂他们自己的逻辑,因为他们的思维从来就不属于自己!”
      “你不是那种人。你清楚你不是。为什么要杜绝掉自己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着的美好呢?”
      “我从来不渴望美好,我一直是个血统狂热者,我渴望加入伏地魔,我会亲手杀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麻瓜,就像当初我同时用钻心咒面无表情心无触动地看着十个麻瓜的脸在我脚下扭曲一样!”
      “你不是。你不是。我知道你的过去。俄国的从小失去父母的女孩。与奶奶相依为命。奶奶在你五岁的那年死去了。你想将奶奶的尸体拖向墓地,用手把她埋葬起来,路上却碰见十个麻瓜男孩,他们大概在十五岁的年龄,他们拦下了你,把你踢在一旁,然后尽情地羞辱你奶奶的尸体,用脚踩,往她脸上涂泥巴,把蚂蚁窝丢在她身上让那黑色的昆虫在她身上爬来爬去。你看着这一切,没有动,没有说话。”
      伊凡诺夫娜的眼睛还是深不可测。“你都知道,你都知道。我还以为你在孤儿院发现我不过是一个巧合。”
      邓布利多微笑着。“不是这样的,你不知道,其实如果你愿意走出心灵的囚笼,世界上有很多人愿意关心你。是你自己在封闭着自己。”
      “我还来得及么?我还能够得到原谅么?”
      “一切都不晚。凤凰社等待着你。跟我们走吧。”
      “很好玩吧?”眼前的画面模糊然后回到现实,伊凡诺夫娜巴索尔地的声音冷冰冰地传来。
      我迟疑了一下。看着她苍白的脸。眼圈深得如同眼影。“对不起,伊凡诺夫娜。”
      “没关系,马尔福小姐。”她顿了顿开始唱一首不知名的歌,“如果生命显得异常痛苦,那只在于我自己的选择。”——莫名其妙的歌词。
      “你还是和原来一样。”我说。有点傻气。
      “你也是。”她冰冷的气息掠过我耳畔,她没入黑暗,甚至没有对我偷看她的记忆表示出一丝情绪。
      整个晚上都莫名其妙地睡不着。
      总是在想着伊凡诺夫娜。总是看见她离开的背影。我怕这是自己的预兆,很快她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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