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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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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有女孩要电话开始,仙道手中的金鱼就没再增加,到手里塞进第3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小纸条时,樱木丢开金鱼捞,一言不发起身离开。仙道愣了一会,赶紧摆脱掉强行塞电话号码的女孩迅速跟上。但樱木走太快,人又多,走两步撞一个,他一边追一边和行人道歉,两个人距离越拉越远。仙道不得不高喊樱木的名字让他停下,可对方头也不回往前冲。他急了,再不顾冲撞了行人,大步跑起来,追上时,他几乎是气急败坏地揪住樱木的后衣领大声质问:“你怎么回事?没听到我喊你吗?”
樱木扯回自己的衣服,转身继续往前走。仙道一咬牙死死攥住他的手,生拉硬拽拖入一条无人的小巷,一把将他掼在墙上,两手一撑几乎顶着樱木的额头逼问:“你到底怎么回事?这算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
樱木靠着墙低头不语,黄昏暗淡的光线照不清他的五官,从头顶往下,只能看到阴影勾勒的坚硬轮廓,像只受伤的狮子沉默而倔强。仙道心里一软,语气不再蕴火:“怎么了嘛,有什么不开心的告诉我好不好?”他轻轻摇晃樱木的肩膀讨好地问。冷静下来他猜测樱木生气的原因,心里反而开始甜丝丝的,但当下要先安抚好这只闹别扭的小狮子。樱木把脸偏向一侧,依然一声不吭。
“别生气了好吗?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仙道弯下腰追着樱木的眼睛和他对视。樱木心里乱成麻,他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但他忍不住。从看到仙道的樱花服饰开始他就很混乱,一会甜蜜一会绝望,他害怕有些事情会浮出水面必须去面对,但看到左一个右一个找仙道搭讪的人他又很愤懑。他烦闷极了,既做不到无所畏惧,也做不到心如止水。他左右纠结找不到出口,脑子一冲动就不管不顾用力把仙道推开,冲着他大吼:“你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一个大男人穿这么骚包不去把妹,老黏着我干嘛!”
仙道被樱木推得踉踉跄跄撑着着身后的墙刚站稳,就因樱木的怒吼顿时面色全无,脑子嗡嗡一片,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樱木。
“我穿给谁看的你不知道吗?你是怪我黏着你还是怪我收那些女孩的电话号码?”仙道的声音轻飘飘的,已没多少自信,但他必须问出来,他祈求后者是樱木生气的原因,否则他没办法对樱木那句话从容。樱木又沉默下来不肯回应,他心里燃起希望,赶紧解释:“那是她们硬塞给我的,我都放在垃圾袋里,我的心思你还不懂吗?”
“别说了!”樱木恶狠狠打断他,全身紧绷地抵抗着内心的彷徨。
“为什么不说?你都懂的对吗?”这当然不是最完美的时刻。他大胆的在七夕这个日子把象征对方的樱花画在身上,本应在烟花最美的星空下表白。他坦坦荡荡的爱恋,配得起最浪漫的告白。他甚至纵容藤真暗中计划为他们起哄喝彩,爱情当然不能少了朋友们的见证。可现在形势所逼,那么早点袒露心声也是为了不让双方因误解而受折磨,一分钟都不必。
“花道,这句话我本想看烟花的时候说,但我现在忍不住了,我。。”他挺直背脊,紧张而坚定地向对方诉说心迹,却再次被打断。
“我让你不要说了!”樱木紧握双拳怒吼着,满脸绯红,青筋暴起,像绝境中抵死反抗的雄狮,马上就要扑上来和仙道决一死战。
看到如此愤怒的樱木,仙道的心一点点凉下来。现实和他的想象完全不一样,一直都是他在一厢情愿吗?也许他应该先等一等,搞清楚这是为什么?但他为今天做了那么多准备,告白的台词练了又练,不管是惯性还是他的偏执,话都一定要说完整。他依然带着笑,虽然嘴唇微微颤抖,但他努力让声音平稳清楚:
“花道,我喜欢。。”
樱木冲上去捂住了他的嘴,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把他死死摁在墙上。樱木急促的呼吸从剧烈起伏的胸膛传送给他,他们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甚至血液冲过管壁回旋带起的波动。他们从未如此亲密过,从未如此绝望过。他看到樱木的眼里蓄满了泪,眼神却凶狠得将要毁灭一切。
“不许再说,你听到了吗!!!”樱木死死堵住他的嘴,不顾一切地嘶吼,像要堵住这世界最可怕的恶魔一般。他看懂了樱木无处发泄的恐惧,但他不懂这恐惧从何而来?
也许就是不喜欢吧,不,是厌恶,是深恶痛绝。男人之间的感情本就太荒唐吧,他凭什么认为对方一定和自己心意相通了?太自以为是了,太荒谬了。仙道心里百转千回,在樱木的愤怒中渐渐心灰意冷,再没了一定要如何的执念。
他轻轻掰开樱木捂在他脸上微微发颤的手,扶着樱木的肩膀,两人慢慢起身对立而站,没人再说话,都低着头沉默着一动不动。时间好像在这个小巷静止了一般,仙道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一直到人流的奔跑声和喧嚣声从巷口一点点传到他耳朵里,他才想起今晚的烟花大会快开始了。人人都在往心仪的烟花观赏位置赶,但这一切和他还有什么关系呢?
仙道抬头望向天空,最后一缕霞光在他的瞳孔里一点点湮灭,天色完全黑下来时,他转身走出了这条无人干扰的小巷。他不怪樱木,每个人都有选择爱与被爱的自由,但他不知所措。他没做好被拒绝的准备,更遑论连告白的机会都被对方厌恶地堵住。他随着人流漫无目的往前走,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被厌恶的痛楚像蚂蚁一样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疼得他麻木不堪。他走过会场出口,走过草地,走过廊桥。。。烟花在他头顶争相绽放,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想继续往前走,一直走,不要停下来。他自然没看到从会场出口就一直尾随他的三个大小伙,更不会看到远远缀在身后的落寞身影。